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表白
来时分明是三人乘车,莫琼也着实是有些昏了头,竟将骆香茗忘在了脑后。望着那一骑绝尘的背影,骆香茗心下也有些犯了难,她原打算拿莫琼当借口支走李知行,眼下莫琼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的处境倒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骆香茗回头望去,但见明府大人轻摇折扇,饶有兴致的望着自己。碧蓝如洗的晴空之下,那人身姿翩然,眉眼如画,骆香茗不觉看得有些痴了,宛若少年少女初次相逢,怦然而生心动之感。
“看来莫巡检是不打算带你走了,茶茶是打算跟我走,还是打算跟着衙役们一起走回去?”李知行满脸戏谑的问道。
他给的这两个选择都不算好,相较之下,骆香茗倒是更愿意跟着李知行一道走,好歹乘车,空间大些,不至于多么拥挤。打定主意,便与李知行说道:“民妇愿与大人同行。”
这回答倒不出乎李知行的意料,意味深长的与骆香茗说了一句:“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茶茶可千万别后悔。”言罢收起折扇,吩咐身后的差官:“去将本府的坐骑牵来。”
一匹膘肥体壮的枣红马,浑身鬃毛在太阳下发着油光。那马光是站着就比骆香茗高出好几个头,四条腿遒劲健硕,一种巨大的压迫感立时倾頽而来,吓得骆香茗连连后退几步。
李知行轻巧的翻身跃上马背,俯身将一只手递到骆香茗面前:“走,大人带你去踏马观花。”
骆香茗略一犹豫,将手递给李知行,只觉一股大力拉扯,整个人犹如被风托起的风筝,眨眼之间便落在马背上。身前咫尺便是李知行宽阔的后背,独属于男人的气息霎时扑面而来。
“马背不稳,千万要抱紧我。”李知行轻声嘱咐一句,纵马缓步前行。马背轻微摇晃,骆香茗只得紧紧抓着李知行的衣摆。仅仅隔着一层衣料,滚烫的体温源源不断传到骆香茗手上,那温度顺着双手渐渐传递全身,直灼得骆香茗双颊酡红,宛若醉酒一般。
李知行等了半晌不见骆香茗有所行动,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突然驱马加快了步伐。马背上摇晃的越发剧烈,骆香茗只觉自己如水上漂浮的浮萍一般无着无落,吓得小脸一白,一颗心险些从嗓子里飞出去似的,当即不管不顾的紧紧环住了李知行的腰。李知行臂膀虽宽,腰身却堪称劲瘦,骆香茗只是虚虚的一搂,便轻易将他整个人环在了怀中。
感受到腰间那双细柔的手臂,李知行越发疯狂,身下的马越跑越快,乃至几乎飞驰起来。道路两旁的风景疾速后退,渐渐化为一道虚影,耳边只有呼呼刮过的风声,骆香茗双眼被风催出两行清泪,整个人的身体几乎要悬空似的,唯有手臂还在李知行的身上缠着,此时她的宛如一只随风漂浮的风筝,整个人整条命都在李知行身上系着,是死是活全赖这一人。
如此走出一段,骆香茗实在有些吃不住劲,放软了语气哀求李知行:“大人……”
李知行一时看不清骆香茗的脸,只得侧头将声音放的清晰些:“你叫我什么?”
“大人……”骆香茗只开了个头,未等往下细说,但见李知行双腿一夹马腹,竟又将速度提快了些。骆香茗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松了手,惊恐万分的死死抓住李知行的衣服,不想下手狠了些,手指一不小心抠到李知行腰腹间的肌肉。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来,李知行吃痛不已,控制不住的轻哼一声,单手扣住了骆香茗的手腕,复又语气沉沉的问了一遍:“你方才称呼我什么?”
骆香茗骑虎难下,进退失据,被逼无奈之下只得换了个称呼:“七郎!”
