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羊脂玉要好好盘
毕业典礼告白,肯定会引起许多人关注。
没一会儿,卜善身边就围成了一个小圈,大家都在起哄说答应他。看客一边鼓噪,一边大笑,把仅有一点儿的浪漫气息,都给弄没了。
她有些无所适从,想当面拒绝走掉,但又怕伤陈川的面子。
卜善没有表态,只拉着他离开了这个地方,才说:“陈川,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两个不太合适,我不能答应你。”
陈川愣了几秒,眼睛里带着紧张彷徨,尴尬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连忙摇头,想说些安慰他的话。
匆匆一瞥的余光里,却看见靠在栏杆上陈栩谦,他正饶有兴趣盯着他们俩。
他怎么会来这里?
卜善心思也不在陈川这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才拒绝了他,陈川临走的时候非让卜善把这束花收下,只当是毕业礼物。
陈栩谦还算是有些礼貌,没有马上过来。
他等陈川离开后,才气定神闲往这边走,俯身嗅了嗅卜善怀里花,感叹道:“多好一个根正苗红的青年,你怎么就没答应人家呢?”
卜善斜睨他一眼,故意把花抱紧了点,笑弯了眼睛:“这不,我答应他了。”
“是嘛,可我觉得你没有。”
她语气放柔,带几分嗤笑:“这可不一定,他和我是同类人。怎么就不可能了。”
“你不会,你喜欢我这样的坏男人,送花多俗啊,你看不上。”
再俗至少也是一片赤子之心,比薄情寡义可好太多。分都分开了,还听他信口开河胡编乱诌干嘛。
卜善说我就喜欢俗的,作势要走。
陈栩谦觉得这劲实在没什么好较的,伸手拉她,带着一丝讨好,道:“还在生气?这么多天一点都没想我?”
“没有。”
“真没有?”他眉梢都笑弯了。
她还想嘴硬说没有,只感觉到脖子处落下一个凉凉的东西。
卜善抱着花,没法细看,道:“......你干嘛?”
陈栩谦摁住她肩膀,沉沉地笑:“别动,给你带好。”
有些好奇,卜善腾出一只手把胸前的物件,拿在手上细细打量。这玉坠浑身带着油脂光泽的白,十分白润剔透,上面没有什么花纹,连刻字都没有。
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是块极好的玉。
坠子是系在整挂菩提子上串起来的,珠子应该是新的,颜色较浅但色差较小,颜色基本也一致,大小也均匀。
带好后陈栩谦将卜善转过来,细细端详,这坠子带在她身上正好,长度也刚刚好。
他说:“小财迷,喜欢吗?”
说陈川说的花俗气,这不一样珠光宝气,卜善道:“你这就不俗啦。”
“这能一样嘛,这是羊脂玉里面的‘籽玉’,这菩提子都是新的,可要好好盘。”
虽分不清什么羊脂玉,但大学四年却是在北京上的,多少也知道点盘玩,是很需要耐心和时间考究的。
卜善心里是挺开心的,语气仍干瘪瘪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给我,小心给你弄坏了。”
陈栩谦笑着将脸凑在她面前,亲了一口:“谁让你老小家子气,抱着一堆破石头玩。”
她又仔细看了眼,上次在山庄捡了一堆石头,被他说没出息。说以后送一块与石头给她,卜善只以为是随口一说没当真,没想到是真的。
看着眼前这人气消得差不多了。
陈栩谦问:“那还生我气吗?”
“你让我走的。”
“那我让你回来,你怎么没那么听话。”
“你什么时候让我回来的?”
陈栩谦掏出手机,指给卜善看:“小善善,你可比我寡情多了。”
那天在老三场子里,他越想越生气,觉得犯不着和小丫头一般见识。发短信让她把酒店的护肤品收走,这样才算老死不相往来,结果人家直接拉黑他。
卜善指着屏幕上的那行短信,一字一句说:“你可没让我回来,你是让我走的干净。”转头看见他敛起笑容,脸上涌上了怒气,“那就勉强原谅你。”
身后传来一阵女孩子的笑声,是张季卉她们。
张季卉见陈栩谦也在,一脸讶然想骂卜善没出息。想着人家还在,就不好开口,毕竟上次还坐了别人的车。
她脸色立马变了变:“原来你们在这啊。”眼神忽然扫到卜善脖子上的坠子,夸张喊,“哇,陈老板,你这可是大手笔啊。”
卜善把坠子放进衣服里,不好意思笑了笑。
陈栩谦倒没什么不自然,把手机递给张季卉说:“帮我们拍一张!”
揽卜善肩的时候,见她还抱着花,怒气又冒出来,他把花递给张丽,道:“这花送你了。”
张丽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抱着花拍照不挺好嘛。
她冲卜善眉梢一挑,问什么意思?
卜善用眼神撇了撇他,小声说:“小—气—鬼。”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合照,陈栩谦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淡蓝色的短袖,脸上倒没有什么笑容。仍是不喜形于色,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她指着照片里的那张脸,故意说:“你就算穿的休闲,但不笑还是显得不年轻。”
“哪不年轻了?”他幽幽问。
“用词不当,用词不当,是成熟稳重。”
到底没忍住。陈栩谦嘴角漾起了些许弧度,说:“是先回家陪父母,还是直接去上海?”
