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凌迟!
次日午时之前,高于仁已经被绑在了院中的一棵树上。
因是轻装简行出门在外,这次冯恩甫身边满打满算也只有几十人而已。
冯恩甫虽然下了“凌迟”的命令,执行起来却颇有些困难。
因为凌迟之刑需要特殊的手法技巧,并不是只有胆量就可以了的。何况这些侍卫尽是高于仁的手下,未免物伤其类,谁也不愿意做这项差事。
冯恩甫生了一场气,当晚就病倒了。鬼医正在忙着给他采药煎药,也顾不上管这边的事。
罗青桃在院中磨盘上坐着,面无表情,一直等到日影正北。
一个侍卫战战兢兢地走到罗青桃的面前跪下:“太……太子妃,午时已到,无人行刑,这……”
罗青桃随手将那人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拿在手里颠一颠,嫌弃地撇了撇嘴。 若非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愿意用这些粗制滥造的东西。
她自己身上原本有一把吹毛断发的匕首,可惜她落到冯恩甫手里的时候,那东西就跟她的铁鞭和衣裳一起不见了。
趁手的兵器很难得,总有一天她会把她的东西要回来,但不是现在。
罗青桃微微勾起唇角,拿着那柄“粗制滥造”的长剑,走到了高于仁的面前。
高于仁的嘴里塞着一块破抹布,不能说话,只能“呜呜”乱叫。
罗青桃举起长剑随手一划,他的衣裳便尽数落到了地上。
“嘶……”
旁观的侍卫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本以为罗青桃只打算摆摆架子的。看这架势,她竟似乎是要亲自动手!
这个女人也太彪悍了吧?看着娇怯怯的,没想到……
这会儿,并没有人替高于仁求情。虽然冯恩甫对外宣称他的罪名是谋害太子妃,可是众人口耳相传,多少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此时看到罗青桃亲自行刑,并不介意男女之防,那些传言似乎被证实了。
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心理,众侍卫暗暗地恨上了高于仁,巴不得他死得越惨越好。
毕竟,这个人做了他们想做却到死也不敢做的事!如果他不死,让这些人今后如何管得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这就是“出头鸟”的下场。这类人的命,本来就该用作杀鸡儆猴的。
于是,一群“猴子”们伸长了脖子,屏住呼吸等着罗青桃的下一步动作。
罗青桃用不惯长剑,加上体弱无力,剑尖微微有些发颤。
高于仁看着那剑直直地向自己的脸上招呼了过来,吓得拼命摇头。
罗青桃随手削掉了他的一只耳朵,换来叫好声一片。
高于仁眼中的仇恨终于变成了恐惧。
他瞪大眼睛看着罗青桃,后脑勺直往树上磕。
罗青桃微微勾起唇角,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问:“后悔吗?”
高于仁下意识地摇头。
罗青桃的第二剑落在了他的胸膛上,削掉了他左胸上薄薄的一片肉,连血都没流几滴。
高于仁醒过神来,慌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后悔了。
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认错,罗青桃就会放他一条生路,却不知眼前这个女人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仁慈”!
在一片叫好声中,罗青桃低低冷笑:“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走错了路……这可不能怪我!高统领,本来你是有机会平步青云的。”
高于仁的眼睛红了。
罗青桃随手在他肩上削了几剑,悠悠道:“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必报……你出卖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今日了。”
“呜……呜呜……”高于仁拼命摇头。
罗青桃笨拙地拿着那柄不太顺手的长剑,东一下西一下地削着。没过多久,高于仁就变成了“高血人”。
罗青桃觉得很有趣。
想当初她自己被绑在刑架上的时候,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担纲刽子手,将别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的。
可是此刻她很愿意做这份工作。
她是真的变坏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走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别无选择。
话已说尽,她便不再浪费时间。手中的长剑在日光下一闪一闪地飞舞着,翩然如蝴蝶。她不像是在行刑,更像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围观的侍卫们已经不再叫好了。
他们惊恐地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和她剑下完美的“作品”。
直到此刻他们才想起,这个女人在落到他们手中之前,曾是让三国将士闻风丧胆的“屠夫”!
