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升级
青天白日之下,一群身着蓝衫的家丁将衙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有人一眼认出是督工府的人,心里惊惧莫名,唯恐波及自身,慌忙躲远了些。
李知行倒是平静的很,任由一群家丁堵在衙门口百般叫嚣,仍旧从容不迫的摇着扇子,直等到岳不择将一碗味道古怪的面条吞进肚子,这才不慌不忙的起身:“走吧,咱们也瞧瞧热闹去。”
远山跟在自家王爷身后,望见他嘴角阴冷的笑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一行人到了衙门口,但见门外之人衣着整齐,面容庄严,手持弯刀,一副杀气凛凛的架势。看见李知行露面,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姿态倨傲的开口说道:“听闻大人扣押了督工府上的小督爷,仆下特来向大人求实,不知此消息可当真?”
李知行环着手臂,故作不闻。远山端着冷笑走上前去,眼神轻视的仿若在看一条狗:“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明目昭彰来与我家大人说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您也配?”
那管家被讥讽的脸色发绿,却也不搭理远山,仍是执拗的望着李知行:“大人好教养,连条狗都养的这般牙尖嘴利。”
这人如此嚣张,引得李知行更加不满,目光沉凝宛若冬日冰封的寒潭,沉声说道:“与阁下的主子相比,本府实在差的很远。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督工府的人,敢问这位督工莫不是养狗的出身?”
这句话骂的实在很有水准,惹得岳不择捧腹大笑。那笑声十分刺耳又十分的肆无忌惮,惹得督工府的下人皆是火冒三丈,却又碍于李知行的知县身份,一个二个都只敢怒不敢言。
那管家自恃身份高一等,言语之间丝毫不懂收敛:“听闻大人打京师而来,却连我家督工的赫赫威名都未曾听过,可见见识实在浅薄。不妨告诉你一句实话,我家督工曾亲自侍奉过当今圣上,在宫中地位尊崇的很,便是朝臣见了他老人家的面,也要礼敬三分呐,如大人这般区区九品的芝麻官,大概也就只能仰望我家督工的项背了罢!”
李知行不屑道:“不过是给人家提恭桶的罢了,说的这么好听做什么,在本府看来,倒也还不如个养狗的名声好听。”
那管家见李知行如此油盐不进,心中怒极,阴沉着脸色威胁道:“大人如此不识抬举,可别怪小的们刀剑无眼。临来时我家督工自有吩咐,倘若不能平安带回小督爷,便要我等连窝端了你这衙门呢。”
管家话已祭出,身后那群家丁纷纷迫不及待的亮了刀剑。惯常是一群横贯了的人,依仗着背后有主子撑腰,动起手来毫不手软。便是岳不择这样的边关武将见了这阵仗,都免不得直冒冷汗——自然,这冷汗是为对方冒的。
岳不择闪身上前护住李知行,腰间扯出宽背大刀,一刀削掉了家丁的一只手,厉声说道:“巧了,本将军这几日正闲的鸟疼,有个机会松松筋骨,好得很。远山兄弟,你且退后些,有老岳我一个在,看谁敢对你家大人嚣张。”
岳不择这个人,打小就在边关历练,常年策马杀敌养成的野蛮脾性,要么不出手,出手必见血。并且这人招式阴得很,专挑要紧的地方下手。他一刀轻巧的砍掉一个家丁的手,反手再一刀,又有人脖子上给开了个寸长的口子。那人甚至连叫都没来得及,端看一股子鲜血喷涌而出,白眼一翻,人直接便断了气。
督工府养的是一群狂徒,与疯子相比,简直是小巫见了大巫。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一死一伤,其余人都有些胆怯,纷纷后退几步,眼神里充满了畏惧。
岳不择却杀人杀红了眼,舌尖舔了舔嘴角,扛着大刀走下台阶,直往那群人的阵里闯,口中还骂骂咧咧的叫嚣:“娘的,爷才刚舒展开身体,还没杀够人呢,你们都躲什么!”他这往前一走,好似野狼闯入羊群,吓得众家丁双腿打颤,有人甚至尿了裤子。那督工府的管家也见势不妙,扭头正想逃跑,被远山眼疾手快的摁倒在地,用鞋底狠狠踩着管家的脑袋,远山幸灾乐祸的道:“你不是堂堂督工府的管家么,不留在这里支应着,瞎跑什么!”
那管家在督工府做了十几年的差事,从未见过这般亡命的阵仗,当即便认了怂,哀声求道:“小爷饶命,老奴属实年纪大了,不知小爷深浅,求放过老奴一命。”
远山险些叫这老管家气乐了,勉强绷住脸皮,唬道:“不是说要你们小督爷么,怎地这么会的功夫,又不要了?”
