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死因


温如诲在坑里打了个滚,直接从这头滚到了那头。

        等他爬起来时,一支箭稳稳当当地插在刚才他停留的地方——若是师卿卿反应在慢些,刚才那箭估计就是插在他身上的。

        温如诲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刚要从坑里爬起来,就被师卿卿呵斥回去:“老实待着!”

        说罢,她就飘了出去——反正在温如诲眼里,她就飘出去的,脚不沾地,像个鬼似的。

        动作轻盈得很,手段却相当凶残,抽出腰间的匕首,也不知道是怎么动手的,与她交手的人,立即倒了下去,死鱼一样翻着肚皮不动了。

        温如诲抱着脑袋,在坑里看得叹为观止,总觉得那姑娘杀的不是人,是西瓜!

        师卿卿身手不如季长随,可她在泥潭里挣扎的时间比季长随长,很有一套生存法则。

        何况,她还发狠时,也不把敌人当人看,怎么顺手怎么来。

        她在那十几个人里,显得异常娇小,却又异常灵活,那些人根本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们又只好将矛头对准温如诲,奈何温如诲看起来好说话,其实也是个狠的。

        他打不过但会使阴招,伸手在带来的袋子里一抓,然后朝那些人一甩,面粉一样的灰尘立即四散开来,那些人连鼻子都没来得及捂,就倒了一片。

        师卿卿擦了擦刀尖山的血,斜了温如诲一眼:“有这好东西,早不拿出来?”

        温如诲捂着口鼻从坑里爬起来,拿脚尖扒拉了几把那些人。

        闻言,他苦笑一声:“你当这东西是糖豆啊,不要钱的吗?”

        对于温如诲这个武艺只够傍身的大夫来说,刚才撒出去的都是他的命!

        “你很穷吗?”师卿卿走上前,按住一个被药晕的人,一刀插下去,把人胸口插了个大窟窿,“再说,谁家糖豆是免费的?”

        她说这话时,就好像再说今日的“天色很好”一样,语气平静正常。

        可手上的动作却相当凶残,一刀一个,直接将那些被药晕的刺客胸口捅了偌大一个窟窿。

        温如诲在旁边看得心有余悸,摸着胸口道:“你经常杀人?手法这样娴熟。”

        “也没有。”最后一个师卿卿没料理,把人手脚绑住,准备扛回钦定侯府,“以前活儿多的时候,一个月总要杀那么十来个人,现在生意不景气,活儿少了。”

        温如诲:“……”

        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这时,师卿卿却忽然一顿,抽出方才刚擦干净的匕首,径直朝温如诲扑去……

        温如诲愣了一下,正要找地方躲,才发现师卿卿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

        这姑娘鬼魅一般飘进林中,一脚踹了团什么东西出来!

        那东西被师卿卿一脚踢得五脏六腑都差点吐出来,也顾不上那么多,边磕头边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夜里黑,刚才在林间没看清。

        这会儿到了光亮处,师卿卿瞧了眼趴在地上的人,觉得有些眼熟。

        她不爱废话,蹲下身,抓住对方的头发,把人头抬起来。

        看清对方脸后,师卿卿“哟呵”了一声:“还真是熟人。”

        温如诲也看清了他的脸,惊讶了一瞬:“德喜?怎么是你?”

        师卿卿不是宫里人,德喜不认得她也正常,但温如诲他认得。

        他愣了一下,随即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温如诲的腿就是一顿汪汪哭:“温太医、温太医您救救奴才……奴才不想死!”

        德喜满身狼狈,衣服不知道在哪里勾破了,头发也是乱糟糟地糊在脸上。

        师卿卿和温如诲一个作为杀手,一个作为大夫,鼻子都很灵,还闻到一股血腥味。

        两人对视一眼,二话没说,一个扛起那个留了活口的刺客,一个带着德喜一道下山了。

        到侯府时刚好天亮。

        云间月刚洗漱好,正在用膳——早膳是闻管家特意安排的。

        侯府常年空旷,没个女主人,这是他头一回照顾孕妇,自己也糊涂,昨日跑了好几趟宋府,又问了好些大夫。

        若不是云间月觉得他小题大做,拦了一下,只怕他连侯府的厨子都要给换了。

        怀孕后,云间月胃口不是很好,吃两口就想吐,闻管家想劝她在吃些,刚好师卿卿他们就回来了。

        看见他们身后跟着的德喜和被绑起来的刺客时,云间月愣了一下。

        但她没着急问缘由,吩咐闻管家道:“先带他们下去洗漱。”

        半个时辰后,师卿卿和温如诲才坐下,吃上昨晚到今早的第一口饭。

        师卿卿简单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换了身衣裳的德喜才被闻管家重新带上来。

        德喜见着云间月,就开始哭,抽抽噎噎,好似哭丧。

        一问,得,还真是哭丧——何冬死了。

        德喜拿衣袖擦掉眼泪,哭道:“师父年纪大了,没能跑掉。奴才仗着身子灵活,钻了狗洞,又同往宫外运送泔水的小文子有些交情,才混出宫的。”

        听了德喜的话,云间月才大致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案发现场。

        那天大概是承乾宫的侍卫忽然被什么人叫走,之后至少在宫里失踪了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里,这些侍卫究竟去了哪里,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

        太上皇是在用膳后,由何公公搀扶着下去小睡,德喜说那时他对何公公说了一句:“最近精神不济,总是提不起精神。”

        何冬还问他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太上皇却为了没必要的麻烦,否定了。

        在此之后,太上皇去小睡,过了一个时辰,何冬去叫他,却怎么也叫不醒。

        再一试探,呼吸都没了。

        何冬吓坏了,赶紧叫德喜去请太医。

        德喜连承乾宫的门都没跨出去,那些刺客就杀了进来,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对宫人下了毒手。

        胜在德喜机灵,对承乾宫也熟,拽着他师父就贴墙缝溜了。

        让德喜奇怪的是,他们跑走之后,喊了一路的救命,宫里的人却跟死了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

        后来何冬还是遇难,死之前推了德喜一把,叫他赶紧离开京城。

        德喜偷溜出宫,没多久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他没办法,出了城就往城郊跑,在林子里无头苍蝇似的钻了一天一夜,撞上了师卿卿他们。

        云间月听后,满脸阴沉:“除了那老东西,也没人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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