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丫鬟哭成了泪人，小姐，将军没来，香姑娘崴了脚，磕到了头，他去照顾香姑娘了，小姐，小姐，呜呜呜……

        呯！

        潘可雅感觉有什么东西碎成了粉。

        香姑娘，又是香姑娘，香姑娘的一颦一笑皆是宝，她们母子俩的命对于他来说又算得上什么呢？

        最后一点点的希望彻底化为了粉末，潘可雅不再挣扎了，任由苦涩的药汁灌进唇齿，她呛出了泪，口苦，心更苦。

        两个嬷嬷已经放开了她，她浑身无力的伏在地上，脸上沾了灰，汗水顺着发丝一滴一滴的往下淌，门外婢女们的嬉笑隐约间传入她的耳际，陆老夫人睥睨的眼神刺得她睁不开眼。

        药效开始发散，小腹处刀搅一般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她咬出了满嘴的血，精神一点点开始涣散。

        她要失去她的孩子了。

        她和那个少年的孩子。

        真痛啊……

        ……

        轻纱罗帐，红粉佳人，只是此刻那佳人头上一抹血红，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郎中正小心翼翼的给她检查包扎。

        她怎么样了？

        陆子谦立在床前，眉头皱成了小山包。

        回将军，香姑娘的头磕得轻，止住了血，再按时抹点药膏便可无碍，连疤都不会留，倒是香姑娘的脚崴的有些厉害，三月之内却是不能跳舞了。

        你下去吧。

        陆子谦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坐在了香姑娘身边，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却又收了回来。

        眼皮还在不停的跳，方才便是这般跳的厉害，又有毛毛躁躁的丫鬟突然闯进来，才害的正在跳舞的香姑娘崴了脚又磕了头，索性并无大碍。

        可是，既然已无大碍了，为什么这眼皮还是跳个不停？还有自己胸腔中那颗心脏，为何跳得如此惴惴不安？他恍惚间似乎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这般惊惶不安过，似乎是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仔细去想，却什么都抓住不，头也疼的厉害。

        难道是因为太过在意香姑娘了？

        他转头，看向床铺上的香姑娘，香姑娘却已经睁眼自己撑着坐了起来。

        将军，您在看谁？

        什么？陆子谦一愣，他不是正在看她么？

        没事。香姑娘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陆子谦恍惚间竟然看见了潘可雅的影子，香儿无碍了，方才那闯进来的丫鬟似乎是将军府上的人，将军您不去问问出了何事？

        对，是该问问。

        陆子谦只觉得心更慌了，一抽一抽的痛，痛到了骨子里，一股浓烈的悲伤止不住的上涌，往日在战场上的运筹帷幄全都不见了踪影，他匆匆的去找刚才拦住丫鬟的侍卫。

        ……

        轻纱随风飘动，陆子谦一去便没有再回来，罗帐里美人的笑脸渐渐消失，老妈子突然从暗门里窜了出来，拉着香姑娘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你啊你，魅力明明那么大，怎么将军到现在还没碰你呢？你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嫁到将军府啊，妈妈我还等着享福呢。

        香姑娘轻轻的笑，然后缓缓的摇头，叹气，妈妈当真以为将军是看上香儿了？

        老妈子翻了个白眼，那可不咋地？京城里可都传遍了，说是将军夫人潘可雅失德，取潘家二小姐婉儿而代之，将军震怒，之所以没有把那潘可雅休了送回潘家去，不过是因为这门婚事是当初他去陛下那边求下来的，不好扫了圣上的面子。

        将军不喜欢那潘可雅，而香儿你可是将军寻着那婉儿小姐的画像找到的，如今婉儿小姐不在，你这张脸就是资本啊！怎么三个月了都没进展呢？

        香姑娘摇头，这三个月来外面虽然闹得满城风雨，可将军对待香儿从来都是止乎于礼，连手都不曾牵过，你只知香儿长了一张好脸，却不知将军每次看着香儿，其实都像是在看着另外一个女人。妈妈，你可知道香儿长的最像谁么？

        老妈子瞪眼，便是那婉儿小姐？

        香儿原先也这样以为。香姑娘揉了揉有些微痛的脑袋，眼里透着感慨，可是那日香儿跟着将军回了将军府，在那儿见到了可雅小姐。

        难道……老妈子突然间领悟到了什么，可是，不应该啊？若是因为那潘可雅，他为什么要把正派的将军夫人扔在家里来找你……

        香姑娘只是笑，你看他方才回去时候紧张的样子，将军何时对香儿如此紧张过？将军他，不过是迷路了，能不能找回路，何时找回路，却不是香儿能够预测的了的了。

        将军啊，有朝一日你找回了路，可会后悔这些日子的作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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