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折磨
九和关上门，身子缓缓滑落，在门口坐下。
他看着一米开外的雪衣，呼吸愈发沉重。
这是他喜欢的姑娘。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他咬着牙，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扑过去的冲动。
“九……九和，你过来……”雪衣无助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泪眼婆娑，“我……我好难受，你过来好不好？”
九和仰头，背靠着破旧的门，闭上了眼睛。
沉默了会儿，他忽然笑了，“雪衣，你还记得，小的时候，我曾为你折过一枝桃花吗？”
“九和……”听着他的话，雪衣渐渐找回了些意识，“记得。”
“你说，这桃花很好看，楼主一定很喜欢。”他抬手用手背遮住了流泪的眼睛，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企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
他们两人，似乎从一开始，便注定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那发颤的声线，放在平时，雪衣肯定会察觉他的异常。
可现在，她完全不想去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我……喜欢他。”
提起苏言，雪衣的声音也变得轻柔了许多。
九和沉默片刻，吞了吞口水，颈间喉结上下动了动，他将手放了下来，眼眶微红，“再等等，他就来了。”
“我好难受，他怎么还不来？”雪衣咬着下嘴唇，泫然欲泣。
时间静静流逝，身体的折磨终于压倒了意志，雪衣呼吸急促，柔弱无力的喊道：“他怎么还不来？九和，你过来好不好……”
她那么娇弱的声音呼唤着他，像是引诱他沉沦罪恶的深渊。
他不可以让她今后的人生蒙上一层阴霾。
不可以……
他看着她，心里默默做着最艰难的决定。
只需一米的距离，他便可以将喜欢的人拥入怀中，他便可以拥有她。
就算是苏言问起，他可以说，是雪衣坚持不住，他才那么做的。
他可以这么说的！
哪怕之后苏言设计他死，也好过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他小时候过得太苦了，在遇到苏言之前，他与雪衣一样，流落街头，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常常挨饿好几天。
无论是喜欢的东西，还是喜欢的人，似乎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悲惨。
心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蛊惑着他，你想要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去啊，快去啊……
只要两步，就可以得到她了！
可是……不行！
是苏言给了他一口饭吃让他活了下来，如今他的光鲜亮丽也都是苏言所赐，苏言又那么信任他，从不会特意调开他，避免让他见到雪衣。
他又怎能夺人所好，更何况，雪衣喜欢的人也不是自己！
九和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他用铁扇顶部锋锐的三角尖端狠狠地扎着自己的手，将之划破，直到血肉模糊。
清晰的痛楚阻止着他做出错误的举动。
他低下头，不想看她，可她的声音又着实撩人心弦。
他抬眸又扫了一眼雪衣，在她旁边的地上，有张手帕，绣着惟妙惟肖的山茶花。
这是……之前雪衣说的手帕？苏言送给她的？
他看着这手帕，起身向雪衣走了过去，在她身边蹲下。
雪衣看到他向自己走来，仿佛所有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突破口。
她眼里亮起了奇异的光芒，“九和……九和……我好难受……”
九和没有碰她，捡起那张手帕塞进了她嘴里。
雪衣“呜呜”了两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会来的，相信他！”九和重新坐了回去。
他经受过这霸道的药效，此刻还撑得住，那时候的药有解药，他吃下去就好了，可现在，他上哪儿去找解药？有没有解药还不一定。
没过多久，雪衣便意识全无。
九和握紧了自己的扇子，指骨泛白。
金属的温度向来比较低，可此刻却像是火炉一般，烫的不得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在计算着时间，如果苏言还不来，那他也不会放任雪衣去死！
好在，不负希望，苏言终于找来了。
苏言看着眼前略显安静的房间，思潮汹涌。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以至于让他整个人充满了令人惊惧的戾气，但他又克制着自己不去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沉默片刻，死寂又绝望。
终于，他鼓足了面对的勇气，对身后的十一和十九说道：“你们留下。”
若真是那样不堪的场面，他自然不想让人看到。
没人看到，他心里会好受些。
他伸手欲推门而入，然而却没有推动。
倒是背靠着门的九和，感受到有人推门，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爬起来开门。