李知行方才满意了些,牵着马儿放慢了速度,道路两旁的风景在身侧缓缓后退,竟然是到了一处油菜花地。李知行反手将骆香茗放下马背,自己也飞身下马,一只手牵着马,一只手拉着骆香茗的手,心情极好的笑说道:“茶茶乖些,七郎带你去看风景。”
骆香茗面上一片黯然之色,微垂着头,挣扎着想抽回自己的手,李知行不动声色的将手纂的更紧了些,直至骆香茗吃痛之下放弃了挣扎。
“大人,还请自重。”骆香茗被逼无奈之下,只得叹息着奉劝了一句。
李知行倒没料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垂眸细细的望着骆香茗,亮如晨星的双眸里散发着细碎的光芒,声音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寒凉:“亲都亲过了,你这时再与我说自重,怕是晚了些吧。”
提及那日情形,骆香茗不由得羞红脸颊,强忍着内心的局促与李知行分辨道:“大人那日醉酒,想也是无心之举,索性民妇也并非是那未出阁的少女,只当这事是误会一场……”
话音未落,便有一双薄唇当头压了下来,骆香茗只觉唇间一片温凉,心跳如擂鼓,倾时便丧了理智。李知行将她圈在怀里细细碾磨,直惹得骆香茗有些透不过气来,这方不依不舍的放过了她。彼时那双好看的眼眸里沁染着一缕猩红,眸光一瞬不瞬的望着骆香茗,促狭问道:“你猜我这时有没有醉酒?”
骆香茗口中一片清香,并无半点酒气,可面对李知行故意垂问,竟只能张口结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纠结半晌,只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可民妇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寡妇……”
她这般轻贱自己,倒惹得李知行心里不悦。由袖内取出一方手帕,细致的擦拭着骆香茗脸颊上的脂粉,很快剥去外面那层难看的壳,莹白如玉的肌肤一点一点显露出来。骆香茗天生是个美人胚子,肌肤光滑如玉,五官又很精致小巧。一双柳叶眉略略勾着弧度,双目略圆些,水汪汪的透着灵气。张大眼睛的时候双眼皮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垂眸低头的时候又显露出小家碧玉般的娇羞。虽心性沉稳,时常却又透露出几分不谙世事的孩子气,若不知内情的见了,谁能想到这已经是两个孩子母亲了呢!
李知行手指沿着骆香茗的五官轮廓滑动,将她的容貌一点一点剥离出来,鬓边碎发别于而后,随手折下一支盛开的花朵,细心的簪在骆香茗发髻上。她容貌虽然出众,却鲜少戴些花俏的首饰,今日将这黄花别在发上,霎时映衬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京师的女子虽多,却没有哪一个能像她这般惹人心动,李知行只觉一颗心都要化了似的,情不自禁将骆香茗揽入怀中,感叹道:“我既与你表露心迹,就说明从未在乎过你的身份。你只须做好接纳我的准备就好,至于其他的事,都有我在呢。”
骆香茗半张脸埋在李知行肩头,听见他这份直白的表露,整个人差不多已经傻了。后来她便由李知行牵着手在花田里穿梭,神魂具已飞出天外,不时侧目望着李知行俊朗的眉眼。在她心中,李知行就是那天上最耀眼的一颗星辰,凡人可望而不可及,可如今这颗星主动落入了她的手上,她战战兢兢的捧着这颗星,宛若捧着全天下。
这半日宛若黄粱一梦,梦境太过美好,一帧一幕都好似戏文里描述的情景。回到莫家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骆香茗与李知行依依惜别,不敢惊动家人,静悄悄的从侧门入府。原打算不声不响的回到自己房里歇息,未曾想经过中庭的时候,却见何氏正带着三个小郎在院里站着。眼见着何氏神情有些凝重,骆香茗迟疑着问道:“阿妈,您怎么了?”
何氏指了指莫琼的房间,皱着眉头问道:“你阿兄怎么回事?一回来就钻进自己屋子里了,晚饭都没有吃。是不是太常家的仗势欺负他了?”
去太常府贺寿不过一日半的光景,期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一句半句也无法说清楚。骆香茗摇头与何氏说道:“天色太晚了些,阿妈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有事都明日再说。”
何氏犹不放心,临走前叮嘱骆香茗道:“你阿兄晚饭未吃,锅里还有热着的饭菜,与他送去一些。”
骆香茗送走何氏,转身又将三个小郎送回房间安置妥当。回房间换过一身衣裳,匆忙到厨下端了饭菜直奔莫琼的房间。彼时莫琼正一个人坐在房里发呆,手中握着那块质地上乘的盘龙玉佩,听见门响,神思不属的应答一声:“晚饭不吃了。”
“阿兄,是我。”听见是骆香茗的声音,莫琼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跑过去将门打开:“阿香,你怎么回来的?”
骆香茗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与李知行的瓜葛,只不答话,反问道:“阿妈说你晚饭未吃,神情也有些不对,可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她这一问,莫琼倒不再追问如何回来的事了,魂不守舍的摇了摇头,说道:“也没什么,大约只是因为太常家被抄家,同出一宗,心里总归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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