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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她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何东惟的身后。离他不到三步的距离,他停她就停,他走她就走。他走五步,她也跟着走五步。终于快要跟他到家的时候,他发现了她,十分不耐地转过身来,蹙眉愤怒,十分不友好地怒声问她:“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原来他知道她在跟着他啊?她被他吓了一跳!可是心却狂喜得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她哽咽结巴,看着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还没有出声,就已经被他瞪着脸色泛白。

        他白了她一眼,冷声说道:“桑非榆,不要再跟着我,还有!上课的时候也不许再看着我!”

        她的脸瞬间由白变成红!红得跟天上的晚霞一样!快要烧起来了。她刚想开口反驳他,却不想身前的一道朱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桑非榆转头看着那个女人,觉得那样的女人很美。她的气质,她的姿态,还有她给人的感觉,那样的高贵,那么的娴雅,那么的优雅,她从头到脚都是没的。脸上的皮肤细腻白皙,不像小镇上的其他妇女一样疏于保养,所以暗沉枯黄。她的身材也匀称纤细,走路的姿态优雅,步步生莲。她那时,看到那个女人,突然就想起了神话故事里的观音或者仙女。

        那天她知道,那个女人是何东惟的母亲,一个漂亮的女人。

        时间流淌飞逝,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竟然如枯败的朽木一样,生命仿佛已经耗尽了。桑非榆记得,不知道是谁说过一句话,生命太过炽热,年轻的时候光彩太盛,就好像火在燃烧的时候过度的释放自身的热度和光芒一样,虽然璀璨明亮温暖,可是却离熄灭殆尽更加的快速。

        她想,这个在最璀璨最辉煌的时候失去丈夫的女人,独自承认困难,在生命最应该瑰丽的时候,却坚毅地带着自己的儿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并且用自己的肩膀为自己的儿子扛起了未来,这样的女人,就像是火一样吧。

        所以她才对自己的儿子,对何东惟,寄语所有的希望。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从来都不同意桑非榆这个很有可能阻碍了她儿子希望的女人,和何东惟接近。

        回忆过往,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可是现在她,一切都归于平淡。

        往事难追,桑非榆慢慢地平复自己的思绪,等待着何母醒过来。

        敲门声打断了沉静的空气,她和何东惟同时闻声向门口看去,见到护士推着医用推车走了进来,说道:“何先生,该也何夫人打针了。”

        何东惟点点头,起身帮助护士将何母的身体侧过来,他熟练地半抱着何母的身体,让她的身体微微的侧着,然后伸手将她的病服退下去一些。桑非榆接过他的手,帮着他扶着何母,说道:“我来吧。”毕竟她是女人,照顾起来方便一些。

        护士一连给何母打了三针,桑非榆看到何母身上,大大小小的针眼不计其数了,看着十分的不忍心。也许是因为疼痛,她将何母的身体放平时候,何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何东惟和桑非榆一喜,立刻探身过去看她。护士也趁机为何母检查了身体状况。

        何母目光有些涣散,似乎是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力气看东西了,桑非榆就站在床边,离她很近,她似乎也没有发现。

        “妈,非榆来看您了。”何东惟探过身去,轻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这一声好像起了作用,何母目光微微一闪,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扎着输液针的手,也颤抖起来,手指弯曲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何东惟立刻将桑非榆的手放在何母的手背上,“妈,非榆抓着您的手呢。”

        桑非榆没有敢用力,害怕伤着何母,只是虚虚的握住她的手,慢慢地俯身过去,在何母身侧说道:“阿姨,我是非榆啊,我来看您了。”

        何母无力的躺在床上,涣散的目光急切地向四周寻找着什么,何东惟示意桑非榆再靠近一些,桑非榆俯下身,在何母耳边轻声地说道:“阿姨,我是非榆。”

        何母似乎终于听到了桑非榆的声音,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桑非榆,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双手似乎想要抓住,立刻艰难的反手过来抓住桑非榆的手。

