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妓院
徐府书房门外,柳思明和江黎互相推搡,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敲门的人,直到徐舟行将门从里面打开,“我这门难道能吃人不成?”
柳思明到底是跟着徐舟行一块儿长大,他知道自家爷这是有气了,连忙跟在徐舟行身后走进房间,江黎也随后而来。
“查到什么了?”
“爷,今天我和江姑娘又去了一趟高主事家。”柳思明说到这儿,突然改变主意,转而说道:“让江姑娘来说吧,今日主要是她在四处跑来跑去地调查。”
江黎没想到柳思明转身就将她卖了,可如今箭已上弦,不得不发,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又去了一趟那俊寡妇家里,她说前几个月瞧见高夫人和一名男子往来十分密切,有一次她借机问了高夫人,对方说是远房亲戚。”
江黎捅了捅柳思明,让他继续说,她可不想替他再背黑锅,上次不小心才着了他的道。
柳思明见状赶紧接上:“但是她有好几次都半夜见到那男子出入高府,有一次她和那男子半夜还隔着院子打了个照面,之前不好告诉我们是因为涉及到女人家的名誉,而且当时天黑,她也不算看得真切,就怕万一说错了平白污了别人的名声。”
“那怎么这会儿她又愿意说了?”徐舟行问道。
“我们今日各种威逼利诱手段都使齐了她才愿意说的。”
徐舟行听完脸色骤变,起身向门口走去,“思明,你去衙门找些人来。我和江黎先去那个寡妇家。”
他们一路急驰,紧赶慢赶也没能赶在凶手之前到来,等待他们的只剩一具新鲜的尸体。仵作赶到时,徐舟行正在房内寻找凶手可能留下的痕迹,江黎有样学样地跟在他身后东转转西看看,只是双目赤红,浑身躁意。
突然她看到衣柜下面有一块碧色玉牌,她捡过来递给徐舟行,“这是聚香楼唱曲儿的牌牌,上次我唱歌的时候他们就给了我一块。”
徐舟行仔细端详手中这块玉牌,仵作验完尸也走了过来,低头前瞧了两眼江黎,随后向徐舟行说道:“死者是一刀毙命,刀应该是从上腹斜切进去,导致血流不止而亡,死亡时间在两个时辰以内,其他的等我回去详细记录后再呈给主事详看。”
那女仵作这次说完倒是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拉起江黎的手走到一旁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人死实在是太简单了,我好不容易攒齐的十八条人命,眼下有少了一条。”
女仵作并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当是她是为了一条无辜逝去的生命在惋惜,当下开解道:“我当仵作以来,见到的尸体不知凡几。起初我也如你这般,可久了便麻木了,我这手上的刀只麻木的切开他她们的肌肤,抽出她们的骨,全然忘了自己当初为何来当这仵作。”
那女仵作往徐舟行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可有人告诉我,这些女子活着本就不易,死了连唯一的女仵作都要懈怠,世间只会更多屠戮之辈。逝者已逝,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出真凶,绳之以法,以警示众人。”
“谢谢仵作姐姐,可是我与你不一样,我……”剩下的这句话江黎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恐怕在场的除了徐舟行能听见,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在呢喃什么。
她默默地将之前取下的珠子放回手环之内,静静地看着屋外两名耳鼻处围着白布的男子走了进来,将尸体抬上担架离开了,只剩一摊血泊留在原地。
这时,柳思明也从屋外回来,带回一把带血的刀,徐舟行看了眼后让他拿给女仵作一并带回衙门,仔细查验是否为杀死那寡妇的刀。
江黎在大家离开之前,回头望了一眼那间小屋,她还记得半天前他们还在这里磨着那俊寡妇,就在这院外还替她晾了一架子衣裳,可如今这里到处都是凌乱的血痕和冲天的腥气,这让她想起当年在洞中……
徐舟行上车前看了眼江黎,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谁知车夫突然驾起马车,江黎来不及站稳,一头栽倒在徐舟行胸前,差点将他撞得闭过气去。
而江姑娘是个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的主,她自然而然地躺在了徐舟行的怀里,虽然这么一打岔情绪不至于向方才那般差,但仍是眉关紧锁的模样。
徐舟行拨开江黎的头,揉了揉被撞得发疼的心口,出言劝解:“今日之事不能怪你们,她既已撞见过那名男子,说与不说想来都难活了。如今能告诉你们也算是她提前为下辈子行善积德吧!”
