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早朝


无事不登三宝殿,容玦此刻来找杜兴,还真有事相求。

        至于杜兴嘴里说的容玦对他有恩,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当初杜兴能悄无声息地离开,之后还没被朝廷追究,还确实是容玦在其中斡旋,不然此刻他也不会在这巷子里躲得安然无恙。

        都是以前的旧人,倒是不好意思拐弯抹角了。

        容玦想了想,还是直言道:“确实是有件事想请杜将军帮忙。”

        杜兴眉一挑,没说话,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示意容玦继续说。

        这时,那妇人泡了茶水来。

        她虽然不高兴容玦和季长随的到来,但是个懂事的人,也没多问,放下茶水就退到了一边。

        容玦道了谢,端过杯盏,闻了闻茶香,却是没喝,转头又放回了桌上。

        这时,他又道:“我知道杜将军在西夏那边有认识的人,所以想请将军帮我查个人。”

        杜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烟杆,正经问道:“谁?”

        容玦道:“谢远舟。”

        杜兴皱了皱眉,将这个名字在口齿间咂摸了一会儿,又问:“可有画像?”

        容玦知道,杜兴这是答应了。

        于是摆摆手,季长随立即将谢远舟的画像呈给了他。

        杜兴接过来看了一眼,低声道:“瞧着倒是有些眼熟……行了,过些日子属下会亲自往西夏一趟,至于什么时候会有消息,还要劳小侯爷等一等。”

        杜兴以前家里是做生意的,十几岁以前都是在西夏长大的,因为家里的关系认识不少的人。

        后来赶上天灾,他们一路从西夏逃到大梁,途中爹娘死在流寇手上,他自己活了下来,被运送货物路过的容老爷子捡回一条命,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得到肯定答案后,容玦便没在多留,起身告辞离去。

        等他们都走了,那妇人才从屋里出来,跨着脸不高兴道:“你是傻的吗,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他若要你命,你是不是也得交出去?”

        “胡说什么,要命的事情我才不愿意做。”杜兴在门槛上敲了敲烟杆,道,“不过是查个人,要什么命?”

        那妇人冷笑一声:“你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查了不要命?再说,我都和你说了不要和以前的人联系,好好同我过日子,你就是不听!”

        杜兴知道妇人在气头上,什么都没说,拧着眉任由她骂。

        骂了一会儿,那妇人又嘀咕道:“白瞎了我泡的茶,喝都喝一口!”

        杜兴目光往桌上一撇,半点都不意外,还解释道:“他们这种人,处处小心,不会吃外人的东西和喝茶。”

        妇人瞪了杜兴一眼,将茶水收走:“那你还叫我泡什么茶!”

        杜兴挨了白眼,也不生气,只是拧着眉听那妇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容玦离开后没多久,杜兴就收拾东西动身去了西夏,同时云间月也入宫辞别了小皇帝,带着使团离开了北齐。

        这次,她没躲躲藏藏地掩饰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走了。

        走得干脆利落,倒是让齐华兰惊疑不定了好一会儿了。

        “真走了?”

        长公主府上,齐华兰不确定地问打探消息回来的下人:“半个人都不曾留下?”

        下人跪在她跟前,郑重地点点头:“确实是走了,一个人不曾留下,走前就去和皇上说了一声。”

        齐华兰皱眉,隐约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儿:“她走得这样干脆,倒是和之前所做的事情有些不一样啊。”

        在她的想法里,云间月这种在阴谋诡计里泡大的人,怎么着也该留在北齐坐收自己挖坑之后的收获啊。

        她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看北齐乱起来?

        结果,最后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走了?

        虽然下人都这样说了,可齐华兰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拧眉道:“她肯定留了什么在北齐,再去查,我就不信什么都查不到!”

        这可苦了下人。

        他们分明是亲眼看着云间月带着人离去的,归月楼前前后后明里暗里叫他们搜查了好几遍,确实是什么都没留下。

        连头发丝都干干净净地带走了。

        可惜主子不信,下人没办法,只好依言再去查看。

        但人确实是走得干干净净,什么查不到。

        最后带回去的消息依旧是云间月带着使团走得一干二净,等齐华兰彻底放下怀疑时,已经是五日后了,那时的云间月刚抵达东梁和北齐边境。

        齐华兰听着暗卫的回报,清楚的明白过来云间月是真的走了之后,才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她揉着眉心,挥手叫暗卫退下了。

        过了一会儿,帖身的丫鬟走上前来,轻轻替她锤着腿,低声道:“公主,现在可还要按计划行事?”

        齐华兰没出声。

        丫鬟等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去,发现自家公主正在愣神,目光落在某一处,神情有些恍惚。

        丫鬟知道自家公主在想什么,心里低低地叹了口气,并没有出言叫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齐华兰道:“依计划行事,通知其他大人,明日早朝,咬死了摄政王!”

        丫鬟抬起头,悲伤地看着齐华兰,低声问:“公主,真的要这样做吗?”

        齐华兰搭在膝盖上的手一紧,咬着牙道:“除非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别废话,快去!”

        丫鬟没办法,只好亲自去吩咐。

        第二日早朝,齐华兰一改往日爱穿红的性子,竟是穿了墨色对襟朝服,头上带着流苏凤冠,衣摆是凤凰双飞翱翔纹样,沉郁之中透着一股无言的奢华。

        朝臣已经到了大半,小皇帝却还没到。

        齐华兰出现在大殿之上时,齐宣恒迎面对上她的目光,暗自皱了皱眉。

        在齐宣恒的印象里,齐华兰从小穿的衣裳就是红衣,从未穿过除红色以外的衣衫。

        所以,她今日一身沉郁的墨色朝服出现在大殿上时,除了朝臣,就连齐宣恒都愣了愣。

        齐华兰目光一撇,随即收回视线,咬紧了牙关,走到自己那一派的大臣跟前,低声道:“诸位大人可准备好了?”

        有人点点头,恭敬地抬袖请礼,道:“臣等为长公主身先士卒,但凭长公主吩咐!”

        齐华兰握住他的手,轻轻往上一托,道:“爱卿,不必这样客气,本宫不要诸位大人的命。”

        话音落下,内侍宦官高喊:“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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