本来是想先回家的,可她才说暑假要兼职,这样回去恐怕李隽香会怀疑。
“先去上海,过段时间再回家。”
“那行吧,迫不及待想成为女主人啊。”
“滚吧你。”卜善说着就要往他身上拍。
“让李柯陪你去上海,公司有事我就不去了。”
听苏邰讲过,他和肖韫最近接了一个政府的项目,听说规模很大,她很懂事说:“行吧,我自己可以的。”
——
在一天阴沉沉的下午,卜善离开了北京。
心想一定是老天为了配合张季卉的痛哭流涕,所以才没出太阳。
走出宿舍,发现那辆熟悉的路虎仍停在旁边。卜善有些纳闷,今天不是李柯和她一起去上海嘛,怎么还开陈栩谦的车,就这么一直停在机场?
陈栩谦打开车门后,懒懒靠在椅背上笑着看她。
“你怎么来了,不是李柯送我嘛。”卜善声音里显然透出惊讶。
“他送你去上海,我送你去机场,没冲突啊。”
她心情很好,笑呵呵上车关门。
陈栩谦打趣:“就一个箱子?”以为至少得七八个,都准备好托运多交好多钱。
本来东西是有点多的,但卜善不好意思大包小包全带过去,就只带了些必需品,其他的全留给张季卉她们了。
卜善转移话题,指着他腿上那台电脑,问:“这是什么?”
陈栩谦把屏幕推到她面前:“新赚钱的路子。”
她看了眼屏幕,陈栩谦前段时间刚结识了一个操盘手,和肖韫都投了不少钱在里面。金融基金来钱也快,但风险也很大。
惊险刺激,犹如赌徒。
但他就像不把钱当一回事,不管多少心如止水的投,收放自如,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才会有如此心境。
卜善不赞成道:“风险大,得失也太大。”
陈栩谦笑了,说:“所有人都认为一件事有利所图,那它就到头了。”
真正赚钱的时候,只有那小部分先发现的人,他们长驱直入发现先机,这样才有机会,不然怎么说撑死胆大饿死胆小。
卜善到上海时,已经是晚上了。
陈栩谦的公寓和她想的不一样,古风古韵的院子。宅子在深棕色的院落,矗立在幽静的夜幕下,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讶异。
庭院内又种植者花木,盆景。池塘里也养了不少鲤鱼供欣赏,又有一种雅静舒适的感觉。
由于已是晚上,李柯只帮她把箱子拎进房间,交代老保姆带她休息就走了。
卜善跟着老保姆上楼环顾,屋内整齐的一丝不苟,地面也干净得有些偏执,灰蓝色的窗帘和床单,果真和他这个人一样。
“卜小姐,这就是阿谦的卧室,你的洗漱用品都放在浴室了,收拾一下就先休息吧。”
她连忙歉身,说:“您叫我小善就行,麻烦您等这么久。”
“那你也同阿谦叫我芳姨,我就先回房间了。”
卜善洗完澡收拾妥当,窝在床上给陈栩谦发信息,说:“我到了。”
直到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才回复:“好,早点休息。”
芳姨对她很是客气,从她口中得知,陈栩谦成年后就一直住在这宅子里,这宅子是他外婆留下的,取名为“五蕴”。
从搬进五蕴院那天算,卜善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他,除了电话和短信,没有其他方式可以了解他的消息。
卜善每天一个人躺在床上,熄灯的那一瞬。
眼睛总是不能很快的适应黑暗,那几分钟总会有种失明的错觉,空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而她在这里,只拥有一间房,一片黑暗。
过着那种静得只能听见一个人的呼吸的生活。
张季卉问她在上海怎么样,卜善只说一切都很好,除了见不到陈栩谦。
张季卉和张丽在应届大学生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虽然没有直接签约画廊,但好在都签约还不错的公司。
宅子里专门留了一个房间当画室。
她也没有闲着,在这个互联网云集的时代,卜善把自己的作品,放在国内外设计师交流的网站,渐渐有了不少粉丝,商业约稿也越来越多。
其中反响最好的是近期的肥胖女性系列,甚至还上了这个网站的推荐首页。
这个系列里的人物,没有以往画师都喜欢的那种柔美丰腴。卜善也一改传统画家,对女性身体的唯美理想的刻画,这个系列的女性大多是臃肿肥胖,眼神呆滞疲惫且形态扭曲,甚至躯干都会压出褶皱导致变形。
翟麦他们那天来找她玩,她是刚才上海,所以画室的画全是这个系列。
当时就被满屋子裸着身体的画震惊到了。
芳姨看了一眼,那张年老充满褶皱的脸,立马就浮现绯红。她目光躲闪关门:“小姑娘家家的,怎么画这么些东西。”
苏邰立马表示愿意将这个系列都收入美术馆,不掺杂一点私情。
翟麦十分好奇,拉着傅子从东看看西摸摸,拦都拦不住。翟麦直感叹:“小善善,原来你中规中矩的表象下,住了一个女版的兰陵笑笑生,不......不,这是要柳宗元那种境界。”
他们两个在历史上,都是出了名写那方面的书。
卜善脸都被羞红了,连忙要推他们出去。
翟麦还是那副死样子,不仅不走还拿手机,给陈栩谦开微信视频。视讯一接通,立马将手机对着满屋子的画,最后停在画上女人的胸部,喋喋不休的介绍。
“阿谦哥,你看你们家小善整天在画什么,堪比肥胖版的活色春·宫图,我说她是女版的兰陵笑笑生,哎哟......她还打我。”
翟麦一边躲卜善抢手机的魔爪,一边道:“别推我,哎......怎么还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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