江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马车停在了聚香楼前,几人来到楼上的雅间,直到菜上齐,江黎都还没提起吃食的兴致,柳思明逗她:“别到时候人没抓到你先饿死了。”
“你不吃饭她们就能活过来了吗?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出杀害她们的人,其他的情绪没有任何意义。”柳思明说完转向徐舟行,问他:“爷,我说得对不对?”
“嗯!”徐舟行夹了一片肉放进口中。
“江姑娘再不吃,我可将剩下的都吃光了。”柳思明加快了夹菜的速度。
闻言,江黎一扫颓靡,开始大口大口地进食。掌柜进来时俩人正为了最后一块鹅肉在争斗,这片鹅肉在俩人翻飞的筷子中被成功地挑起并掉在了掌柜硕大圆凸的肚子上。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柳思明,他赶紧跑到掌柜面前将那片鹅肉当着他的面又夹了回去。掌柜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打得有些懵,他擦了擦汗,干笑着说:“徐主事的属下当真是活泼。”
徐舟行端坐在正位就像没看见他们的无礼之举,回了掌柜一句:“他们为公务奔忙了几数日,今日难得松懈一二,让掌柜见笑了。”
掌柜内心腹诽,这叫松懈一二,要是真松懈下来那不得把皇庭都得掀了。但这些话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他可不敢得罪这位四皇子眼前的大红人。
“哪里的话,盛京能有如今的安定全都仰仗你们日夜操劳。”随后他招手让小二来,吩咐道:“你去楼下厨房再烧几个好菜。”
此番好意却遭到了徐舟行的拒绝,“我找你来不是为了加菜,徐某这点酒菜钱还出得起。”
掌柜连忙称附和道:“是,不知徐主事找下人是为何?”
“你可见过这个牌子?”徐舟行从怀里拿出江黎捡到的那块玉牌,掌柜上前接过玉牌仔细端详,出言道:“这牌子是我们从汇春阁请姑娘过来的凭证。”
掌柜由让一旁的小二赶紧将管理这事儿的人带上来,那人上来之后战战兢兢地站在掌柜身边。
“你就是每日从汇春阁接姑娘过来的管事?”徐舟行问,江黎则死死地盯着这个管事,只想从他的口中知道关于那个凶恶之徒的线索。
“回老爷,是的。”
“那你见过掌柜手里的这枚玉牌吗?”
掌柜赶紧将自己手中的玉牌递给那人,那管事看到玉牌后瞬间脸色发白,没过多久扑通一声跪下,“老爷,饶命啊!不是我的错,都怪香儿,是她诱惑我。”
“别说废话,那女子名字叫什么?你确定这个玉牌是她的吗?”徐舟行眉间聚起一座小峰,明显情绪十分不愉。
“是、是的,小的不知道她全名叫什么,大家都叫她‘香儿’。她一个月前丢了这块玉牌,让我给她做一块新的,我知道楼有规矩,可是、可是她引诱我,都怪我一时糊涂。”那管事的人身高七尺,此时却像个孩童一样跪在地上哭着。
江黎忍不住出声:“别哭了,这事牵扯进一桩命案,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来了。”
三人走后,留下尴尬的掌柜和哭得稀里哗啦的管事,至于酒楼怎么处理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柳思明他们站在汇春阁门外向里望去,到处都是靡靡之音,姑娘们都攀附在一个个男人身上,仿若无骨的蛇,看得柳思明打了个寒颤。
“老爷们,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玩儿啊~”一位身着桃色裙衫的姑娘向他们招了招手,柳思明和江黎不约而同地咽了口水,互相看着对方,都不敢冒头。
徐舟行虽说经常在聚香楼听曲儿,但来妓馆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他掏出自己刑部的令牌,跟那姑娘说:“刑部办案,让你们楼里管事的人出来。”
那姑娘估计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以往也有些男人的爱好比较特殊,就喜欢演些个公差办案,查来查去还不是查进她房里去了。
她上前拉过徐舟行,将他往里带,江黎和柳思明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跟了上去,走到门口那姑娘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江黎,“这地方可不兴良家姑娘来逛啊!”
江黎可怜巴巴地看了看徐舟行,只见他甩开了姑娘的手,上前一把拉过江黎就往里走。在大堂找个地方就坐下了,只等着那姑娘将管事的人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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