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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大梁国最不知廉耻的女人


 “你想到了,是吗?”骆可儿用清澈的眼眸盯着罗青桃,固执地追问。
  罗青桃只觉自己浑身僵得厉害。她想笑,却怎么也扯不动嘴角;她想高声叱骂,喉咙里却痛得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罗青桃的呼吸顺畅了一些,终于勉强挤出一个桀骜的冷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骆可儿满脸悲悯之色,痛惜地看着罗青桃,缓缓摇头:“不,你懂。”
  罗青桃顿觉胸中一股火气窜了上来。
  她冷笑地指着骆可儿,厉声道:“如果你今日巴巴地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你现在就可以滚了!我罗家女儿逢人只谈兵法谈社稷,你若要谈青楼谈风月,请回你的南越去,或者回你的‘明月楼’去!我们大梁好人家的女儿,没你那么不知廉耻!”
  骆可儿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当面责骂过,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颤。
  即使到了这个份上,她竟仍然不肯拂袖而去,却忍着泪直直地站在原地,倔强地与罗青桃对视:“不知廉耻?这四个字从你的口中说出来,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罗青桃一向自认为在气势上可以不输任何人,此时面对这个娇怯怯的南越公主,却忽然有些自惭形秽。
  骆可儿说得没错。这四个字,确实不该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谁都知道,昭烈郡主罗青桃,才是大梁国最不知廉耻的女人啊!
  天底下有那么多戏子、歌女、舞姬、娼妓,却极少有人会像她一样,公然同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出双入对,当着丈夫的面苟且偷欢、在中军帐里白昼宣淫、在朝堂之上搂搂抱抱……
  当时并未觉得十分不妥,此时再回想那些事,罗青桃忽觉心惊肉跳,浑身直冒冷汗。
  不久之前,她还是个人人敬仰的巾帼女豪,家世清白身心干净,雄才大略不输男儿——
  这才过去了短短数月时间而已,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罗青桃站得久了,渐觉脚下有些不稳。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仍然跌坐在软榻上。
  骆可儿怜悯地看着她:“你想到了,是不是?”
  “什么?”罗青桃神色迷茫,再没了半分气势。
  骆可儿走到她的身旁坐下,握住了她的手,潸然落泪:“变化那么大,你不可能不知道的!这几个月、你的性情、体质、容颜气度,处处都跟从前不一样了,你怎么可能不明白?事到如今,你还要自欺欺人吗?你已经被他害得名声狼藉一无所有,好好的一个清白女儿变成个离不开男人的淫娃荡妇,甚至还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你到底还要怎样才……”
  “你说……什么?”罗青桃的脸色瞬间煞白起来。
  骆可儿打住话头,犹疑许久。
  罗青桃定了定神,冷笑:“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既然想说,又何必吞吞吐吐的!”
  骆可儿低下头,似是在斟酌词句。
  罗青桃浑身发冷,却还是强作镇定,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并不知道,她冰凉僵冷的手指,早已经把她外强中干的本质暴露无遗。
  骆可儿沉吟良久,缓缓抬起头来:“不久之前,你失去过一个孩子。是吗?”
  罗青桃并没有追问她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她已无力虚张声势,只能沉默地点头。
  骆可儿却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耐心地解释道:“我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当时给你看病的大夫,是我的弟子。因为以你的体质,本来根本不可能有孩子,所以他才忍不住来问我——当时你小产,看上去是因为受伤受累,其实完全不是。你的体质过分阴寒,那个孩子即使当时不出事,最后也不可能活下来的……”
  罗青桃的脑中“嗡嗡”作响,痛不可当。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听清骆可儿说的话,却很难理解那话中的含义。
   什么叫“你的体质,本来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什么叫“即使当时不出事,也不可能活下来的”?
  罗青桃的脑海中闪过当日的一些细节,越发烦乱起来。
  但她仍然不愿被骆可儿牵着鼻子走。所以,在很长时间的惶恐迷茫后,她努力打起精神,强笑道:“体质寒凉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那时九娘不知道我有孕,给我熬的药粥里面添了不该有的东西;加上我那时候的婢女与我有嫌隙,在我的饮食之中做过手脚;还有睿王府家宴那次的醒酒汤……”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骆可儿脸上,怜悯的神色太过明显,让她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罗青桃不禁回想起小产当日的情形。
  那时,大夫一直欲言又止,直到最后也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而君洛……那一阵,他表现出来的情绪,最多的不是伤心,而是愧疚。
  她清楚地记得,当是他一直在说“对不起”,一直在说,是他的错。
  怎么会是他的错呢?她不明白。
  骆可儿的手指微动,放开了罗青桃的手,滑到她的腕上,搭了一会儿,便放了下来。
  罗青桃的心紧紧地揪着,也没心思去问她为什么会懂医术、为什么会有一个白了胡子的“弟子”。
  良久的沉默过后,骆可儿叹道:“到了这个份上,你若还是执迷不悟,只怕神仙也救不得你了。”
  罗青桃垂下眼睑,许久才哑声问:“你刚才说,我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骆可儿避开她的目光,没有回答。
  罗青桃哀凉地笑了。
  纤云在她饮食之中动的手脚,远远不可能达到改变体质的程度;九娘的那碗药粥,至多也不过是打掉她腹中的那个孩子而已,同样不至于伤身到那样的地步。大夫当日所说的“极霸道淫邪的媚毒”,究竟指的是什么?