看到苏言，他惊喜笑道：“楼主，你终于来了，快救她，救她！”
他指向了躺在地上神志不清的雪衣。
苏言看到他们两人脸颊绯红，虽然很难受，但衣服却并没有散乱，心中一惊，随后又是一阵庆幸。
还好来得还算及时。
他赶忙抱起雪衣，离开。
九和已经不知所踪，但稍微想想也知道他去了哪里。
还好雪衣的手脚被人绑着，否则，就她那妖娆妩媚的模样，苏言还真没法将她带回来。
用轻功快速回到府邸，苏言小心将她放在床上，解开了她的手脚束缚。
下一秒，雪衣就扑了上来。
她急促喘息，白嫩的脸颊透着诱人的红晕，丢失焦距的迷离眼眸散发着与不同往常的魅惑。
苏言没有抗拒，温柔缱绻的眸光注视着她，任由她动作……
一夜过后。
雪衣的意识缓缓回笼。
唔……疼……
身体好像经受过蹂躏一般。
她忍不住皱起了眉，睁开眼睛，就看到苏言坐在床边含情脉脉看着她。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他，跟之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那平静的外表却似乎藏着汹涌的情感。
联想到身体的异样感，她回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情。
她原本想做点心给府上所有人吃，就是不给苏言吃。
但她还没找齐东西，就感觉身体发热。
之后，她看到了自己丢失的手帕，还看到了沈夏芝。
然后，她就被沈夏芝打晕了。
等她醒来，已经身处破庙之中。
再后来，她就看到了九和。
是九和！
她最后看到的人，是九和！
他们在一起了？！
她忽然睁大了眼眸。
震惊过后，她便泪如雨下。
她和九和在一起了，已经不是完璧之身，怎么对得起苏言？
他们大婚在即，她居然做出这种混账事来！
雪衣蹙眉泣泪，悲痛欲绝。
苏言看得出来，她的表现完全不同于前不久对付徐歆柔时候的样子，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很伤心。
“还疼吗？”苏言自知理亏，再加上雪衣前段时间并不是很想和他成亲，想来她还没有准备好。
但他却在成亲前就占了她的身子，更是心中有愧。
他满目怜惜，有心伸手为她拭去泪珠，却被她躲开了。
他只以为她被自己弄疼了，殊不知，他们想的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你……我……”苏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最终无奈叹息一声，“我出去转转。”
他还是不留在这里碍她的眼了。
说罢，他起身出了门，背影略显萧瑟。
雪衣捂着脸痛哭了半天，最终掀开被子起了床。
她穿着里衣，看上去整整齐齐，苏言是在帮她掩饰吗？
看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掉了泪。
哭了会儿，她穿好外衣，扶着腰颤颤巍巍出了门，前往九和的院子。
十六和十七不在，苏言便在她身后远远吊着，生怕她想不开伤害自己。
但看她的去向，他瞬间不高兴了。
怎么跟他在一起了，还想着九和？
余情未了？
雪衣来到九和的院子，大吼道：“九和！你个王八蛋给我出来！”
听到雪衣的咒骂，九和满腹疑惑，他怎么就成王八蛋了？
真就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想归想，他还是快速出门查看。
一出门，便看到雪衣哆哆嗦嗦站在院中，对他怒目而视，愤怒之中似乎又有些无可奈何的妥协。
看到他出来，雪衣便上前扑到他怀里大声哭泣，肝肠寸断。
“呜呜呜……”雪衣哭得很凶，仿佛要将今生的眼泪哭完。
她和苏言已经磨合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却被人陷害，跟九和在一起了。
她怎么有脸和苏言继续？
此生，他们注定无缘。
她心里恨啊！
但她又能恨谁？
“怎么办？”雪衣泪眼模糊抬头看向九和，忍不住对他拳打脚踢，吼道：“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九和懵了，说就说，这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事情都发生了，他还问，雪衣又气又恼，眼泪更是止不住往下掉，“你还问！”
她咬牙切齿说完，哭得更大声了。
九和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索半天，他试探着问道：“你不喜欢楼主？”
她凶巴巴朝他吼了一句：“喜欢！怎么不喜欢！”
“那你哭什么？”九和很是纳闷。
“你个王八蛋，还问！”雪衣含怒大力踹了一脚，九和那鲜亮的衣裳瞬间多了个脚印。
看她又哭又闹的，九和莫名怂了，接着就见雪衣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说怎么办？”
九和终于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解释道：“你说这个啊，昨晚楼主及时赶到，将你带走了。”
她原本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在听到这句时戛然而止。
雪衣大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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