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坤宁宫。
晋文帝对着鸟笼，发出“啁啁”的声音，逗着笼里的黄雀。他问瑶皇后：“现在给黛儿物色的驸马，有新人选了？”
瑶皇后默不作声，泡了一壶茶。
晋文帝习惯了她的疏远，冷哼一声。
瑶皇后是他登上无上宝座时，宗族选出最适合联姻的对象，一贯像个摆在架子上的假人，不知情知趣。晋文帝作为大晋朝说一不二的无上天尊，非常不喜伤他颜面的女人。
不过，瑶琼的确不可多得的美人，这也是晋文帝容忍她的原因。
瑶皇后不知道晋文帝百转千回的脑回路，缓了很久才说：“不知为何圣上忽然操心起黛儿的婚事。黛儿刚刚从凉州城回来，舟马劳顿的，商议婚事是不是太早了？”
就算都是亲戚，也分个亲疏远近。面对瑶皇后，晋文帝不像面对封劼那样有话直说，说话十分迂回婉转。他不满意地沉声道：“不算早了，黛儿年过二八，正是谈婚论嫁的好时候。她刚刚封为岱王，一并议婚，喜上加喜。”
“喜上加喜也讲究姻缘巧合，硬是凑个双喜，强扭的瓜不甜，怕到时候闹个不痛快，平白惹人怨憎。”
“你当真是不懂体贴人！”晋文帝微怒。
瑶皇后没什么表情，冷冷清清地说：“的确，可我为什么非要体贴陛下呢？”
晋文帝气道：“行了，自己生的儿女都不关心她的终身大事，还是得我这个父亲操心！老高！”
“奴家在。”高公公低眉顺眼，不敢到处看。
“我记得宁伯侯远亲有一个姓张的，前些年中了进士，是个大孝子，在丰兆县刑部当官。这个人前段时间回京述职，还在京中？”
高公公回忆了一番：“回比陛下的话，此人叫做张念如，目前寄居在宁伯侯府，年龄三十二。陛下可要奴家传召？”
晋文帝捻了捻胡须，“传他进宫，顺便把三公主喊来，就说瑶皇后要见她，要给她讲讲礼法、三从四德。”
他就不信了，在坤宁宫亲自设宴，封黛还能拂了瑶皇后的面子。
高公公一额头冷汗，伏地道：“陛下有所不知，岱王殿下……殿下昨日已经搬出皇宫。陛下若要传召岱王殿下，两边来回的路程，怕是得等到晌午。”
晋文帝一僵：“搬出京城？搬去哪里？”
高公公声音都在颤抖：“回陛下的话，岱王殿下自然是搬去岱王府……”
晋文帝脸色铁青：“她如何能自作主张就搬出京城，礼部居然没有制止她？！还有没有国法，有没有家规了？！”
高公公偷偷擦了一把汗：“回禀陛下，据礼部所言，岱王殿下的程序都是合法的。殿下直接给了礼部两万两，拿到了岱王府的地契。”
晋文帝气得胡子都直了：“真是气煞我了！合乐的俸禄就那么多，如何能攒到两万两？！”
高公公欲哭无泪，绷着声音说：“这，这……据奴家听闻，是二皇子给三殿下的，听闻是恭贺三殿下乔迁的贺礼。”
晋文帝：“……”
瑶皇后忍不住“噗呲”一笑，“没想到，颉儿跟黛儿的关系居然这么好，不似传说中那般剑拔弩张呢。”
晋文帝铁青着脸。
高公公胆战心惊地问：“陛下，还要召见岱王殿下吗？”
“传她进宫，顺便把那个谁谁一同喊过来！我就不信，黛儿还敢不来！”晋文帝脸色黑得像锅底。
晋文帝的禁军守卫骑着马，快马加鞭赶到岱王府时，快正午了，街上家家户户都在吃饭，饭菜飘香。岱王府焕然一新。
昨天，封黛使唤了一百多个工部司的官员，把岱王府的杂草全拔了，打扫得一尘不染。
今儿，李执使唤搬运家具的奴役往岱王府填充东西，忙得焦头烂额。
封黛坐在一张矮塌上监工。上到桌椅床柜，下到盆栽景观，一应俱全，都是按照封黛的喜好摆设的。除了岱王府的牌匾没挂，其他的都置办妥当了。
古代的家具都是纯实木的，没有甲醛，可以直接入住。
封黛十分满意：“二皇子的钱还剩下多少？”
李执用算盘算了一下：“还剩好多，大约一万八千多两。”
封黛：“这钱真耐花。”
她都尽量挑名贵的梨花木了，居然还剩下那么多。
李执赞叹道：“殿下勤俭持家，若要购置古董花樽，两万两银子怕是花不了多久。”
封黛：“剩下的钱银，问问青稚宫的宫女愿不愿意跟我过来。若是愿意，去内侍庭帮她们赎身，接到岱王府里。若不愿意，问问她们自己的意愿，出宫还是继续待在宫里，依她们选择。你安排。”
李执：“卑职定会处理得妥妥当当，殿下放心。”
忙活了好一圈，李执总算注意到走进来的禁军守卫。
他立刻恭敬起来，走上前赔罪：“原来是齐大统领，有失远迎，怎么不着人通报一声？”
齐瑄尬笑：“……这也要岱王府有人通报才行。”
岱王府里除了封黛李执，连个递话的人都没有。禁军护卫被晾了很久，这才闯进来。
李执人逢喜事精神爽，完全不觉得齐瑄话里有话，依旧笑吟吟的：“的确，岱王府眼下尚未接纳人员，怠慢了齐大统领，不知齐大统领忽然到访，所为何事？”
齐瑄拱手：“麻烦通报岱王殿下，传陛下口谕，请岱王殿下前往坤宁宫。”
李执愣：“没说别的？”
齐瑄：“没有，请岱王殿下走一趟。”
李执脸上笑嘻嘻：“齐大统领稍后，卑职立刻通报。”
封黛听到李执说晋文帝传召她，情绪没什么波动。
李执一眼看穿诡计多端的晋文帝：“殿下，想来是圣上假借皇后娘娘之名，召殿下进宫，实际上应该还是相亲宴。殿下准备如何应对？”
封黛打了个哈欠：“既然传话的人没直说，我们也就当不知道。我先洗个澡，你对外面的人说，进宫觐见是大事，我需要沐浴更衣，以示尊重。”
李执：“卑职领命。”
等封黛洗完澡，熏完香，换了身帅气的衣裳，慢条斯理地到了坤宁宫时，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
别说午膳，再等等可以吃晚饭了。
晋文帝坐在凉掉的餐桌前，等得蚊子都要睡觉了。他铁青着脸，“让你快点到！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
封黛假装惊讶：“原来是父皇设宴，儿臣不知，罪该万死！”
晋文帝怒道：“你怎么这么能呢？！”
封黛假装无辜，半点没有愧疚的意思：“儿臣罪该万死。”
晋文帝语气不甚友好：“这位是刑部的官员，你们认识认识！”
张念如：“岱王殿下万福金安，微臣拜见岱王殿下。”
封黛端上笑：“张大人不必多礼。”
晋文帝板着脸，开门见山说：“我寻思着张大人是京城远近闻名的大孝子，黛儿你屡次顶撞父母，在此处是短板，让张大人多指点指点你。正好，你府上缺一个驸马，我看你俩刚好长短互补。”
封黛摇头：“那可不行，张大人长得不好看，不合我眼缘。我怕到时候我一箭射死他，平白害了他人性命。父皇，儿臣不能知法犯法呀。”
晋文帝&张念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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