管家磕磕巴巴的道:“不、不要了,遇上你们,算我们倒霉,只要能保住一命,让我们做什么都成。”
这边管家怂的感人至深,余下的人也十分识时务,纷纷扔下手中家什,一齐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大清早的衙门口甭提多么热闹了,到处都是爷们的哭嚎喊叫声。那腔调甚是刺耳,不知情的还以为进了杀猪场。
待那些人嚎够了,李知行这才挖着耳朵吩咐远山:“堵上他们的嘴,绕城三圈游街示众。本府倒要看看,到了这种时候,那位督工究竟还能不能坐的住。”
远山乐得出气,答应一声,唤来帮手一齐将那群人捆了。岳不择却也缺德,私下悄声与远山说道:“这群人如此嚣张,胆敢辱骂咱们王爷,万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么着,听哥哥我的,将这些人衣服扒了,光着身子去游街,那才解气。”
远山一听颇觉有理,七手八脚的将一群人衣服扒了,考虑到看热闹的有女子,好歹在腰间留了条布,就这样将一群人捆成蚂蚱,正打算牵着人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复又回头望着李知行:“牢里的那几位……”
李知行打着折扇,没好气的瞪了远山一眼:“还不快去。”
机会难得,远山觉得甚是可惜,怎奈自家爷不肯松口,却也不敢耽搁行程,令人敲锣打鼓的在前头作势,欢天喜地的拉着一群白条游街示众去了。
李知行坐在堂上,将衙役叫至近前,沉声询问:“山上押回的纵火犯现关押在何处?”
小邢子答:“仇典史让关在死牢中了,应该与那群和尚在一处。”
李知行冷笑:“好巧的安排。”
小邢子一时辨不出上司喜怒,只心情坠坠将李知行望着,一言不敢发。
岳不择早晨吃了顿夹生饭,杀人又没杀过瘾,眼下心情正不好着,将宽背大刀往地上一杵,当啷一声脆响,土地被砸出个小坑:“蛇鼠一窝,都不是甚好鸟。大人只要一声令下,老岳我这就到牢里将那群人砍了头,还须走甚么狗屁的流程。”
李知行用扇子磕了磕桌角,说道:“背后的大鱼还没上网,急什么。”转头吩咐小邢子:“且去牢里知会仇典史一声,千万要看管好人犯,倘若出什么意外,本府第一个先砍他的头。”
亲眼看见岳不择砍了人家的脖子,小邢子至今心有余悸,眼下再给十个胆也不敢慢怠了大人,点头哈腰的答应一声,连忙跑到牢里送信去了。
李知行忙完手里的事,起身正当往后院走,岳不择抢先一步拦住他的去路,笑哈哈的说道:“难得老岳能进城一趟,咱们不如到外头走走?听说青义县有几家酒楼不错,咱们去喝几杯怎么样?”
李知行酷爱喝酒,却又喜欢清静,摇头拒绝道:“外头的饭食有甚可吃,比不得我府里的厨子。”
岳不择眼神立时变得古怪,宛若不认识李知行一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人,口中感慨道:“几年不见,你的口味倒是越发奇怪了。”
李知行也不与他在口头上计较,轻轻一拍岳不择的肩膀,转身往后堂走。岳不择落的形单影只,深感无趣,索性也跟着李知行回了惊鸿院。
与早晨相比,此时的惊鸿院又是另番景象。院里被清扫的一尘不染,石桌上杯盏整齐,正中间放置着一只细嘴大肚的青瓷花瓶,瓶内插着两朵盛开的桃花。在花瓶旁边还摆着一只透明的冰碗,碗内装着磨碎的冰沙,沙上摆着一层切成小粒的西瓜,仍是淋着红彤彤的果酱。在冰碗的口沿处挂着一只用冰雕刻成的小青蛙,才有指肚大小的玩意儿,前腿挂在碗沿上,后腿努力的蹬着碗壁,仿佛正吃力的往碗里爬。这小玩意刻画的栩栩如生,一看就是某个心灵手巧的女人手笔。李知行了然一笑,用木勺挖了一块冰放入口中,清甜冰爽的味道立时在口中氤氲开来。
岳不择看稀罕似的端详着那碗沙冰,见李知行吃的兴起,忍不住委屈的撇嘴:“你家这厨子倒是知道偏心。”
李知行挑眉望着他:“本王的御用厨子,你有意见?”
岳不择愤愤不平的道:“当然有,好歹也是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怎能厚此薄彼。不行,我定要去与他讨个说法。”
说罢便要往厨下去,岂料一个转身之际,气势浑厚的岳大将军倾时愣怔住——但见一位青衣美人手中拎着食盒,聘聘袅袅往这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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