  罗青桃看向骆可儿:“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骆可儿怜悯地看着她,许久才悠悠道:“据我所知,蝶梦楼和暖香榭中的女子,常用一种媚药,名唤‘冷香髓’。服药之人面若桃花、眼中带媚,体生异香勾魂摄魄……连服三剂之后,体质渐转阴寒,终身难以受孕。更兼床笫之事需索无度,夜夜贪欢……若不能餍足,则遍体如遭蚁噬,彻夜难眠……”
  罗青桃静静地听着,一颗心如坠深井,冰冷彻骨。
  数月以来,她一直在厌憎贪淫无度的自己,一直在煎熬着那些孤枕难眠的夜晚……她以为自己当真是天生淫荡不知廉耻,却不知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在欢娱之时,随手给她挖好的陷阱!
  “信任”这种东西就像河堤,一旦被冲开一个缺口,就会瞬间崩塌,再难弥补。
  罗青桃半躺在软榻上,想着这数月以来种种荒唐的过往。
  从最初的那一场“交易”开始——
  那日清欢居中君漓所说的话,罗青桃原本便是信了的,只是宁愿欺骗自己罢了。
  此时细想,君洛的手段当真高明:一幅布阵图让两位兄长两败俱伤,同时还可以害死她,让赤营与君漓彻底反目……后来她主动找上他,让他看到了收服赤营的希望,这恐怕可以算是一个意外收获吧?
  再后来,便是干柴烈火放纵荒唐……当是她以为自己只是为了宣泄与君漓决绝的痛苦,却并不知道从那时起,那种肮脏淫邪的毒药,就已经侵入了她的骨髓!
  小产之后,九娘千叮万嘱,说她身子弱,两月之内不能行房,否则必定伤身。可他……
  他只图一时欢愉,何曾顾惜过她的身子!他熟知“冷香髓”的药性,岂会不知没有他的夜晚,她有多么苦不堪言;他又岂会不知,伤了身子的她,后半生必定病痛缠身、必定膝下荒凉孤苦一世!
  或许,他从未想过她的“将来”吧?
  一个玩物,毁掉了便毁掉了,谁会为一个玩物设想未来?
  他非但不顾惜她的身子,更不曾顾惜她的名声。
  回京路上当着士兵的面亲昵狎亵,不过是为了把二人的奸情昭告天下;回京之后更是不避赤营将士和朝中群臣,闹得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他的人……
  这样一来,赤营的归属已经毋庸置疑,而名声坏掉了的她,完全不可能有机会入主中宫,成为他身边的女人!
  君洛是个天生的生意人。看他这算盘,打得多好!
  此时此刻,罗青桃已经连恨他,都没有了力气。
  骆可儿怜悯地握紧她的手,叹道:“几年前我偶然见过你一面,所以在睿王府家宴上看到你的时候,我一眼便看出你中了‘冷香髓’之毒。只是,那时你的心全然在他身上,我的话,你定然是不信的。”
  罗青桃用力闭紧眼睛,哑声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我不忍心。”骆可儿诚恳地道。
  罗青桃冷笑:“有什么不忍心的?我毁在他的手里,不用你亲自沾血,你该高兴才是。”
  骆可儿勉强苦笑一下,实在没有半分喜色。
  罗青桃低下头,为自己的咄咄逼人而感到愧疚。
  她不该迁怒骆可儿的。
  害她的人是君洛,与这个女孩子有什么关系?君洛的人品那样差,骆可儿只怕也未必甘心嫁他吧?
  想到此处,罗青桃心中愈发酸痛,冰冷的指尖微微发颤起来。
  骆可儿握紧了她的手,轻叹:“这个事实对你而言一定很残忍,可是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罗小姐,走错了路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错了还执迷不悟!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罗青桃苦笑。
  骆可儿低低道:“只要人活着,就还来得及,不是吗?”
  罗青桃一愣,忽然笑了:“不错,人还活着,就来得及。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骆可儿低头一笑,眉间轻愁并未散去。
  罗青桃皱眉想了一阵,还是不解:“你该知道我原先并不喜欢你。你为了‘不忍’,到我这儿来费这番口舌,只怕也未必能讨到什么好。你这又是何苦呢?”
  骆可儿没有回答,却站起身道:“你若想走,我有法子帮你离开京城,永远不会再落到他的手上。”
  罗青桃想了一想,缓缓摇头:“我自有我的主意,不劳公主费心了。”
  骆可儿没有再多说什么,泛泛地嘱咐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罗青桃没有相送。
  事实上,她已经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今日这件事,比打一场硬仗还要累,简直耗掉了她全部的心神。
  骆可儿体贴地替罗青桃带上房门,候在外面的小丫鬟立刻迎了上来,嘟着嘴抱怨:“我就说你是多事!你替人家操碎了心,人家根本不领情,说不定还以为你别有用心,何苦来呢!”
  骆可儿眯起眼睛,遥望着即将落山的夕阳,苦笑:“谁要她领情?我只求自己安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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