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南华


下人进来摆膳。

        云司离便笑了一声,适时终止了这个问题,没有回答。

        容玦凤眼半眯,探究地目光从云司离脸上一晃而过,随即又像是落到了别处,叫人琢磨不透。

        云间月心里满是疑惑,却没有插嘴,静静在一旁坐下。

        等下人将东西摆好,云司离挥挥手道:“都下去吧,这里不用留人伺候。”

        待下人退下,屋里再次只剩他们三人时,云司离才回答容玦方才的问题:“以前查过一些事,经过江南时,正好他遇难,顺手帮了他一把,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他说得含糊,云间月听得越发莫名,容玦却已了然:“既是如此,为何你之前不去寻他?”

        若是一来江南就去寻人帮忙,眼下说不定也不会有这些麻烦。

        云司离喝了一口粥,笑了一声:“那时他不在江南,南华楼另外一位老板同我有些误会,我若那时前去,说不定会被他宰了做人肉包子。”

        云间月意外了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连太子也敢杀?”

        云司离没接话,只是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见他如此神秘,说什么也不肯透底,云间月便越发对南华楼的好奇起来了。

        用了早膳,安顿好云司离,云间月又去寻颜回。

        眼下云司离还要调理身子,身上余毒未消,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同颜回闹矛盾。

        但颜回却不太想见她,刚到他院中,就被下人告知他刚刚提了药箱出门,往染了瘟疫的难民所去了。

        无法,云间月只好将连镜留下,要他盯着颜回,一回来就立刻去告诉她。

        处理这些杂事,她便同容玦出了门。

        总督府离南华楼有些距离,为了掩人耳目,两人出门时,乘的马车。

        驾车的是云司离的侍卫之一,青萝也跟着坐在外面。

        眼下被洪水冲乱的杂物已经被侍卫们收拾出来,但地面上仍然有水渍,湿漉漉的,马车从水渍上轧过,溅起一地水花来。

        还有人从难民所里离开,想要回家看看#160;,可看到的却是这样的狼藉,难过不已,压着嗓子哭噎起来。

        云间月心里也不好受,只看了一眼就收回放下车帘,收回了目光。

        她岔开话题去问容玦:“南华楼是什么地方?皇兄为何要我去找他们老板?”

        容玦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没拆穿,挨过去握着她的手,一下一下捏着她的手指道:“云司离怎么同你说的?”

        云间月想了想那日云司离说过的话,道:“他只说叫我等你来了去寻一人,若是得他相助,这些难民会被他安置好。”

        容玦就笑了一声:“你可知道这江湖上曾有一句话?”

        云间月抬起眼,投过一个疑惑的眼神。

        容玦道:“北玄楼,西南华,繁华没,乱世出……”

        说着,他又顿了顿,转眼道:“玄楼你已经知道是做什么的,至于这南华楼……他同玄楼不一样,不是刺客组织,这老板是做生意的。”

        云间月一点就通:“皇兄的意思是借南华楼来安排这些难民,可是……凭什么?”

        “是这个意思。”容玦点点头,“南华楼生意做得大,几乎什么样的生意都沾,势力遍布整个大梁,或者说……不止。”

        说着,他又看了云间月一眼,弯着唇角笑了一下:“我若是没猜错,云司离是要同这南华楼的老板做一笔交易。”

        经过方才容玦那一番提醒,云间月已经隐约猜到云司离要同这南华楼的老板做什么交易。

        她拧了拧眉,还是方才那句话:“凭这些交情,安顿江南这些难民?所以,凭什么?”

        容玦笑着提醒道:“你可知为什么是西南华?为不是南南华?”

        云间月想了想,面无表情地开玩笑:“因为拗口。”

        容玦懒洋洋地往车厢壁上一靠,挑开一侧的帘子往外瞧了一眼,道:“当初南华楼起于江南不错,可他真正的势力却不在江南,而是在西夏。”

        云间月挑了挑眉,桃花眼里多了一些意外。

        容玦道:“这个南华楼的老板是西夏贵族,后来家中被西夏皇帝夺了权,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只有他一个人被提前送出都城,后又被亲卫带着一路逃来大梁,被你大皇兄所救,自此改名换姓,隐匿在南华楼。”

        云间月理解岔了,拧眉道:“可如今他将南华楼开去西夏,且不是细作?”

        “错了,他不是细作。”容玦十分肯定。

        云间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不是?”

        容玦就笑了起来:“玄楼势力遍布天下,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玄楼盯着。若他是西夏细作,你大皇兄不说,玄楼也会替他灭口。”

        没等云间月问,容玦便又道:“他身负血海深仇,做梦都想杀了西夏皇帝复仇。可不巧,等他一点一点垄断生意,将南华楼安在西夏,灭他满门的皇帝已经驾崩。”

        云间月没出声,拧着眉心事重重的听容玦眯着眼道:“不过后来我给他出了个主意,借他一些人闯皇陵,将那杀他满门的皇帝尸首拖出来鞭尸。他确实这么做了,后来还将那皇帝的尸首拖出来扔在荒野,将他父母的骨灰放进了皇陵。”

        云间月听得目瞪口呆,半响才喃喃道:“是个人物。”

        随即又反应过来,惊讶地看向容玦:“你们认识?”

        “认识。”容玦点头承认了,“当年西夏皇帝驾崩,我带军趁机捡漏,就是他给开的城门。”

        云间月就“呵”了一声:“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到南华楼还有一段距离,容玦无所事事,往下一趟,枕着云间月的膝盖道:“你应当夸我足智多谋,文武双全。”

        云间月翻个白眼,没搭理他,却也没将人从膝盖上推开。

        她心里有事,也不想被容玦发现,干脆闭上眼,将所有情绪都掩藏在心底,一丝都没流露出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到了南华楼。

        南华楼地势高,上去的路又全是台阶,马车上不去,两人下了马车,结伴往南华楼走。

        刚走了一半,一个穿着青衣的小童便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对容玦一拜,道:“恭候多时,小的替主家为殿下与侯爷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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