第104章 做戏


朱承砚刚开口,雅间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他下意识偏头看去,就见连镜领着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雅间门口。

        “你……”朱承砚脸上的表情如同见了鬼,“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云间月轻轻靠着窗台,目光在朱承砚和苏知韵两人脸上扫了一圈,随即翘着嘴角勾了抹清冷的笑。

        此刻苏知韵在连镜的精心打扮之下,早没了刚到这里时的风尘仆仆,她身上干干净净的,穿着云间月特地给她准备水蓝色纱裙,挽着垂挂髻,模样乖巧又不失风情,只消一眼,朱承砚就忘了呼吸。

        云间月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微微垂下目光,想道:“男人啊,果然是个靠不住的东西。”

        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太湖上,又忍不住想道:“原以为朱承砚有多爱云落凝,为了她竟然能在我和苏知韵三年的陪伴下无动于衷,如今看来,什么情爱,不过是不敢罢了。”

        不敢在这个时候惹云落凝生气,怕她知道了,自己的前途付之一炬。

        真是可笑。

        苏知韵看着朱承砚,眼眶倏地红了,也不知是在做戏,还是装的:“砚郎……”

        云间月淡漠地收回目,放柔了语气道:“三小姐之前来求我,说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我心生怜悯,便将父皇给的毒酒给换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忧伤道:“只是承砚,能保住苏三小姐已是不易,你们的孩子……我已经尽力了。”

        提到孩子的时候,朱承砚的表情一瞬间如同吃了一口屎。

        云间月心里别提多高兴,却故意道:“没事的,你们还年轻,往后还有机会。”

        说话间,她给了苏知韵一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幽怨凄婉地扑进朱承砚怀疑,啼哭道:“砚郎……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

        朱承砚浑身僵硬成人棍,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双手垂在身侧,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云间月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见不存在的泪花,适时道:“能帮你们的我都已经帮了,你们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放心,除了我以外,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

        说着,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朱承砚一眼,却又在朱承砚将视线转过来的时候,挤出一个苦笑来。

        “承砚,珍惜眼前人。”

        说罢,云间月转身离开雅间,留给朱承砚一个无可奈何的背影。

        朱承砚被苏知韵死死抱着,浑身动弹不得,理智告诉他应该不顾一切地追出去,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味道,以至于他的神思已经追了出去,人却还在屋里。

        只能眼睁睁看着连镜和青萝一点一点将房门给带上,视线里再也看不见云间月的背影为止。

        房门合山的那一瞬间,云间月悲伤的神情顷刻间被冷漠取代。

        她厌恶撇撇嘴:“同他待在一处,本公主觉得恶心透了!”

        青萝和连镜对视一眼,又默默垂下头,没敢接话。

        “东西都给她们准备好了?”云间月轻哼一声。

        青萝点点头,上前扶着云间月的手,准备下楼:“公主放心,那东西是颜大人给的,保证万无一失。”

        云间月点点头,对此还算满意。

        连镜跟在一旁,问道:“公主,咱们现在回宫吗?”

        这个时辰已经不算早了,但云间月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宫,她还想去个地方。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之际,旁侧忽然掠过一阵清冽的风,风里夹着淡淡的梅花香,清幽淡雅。

        云间月愣了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腰间就是一紧……

        接着,她身下一轻,眼前场景瞬间切换,再回神时,她先听到的是青萝和连镜那一声卡在嗓子里的惊呼,以及细微的关门声。

        很奇怪,这样的动静明明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可云间月却觉得很近。

        好似就在耳边。

        半响之后,她目光一转,入眼的是烟青色的纱账,然后才是一身玄色繁复花纹织锦锦衣,端坐在床沿,正冷冷注视着她的容玦。

        “你怎么在这里?”云间月眨了下眼,刚要撑起身坐起来,就被容玦一只手给按了回去。

        云间月莫名其妙:“你干嘛?”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旁边还就是朱承砚和苏知韵,云间月后背都绷直了。

        容玦盯着她,辨不出喜怒地问:“你伤心?”

        “伤心?”云间月更加莫名了,“我为何要伤心?”

        容玦就又不说话了,目光落在云间月身上,好似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被这样侵略性的目光盯着,云间月并不好受,她动了一下,再次撑着上半身坐起。

        意外是的这次容玦并没有拦着。

        “你都知道了?”云间月拢了拢衣襟,不太确定地问道,“知道多少?”

        容玦移开视线,淡淡道:“不多。”

        之前容玦还是个疯子的时候,云间月虽没觉得他话多,但至少也不是个惜字如金的。

        可昨日皇宫一别后,容玦好似变得惜字如金起来。

        云间月心里满是狐疑,试探着凑上前,维持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仔细将他脸色看了看,然后得出一个结论:“你心情不好?”

        容玦没出声,也不知是不是懒得说,淡漠地扫了云间月一眼。

        “还在为昨日的事生气?”云间月趴在床沿,撑着下巴,从下往下一眼一眼看着容玦,“长公主真是你生母?”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并不能看清楚容玦脸上的神情,只能看见他撇着的嘴角。

        因为提到长公主时,不太高兴,而撇着的嘴角。

        一开始云间月还以为这样直白的问,会让容玦生气,至少在旁人眼里,身世这个东西是容玦不能提的禁忌。

        但意外的是,云间月问出来,他似乎一点不见动怒的痕迹。

        只低头看了云间月一眼,神色平静得不像话。

        “你不是在查?是不是你难道不知道?”容玦冷哼一声。

        见他生气,云间月就越发得寸进尺了:“查到的东西终究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和你自己告诉我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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