这个女人心毒手狠……
这个女人睚眦必报……
众侍卫们凛然生惧,再不敢有分毫放肆。
“殿……殿下!”一个侍卫忽然看见冯恩甫的身影,慌忙跪地。其余的侍卫听见动静,也跟着跪了下来。
罗青桃回过头,果然看见冯恩甫由鬼医搀扶着,缓缓地走近了。
奄奄一息的高于仁似乎看到了希望,“呜呜”地叫了起来。
罗青桃大怒,剑尖往他腹中一送,他便全身痉挛,再也没有力气喊叫了。
冯恩甫的脸色比鬼还要苍白。他缓缓走到罗青桃近前,抬手去拿她的剑。
罗青桃推开他,手上完全没有停顿。
“青桃,不要这样!”冯恩甫带着哭音抱住了她。
罗青桃一僵,放下了剑。
冯恩甫在后面搂住她的腰,急道:“够了,青桃!此贼子死不足惜,可你……你不该是这样的!青桃,你该应该做一些美好的事!你手中的剑,更适合用来跳舞,而不是杀人!这种血腥的事,不适合你……”
罗青桃有些不耐烦,冷冷地道:“我听说凌迟之刑最多能杀到四千七百刀,这会儿我才杀了他两百多刀,实在差得太远。”
“够了!”冯恩甫夺过她手中的剑,给了高于仁一个解脱。
罗青桃有些恼怒,却似乎没有了发怒的力气,只管软软地在冯恩甫的怀中靠着。
“累了吗?”冯恩甫怜惜地抱着她。
他很想直接把罗青桃抱回房去,可是他自己大病未愈,身子也并不十分稳当。
罗青桃挣脱他的手臂,在树下找到了自己的拐杖。
冯恩甫牵住她的手,叹道:“你不要恨我……青桃,我太怕失去你,所以只好小心再小心……我发誓,一到京城,我立刻就给你解毒,好不好?”
罗青桃没有回答,自管撑着拐杖慢吞吞地爬上了台阶,回屋里去了。
冯恩甫眼睁睁看着她把几丈远的路程走出了跋山涉水的效果,心中不免有些怜惜。
可他还是忍住了追上去替她解毒的冲动。
毒是要解的,但不能是现在!
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是她也一样!
冯恩甫的内心很坚决。
可是与此同时,他的痛苦也在一天天加倍。
他知道这毒一天不解,罗青桃对他的仇恨就一天不消。可是他仍然不敢冒险。
从今之后,应该不会再有侍卫胆敢冒犯她了吧?冯恩甫这样想着。
回到京城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替她把毒解了,一定不再找借口推脱……他坚信自己可以做到的!
罗青桃并不关心冯恩甫在想些什么。杀掉高于仁、震慑了一众侍卫之后,她很平静地恢复了“废人”的日子。
两只鹦鹉已经被她拧掉脑袋,丢在了冯恩甫的房间门口;她曾经很喜欢的那只灰鸟也不再来。
冯恩甫曾经考虑给她买一个丫鬟,可是此地偏僻,这件事一直没有做成。
于是罗青桃这里洒水扫地、端茶送饭的差事只好仍旧由侍卫来做。罗青桃对人戒心很重,侍卫们也不敢有半分放肆,于是接下来的日子,相安无事。
只是罗青桃的话越来越少了。在鬼医的面前还好,跟冯恩甫在一起的时候,她几乎已经达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
冯恩甫心里很焦急,却半点儿也不敢放肆。以至于到了后来,罗青桃不许他进房门、不肯与他同车而行,他也只得忍着。
盘桓了一月有余,冯恩甫的伤病好得差不多了,大梁的关卡也不再似以往那样谨严。一行人终于乔装改扮,顺利地出了大梁境地,回到了西楚国。
遥望西楚都城,冯恩甫愁肠满腹。
此次他在大梁手中损失了接近二十万将士,更损失了他作为一国太子的威望声名。他以为他杀死了大梁皇帝,没想到那人命大,受了那样重的伤、中了那样深的毒,竟然那么快就活蹦乱跳了;反倒是他自己伤病连属,身子比先前越发羸弱。
唯一一件值得他骄傲的事情是,大梁的女战神、明德公主终于落到了他的手中。
可是他并没能顺利虏获她的芳心。自从高于仁那件事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疏离冷淡,拒人千里。
冯恩甫知道罗青桃并不是一个拘泥于贞操节烈的女人。她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恐怕不是因为事情本身,而是痛恨那件事给她带来的屈辱,痛恨她自己的软弱无力。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为什么在鹦鹉揭穿其事之后才癫狂失控,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为什么会迁怒于他和那两只并无大错的鹦鹉。
是的,冯恩甫认为他自己并没有犯太大的错。
这些日子,他越是殷勤,罗青桃待他便越冷淡。碰钉子的次数多了,冯恩甫也渐渐地灰了心。
他还记得罗青桃对于权势的执着。所以他想,还是等到回京之后,给她解了毒,册封了太子妃之后,再慢慢地暖她的心吧。
如果到那时依然没有进展,那就是她自己不识抬举,他少不得要采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他付出了那样多的代价才将她抓到手中,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干看着?
他平生所求,唯有一个她。不管用什么方法和手段,他一定要让她成为专属于他的女人!
车声粼粼之中,冯恩甫时时看向罗青桃所在的马车,心中渐渐地打定了主意。
这日午后时分,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地停了下来。前方便是西楚都城的东大门了。
罗青桃掀开车帘,看到城门口乌压压一大片车马,中间簇拥着一顶高高挑起的黄罗伞,分外惹眼。
冯恩甫走到她的马车前,向她伸出了手:“青桃,下车吧。父皇母后带着满朝文武来迎接咱们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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