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碧波仙舟！

“荒谬！”徐达闻听此言，顿时拧起了眉头，衣袖猛地一甩，发出清脆的声响：“朱少侠，你怎敢说老夫说话如同放屁？哼！我徐某何时说过不算话？不过是自皇上面前救人罢了。这一次，就算老夫豁出这张老脸，也要帮你把这位素未谋面的廖权救出来！”
  “只不过……”徐达眼神微眯，紧紧盯着朱林，低声问道，“我知晓你向来不做亏本生意，跟我老徐叔好好讲讲，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去救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廖权呢？若你不给出个满意的理由，那就当我刚刚是在放屁吧！”
  他双手负于背后，身形微侧，隐含内敛修为。
  片刻之后，徐达的眼神瞪得愈发炯炯有神。
  “徐前辈，你何必如此震惊？我只是打算组建一支跨越碧海的仙舟商队罢了，瞧你这般惊讶模样，不了解情况的人恐怕以为我要违背天条，擅自闯荡海外呢。”
  朱林洒脱地挥手一笑。
  “休要妄言！”
  徐达吞了一口灵液润喉，欲伸手封住朱林的唇，但见身后众人皆避而不视，这才放下手，摇头叹气。
  他指着朱林，苦笑不已：“你这小子，真是让人头疼！这青龙城之事已经在修炼界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不少修士都在暗中盯着你这位小小的丹药师，只待你露出破绽，便会群起攻之，让你陷入无尽的危机之中。”
  “现如今，你又要筹备什么仙舟商队，难不成你还不明白‘生死’二字的含义吗？你究竟有何逆天的理由，非要渡海而去呢？”
  “为何不能渡海？”
  朱林倔强反问。
  徐达环顾四周，确保无人窃听，才低声解释：“好吧，徐某就直言相告其中缘由，除了方国珍残部遁逃至海外之外，更重要的是，陛下为了黎民百姓的福祉考虑！”
  “这其中有何说法？”
  朱林双目微眯，探寻其意。
  徐达郑重地道：“自从暴元末年，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更有诸多百姓自发结队，逃往南洋乃至瀛洲等地寻求生机。即便如今大明王朝成立多年，仍有大片领土未曾收复，当地百姓被奸人撺掇，举族远迁海外，此乃千载未遇之变局。长久下去，定会动摇国基稳固！”
  “原来如此……”
  朱林不禁倒吸一口灵气，脸色略显愕然。
  他通读古籍，对于历史颇有涉猎，然而在当代的历史文献记载中，关于此事的描述却鲜有提及。据史书记载，朱元璋在洪武四年便开始实施海禁令，其严厉程度堪称空前绝后，不仅严禁百姓下海捕鱼，稍有不慎即遭囹圄之灾，重者甚至斩首示众。主要原因自然是要防备方国珍残部在海外聚集势力，若不禁海，恐致资敌，届时对待无辜百姓，朝廷将陷入进退两难之境。
  然而他并未料到，这一切与前任暴政时期的惨痛教训密切相关。在暴元残酷压迫之下，淳朴的农夫无力反抗，只能忍气吞声承受剥削，而那些头脑灵活且不愿屈服的百姓，则纷纷逃离中原，四处奔逃。
  此时此刻，已经过了洪武四年至洪武八年间那段海禁最严苛的时期，民间的海上交易虽然有所恢复，但仍属私下小范围活动，官府对此或视而不见，或偶尔打压。然而一旦高层有意严加整治，那么触及这条红线的任何人必将面临不幸的命运。
  朱林心中思量着这一切，而徐达则以极其庄重的神情讲述了洪武大帝对于海禁政策的坚定立场，并告诫朱林切勿轻易触碰这位威震天地的大帝之禁忌底线。
  徐达深深吸入一口元气：“你这弟子先专心修炼金陵的商贸灵脉便已足够，何须妄想掌控那只传说中的海外渡劫商舟队？你以为你自己独特到能拥有世间唯一能够越洋贸易的修真商队不成？就算你与天帝……”
  “嗯嗯……”
  他轻咳两声，立刻转而道：“就算你能有机会将谏言呈至天帝御前，甚至深得天帝赏识，但在关乎天朝仙凡隔绝的大政方针面前，若你胆敢逆天意而行，必将触犯禁忌，引来仙罚啊！”
  “不至于……那么夸张吧？”朱林摩挲着下颚，并未将其放在心上，思量片刻后，淡然笑道。“徐师伯，虽然我尚未亲见天帝，但从家父那里便可看出，天帝乃是一位洞悉人心、善于纳谏的明君。只要我能向他阐明组建海外渡劫商舟队的利弊所在，又有何不可呢？即便需我承受些微损失，推行公私合修之道又有何妨！”
  “什么？公私合修？”
  徐达再次被朱林这突如其来的修真词汇弄得一头雾水。
  “罢了！”朱林不愿与出身兵修世家的徐达过多讨论世俗之事，正如修士难以与士卒论道一般。
