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翎，帮我
第十三章·翎，帮我
艹！
“你的意思是我刚要升职加薪，外面就有一群崽种想要把这座城市毁掉？”
陈煜盯着翎，瞳孔之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翎似乎能听到陈煜咬牙切齿之下骨骼的咯吱作响。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翎语气轻松，并不在乎这件事。
“可是我刚要升职加薪！还是下个月钦定的模范员工！”
“人类困在这里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或许那些卑贱的物种将这里攻占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我刚升职加薪！”
“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留恋的人，活了这么久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呆在这里有什么好的？”
“我刚升职加薪！”
“就连你们人类内部也有一大群人想要将人类这个物种灭绝，或许置之死地而后生，涅槃之后反而有希望呢？”
“升职加薪！”
“那就撕碎他们。”
翎不再劝陈煜，只是盯着这个一直用‘升职加薪’吼叫的男人。
这回轮到陈煜沉默了。
“”
“可是我不想，不想那样。”
陈煜似乎想起了某种不好的回忆，表情极为抗拒。
“那就任由宣城毁灭就是了，整座城市也不过是靠一个小女孩保护的，这样的人类之城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像宣城这样的弱者聚集地，早就该在这场变革之中丧生了。”
“可是。”
陈煜很认真地望着翎，就连认真读书的那会儿，都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任何一本教材。
他的眼睛很清澈，和高山上的湖泊、湛蓝的天空一样清澈。
“我觉得43路公交车司机叔叔的人还不错，上次我去的时候位置都满了，后来上来了一个老奶奶，没有人给她让座，司机叔叔就把车开的很慢很慢，路上有年轻人催他快一点，他笑着说自己昨天没有睡好，为了防止疲劳驾驶所以速度要放缓一点，可我看的出来，那个司机是为了那个老奶奶。”
“我们家巷口的那个卖烟的老板人也不错，尽管我每次去买烟的时候都会和我说最近进了很不错的烟，可以让我先尝尝，我最开始以为他就是想多赚一点钱，但上个月我才知道其实他一直都是单身，家里养了很多流浪的小猫小狗，他其实不穷的，但是为了养这些小猫小狗，一直没有娶老婆，他不想别人跟着他一起赡养这些流浪的猫猫狗狗，他知道这是苦日子。”
“我还有个同事，他叫黄易，是个没什么大抱负的人，和我一样从小就是个孤儿，每次下班之后就飞快地跑了，老板其实不太喜欢他，但我知道他并不是想摸鱼，他家附近有很多空巢的老人，有些基本上已经没有自理能力了，如果他不早点回去，那些老人可能会把自己煮饭的锅炸了，或者把整个屋子点着。”
“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都很弱，但我就是觉得，翎。”
陈煜盯着绝美的少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就是觉得，他们有活下去的权力，这个世界不应该是为了强者而存在的。”
陈煜说到这里，自己都有一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在说服谁。
这些话是对翎说的，还是对自己呢？
翎也沉默了，精致的、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扇动了几下，过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
“你想救他们，是吗？”
陈煜点头。
“我需要你。”
从头到尾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少女。
“帮我，翎，我不想找他，所以帮我，好吗？”
少女叹了口气，黑色的长发在发尾处亮起晶莹的光泽。
“好吧。”
少女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陈煜的额头上，一条极为细小的红色的、扭曲的光柱，穿进了陈煜的额头。
陈煜听到自己身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破碎了，耳边传来了无数令人心颤的咆哮，脑子像是被刺入了一根钢针，而后在内狠狠搅动。
难以忍受的痛苦突然爆发，陈煜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
直达五分钟后，陈煜才恢复了平静。
他望着面前的少女，露出平时和煦的微笑，“翎，谢谢你。”