        何东惟立刻让医生来给何母做了一次检查,才让何母慢慢地平静下来。这场病,就像山倒塌一样,让她的身体快速的衰弱,如果不是心里面有个念想支撑着,恐怕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非榆,你来了啊?”何母被何东惟扶起来,半靠在枕头上,目光紧紧地看着桑非榆。

        桑非榆觉得有些苦涩,虽然何母现在病弱,可是依旧无法掩盖她身上最贵的风采,就算是一举一动,也是极有修养和美感,在她生命最衰退的时候,她也不会让自己看起来颓丧憔悴。她嘴角轻轻地抿着,似乎在对着桑非榆微笑,有了些精神之后,就抓着桑非榆絮絮叨叨地谈话。

        桑非榆从来没有和何母这样说过话,以前因为何母对她疏远、不喜欢她,也从来没有和她亲近过,和她说话的机会也很少。也许是因为自己害怕她的威仪和严肃,所以也不敢亲近她。

        她的手被何母握着,感觉有些尴尬,却没有忍心放手。

        “东惟……”何母抓住她的手之后,叫了一声何东惟。

        何东惟应了一声,何母便伸手过来,何东惟立刻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中,他顺着她手的力量,才发觉她是想把自己的手和桑非榆的手放在一起。桑非榆也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就想把手移开,何东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最终还是没有移开。直到何母将何东惟的手放在她的手上,那种微微沉重的力量,仿佛一种神圣和满怀期待的托付和嘱托,让她感觉沉重又窒息,从内心深处就像要挣脱逃离。

        她的手缩了缩,却不想何东惟及时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我在他的手心里。

        那一刻,桑非榆觉得自己也许明白了何母的意思。她抬头,将信将疑地看着何母,何母脸上的笑容放心又欣慰,似乎是完成了人生的一个巨大的愿望,终于不再会有遗憾。

        夜风瑟瑟,医院的空气凝着淡淡的冷涩,桑非榆的心缩了缩,全身有些发凉,可是被何东惟和何母握住的手却滚烫,仿佛被电击了一样,让她必须强忍着,才能让自己的手不及时移开。

        “桑丫头。”何母轻声地说道,声音还算清晰,“你对我挺埋怨的吧?”

        “不会。”桑非榆轻笑道,“那时候,是我不懂事。”

        何东惟微微一愣,嘴角浮出一丝苦笑,轻柔的笑声也有些落寞。

        “那时候,我是觉得你和东惟都没有长大。”何母微微一笑,温和又慈爱,带着几分纵容和宠溺,“那时候你多小啊,这么小的一个小女孩儿能懂什么。”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深深地看了桑非榆和何东惟一眼,“这么多年,是我耽误了你们。”

        话音一落,桑非榆微微地低头,将自己流露在眼中的情绪微微的藏起来。其实以前,她知道何母不喜欢自己,并且冷漠地阻止她和何东惟在一起的时候,她对何母是很埋怨的。后来从自己母亲那里得知何母到自己家和自己的母亲谈过,并且奚落自己会耽误何东惟的前程,责骂自己的父母没有教养好自己的女儿时,桑非榆是埋怨何母的,甚至有时候是恨她的。

        她曾经也想过,如果当初何母没有反对她和何东惟在一起,她会不会和何东惟相爱。深深地解剖分析了自己和何东惟之后,她竟然给出的是否定的答案。她和何东惟就算没有人阻止反对,也许也不会在一起。相处太长久的两个人,太过的了解,所以她也无比的了解何东惟。他的性格和执着,已经决定了他所想要的感情,所以,他们的感情,也许也会因为性格不相符合的原因而终结。

        她慢慢地抬头,正好迎上何东惟的眼神,竟然发现他眼中是无限深沉的苦涩。她立刻将目光移开,看向何母。

        何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缓了缓气息,说道:“你这些年,一直都在这里工作吗?”

        “嗯。”桑非榆点点头。

        “难为你了。”何母轻声说道,“我这些年,离开中国,到了英国之后才知道,其实自己的家乡是最好的,自己身边的人,也才是最好的。”她虚弱一笑,“我得了这个重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医生虽然没有告诉我我的病情,但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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