  他笑言：“徐师伯，你既已答应于我，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听闻那位廖权修为高深，名声在外，早年在京畿之地被誉为天才修士，有过目不忘的神通。如此人才若不收归门下，岂非暴殄天物？何况你也是看着他长大，与他的父亲有所交往，更曾一同在战场并肩作战！难道你愿意看到这位名将之后困毙于天牢之内吗？我给你七日时间，务必助我救他出来，此事，提前谢过徐师伯了。”

  “你这孩子……”徐达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都已经跟你讲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怎还这般执着？要救出廖权固然不易，可你怎么会想到要他助你建立那海上修行商队呢？他可是叛臣之后，与这样的人牵扯过多只会玷污你的修为，更何况提及什么公私合修之法……”
  “徐师伯！”朱林语气加重，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还想得到我手中的那些炼器秘宝，甚至是其改良版本，那就只需帮我救人，至于如何说服天帝，我会与家父共同商议对策！”
  “你你……真打算跟你父亲提这件事吗？”
  徐达惊骇不已，这意味着他们将直接挑战天帝对于海禁政策的旨令。
  众所周知，自从洪武四年的严格海禁法令颁布以来，无人敢于在天帝面前公开异议。当年江南的那些豪强修士兼商人，因反对海禁而集结发声，最终无一例外，全都被押往青龙河边，全家老小尽遭屠戮示众，那一片赤红的青龙河水至今仍让徐达心有余悸。
  “徐师伯，此事就此敲定。我还需处理青龙城的事务，暂且告辞。”
  朱林对徐达微微一笑，不再多言，随即带着夏原吉等人迅速离去。
  徐达望着朱林离去的背影，连连摇头，心中欲言又止，欲要规劝这位执着的少年，但他深知，一旦朱林立定决心，即便是移山填海、开辟仙域般的壮举，他也必然能够实现。
  这其中缘由，无人知晓。
  即便无数修道者为了争取朝廷解除海域封禁而陨落，但徐达内心深处，却隐约感到朱林或许会在此事上带来非同寻常的变革。
  他对是否开启海禁并无强烈立场，然而近段时间与朱林共处，他时常从后者口中听闻关于海外世界的奇异之事——据说整片天地如同一颗悬浮在混沌虚无中的巨大灵珠，天上的烈阳乃远方一尊炽热的火属性元阳真君。更为匪夷所思的是，大明王朝仅是这所谓星辰之上的一隅之地，其外尚有无穷无尽的陆海秘境待人探寻。
  “哎，只愿陛下念及往昔几个月的父子情谊，莫要对此事过于动怒啊！否则，到时候怕是我老徐要头疼不已了。”
  他苦笑摇头，转身之际，险些撞见走进的常茂。
  “你小子，做什么呢！”
  徐达瞪了常茂一眼。
  “徐叔……”
  常茂憨笑一声，挠头后退几步。
  砰然一声，作为同阶的国公，常茂平时遇见对方也只是行礼问安，此刻却恭敬地单膝跪地。
  “你这是何故？”
  徐达赶忙上前将其搀扶起身。
  常茂站定，满脸苦涩地道：“侄儿今日比斗落败，不仅仅是因为法宝和阵法的劣势，更多的是自身轻敌所致啊。”
  “你自己也知道？”
  徐达瞥了他一眼。
  常茂认真地点点头，感叹道：“之前我一直未曾将朱林这样的凡俗商贾放在眼里，如今经历了这一遭，我才真切体会到了什么是民间卧虎藏龙！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商人，竟然能够运用那些新颖非凡的法宝与阵势，指挥区区一千多修士将我部击溃得七零八落，要说不佩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想表达什么呢？”
  徐达眯眼询问。
  “徐伯父，我知道您与朱林交情深厚，我并无他求，只望您今后在他面前多美言几句我的好处。这样一来，我也能够通过朱林多学习一些神通法门。今日之战让我明白，未来的战争该如何打，确实是个亟需解决的大问题。而他，恰恰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所在！”
  说着，常茂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显而易见，朱林今日的举动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冲击，他实实在在地被朱林的实力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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