说完，陈煜朝着房门走去，他已经看到了，在三条街道之外，那个挥舞着生锈铁剑的人形灾变怪物。
他看得到，他全部都看得到。
翎给了他视觉，俯瞰整座宣城的‘视觉’。
那条红色的、扭曲的光柱随着陈煜的血管在他体内四处乱窜，难以估量的灾变能量在陈煜的身上若隐若现。
距离陈煜的家不到一公里的那个街角，一只有些愣头愣脑的废旧剑士正在搜寻猎物。
他似乎刚刚被传送过来不久，但绷带上已经染上了血迹，一具被开膛破腹的尸体躺在路边修剪整齐的草坪上，在尸体的旁边散落着一地鲜血淋漓的内脏。
那是住在贫民区东南角117号楼的王婶儿，平时就爱四处溜达，为人有些唠叨，属于心直口快的那一类人，因此而得罪了不少人。
陈煜记得小时候自己家里的米都吃完了，一大袋米是邻居送给他的，每次拿一些烧水煮沸做米汤喝，连续喝了两个月，那袋米才被用完。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就出去找东西吃，在路上遇到了四处溜达的王婶儿，王婶儿就带他回家，路上一直骂他年纪小蠢的很。
“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出来乱跑呢？你是不是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路上但凡遇见个坏人把你拐走了你可怎么办？”
“我先前就听说城东那边有个长得水灵灵的小女孩儿，因为贪玩就被人贩子拐走了，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要是卖到别的城市那还好，要是卖到墙外面去了，哎呦，那人生就完蛋了！”
“你说说你是不是天生蠢啊，没吃的也不能跑这么远啊，这破地方离你家都得有个两里路了吧，你去找邻居不行吗？真是个傻子。”
但王婶儿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回到家就给陈煜做了红烧肉，那是他记事起，第二次吃到肉。
熟的、沾有酱料的、撒了盐巴和糖分的红烧肉。
陈煜到现在都记得这件事，所以这只自己尚且还不知道名字的持剑怪物，可以宣判死刑了。
他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也没有监控。
于是他拿出了公文包，一点一点地将拉链拉开，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为某些已经逝去的灵魂默哀。
“我本来想直接烧了你的，但想了想，这样会不会有些便宜你了。”
陈煜对着面前的废旧剑士轻声说道，语气就像是面对一个失信多年的老朋友般轻柔。
废旧剑士见到陈煜，那颗猩红的、吊着的眼瞳盛放出凶光，踉踉跄跄地朝着陈煜走来。
这是他今天遇到的第二个猎物。
陈煜仍旧在自顾自地说话，“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将你的四肢先割下来，我曾经听说古代一种酷刑，用五匹马分别拴住人的头部和四肢，再把人活生生地扯开，那种滋味应该很不错，只是很可惜我这里没有五匹马，所以只能用剑了，真是不好意思。”
废旧剑士离陈煜还有五米的时候，陈煜的银色小剑终于被拿了出来。
他在空中轻轻地划了五下。
废旧剑士发出了凄厉的哀嚎。
大片的黑色血迹洒落在地上，将附近的草坪染黑。
废旧剑士的四肢以及头颅都被割了下来，那些缠绕着的绷带也被摧枯拉朽般的划开了。
陈煜看着面前失去生命痕迹的废旧剑士，皱起了眉头。
“我没想到你这么不禁打，本来还准备把你的身子切成一片一片，听说古代还有一种酷刑叫做凌迟，在处死人的时候会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第一刀，切胸口；第二刀，切二头肌；第三刀，大腿；第四刀和第五刀，切手臂至肘部；第六刀和第七刀，切小腿至膝盖；第八刀，枭首。”
“真可惜，你没有这个福分了。”
陈煜望着死绝的废旧剑士，眼中露出了浓重的遗憾神色。
接着一团火焰燃起，废旧剑士的尸体被瞬间蒸发了。
陈煜又望向王婶儿的尸身。
他朝前方轻轻一握，远处的一堆枯草就出现在了陈煜的手中。
拿出打火机将枯草点燃，然后覆盖在王婶儿的尸体上。
他慢慢地坐了下来，点上了一支烟，语气轻柔，“其实我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很多想法也不会藏着掖着，那个红烧肉是真的好吃，只是您当时把我骂惨了，我心里憋着一股气，就没有夸赞您的手艺。”
“想想真是可惜，我还没有当面和您道过谢，也没有夸过您的厨艺，那么好吃的红烧肉，再也吃不到了。”
“不过你放心，害你命的家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红点燃尽，一支烟抽完，陈煜慢慢地站了起来。
向着城东，一步一步、有力地前行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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