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姜荣喜之死
面对姜宝玉的嘲讽，水寒舟并没有反驳。
虽然人们经常瞧不起市侩的人，却又常常不能免俗，是以风骨奇高之人，才会常常被人追捧。
但市侩本身却没有什么不好，只要没有伤害不该伤害的人，做正确的事，就没有什么应该被指摘的。
姜宝玉也明白这一点，毕竟她自己就出身市侩的商贾之家，而且深得永福伯衣钵，这世上还能有谁比她这样的人更市侩呢？
于是她将自己的身子又往桌上靠近水寒舟的方向靠了一些，继续问道：“你还没说呢，我阿姐失踪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水寒舟于是又接着给姜宝玉解释。
那天姜宝珠得知水漓歌昏迷不醒，担心皇后是因为荷包没有换过来，与荷包里的药材相冲，才会晕倒，为了不闹出误会，她想先去找苏蝶儿确认一番。
但李司衣得知后却极力劝阻。
“你这个傻孩子，就算娘娘们一时兴起，一个池子里泡澡，但娘娘的衣物都有专人看管，怎会搞混？你这是被人算计了呀。”
姜宝珠却想要弄个明白。
“若真是这样，无论我再怎么挣扎，这个罪名也是背定了的，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去弄个明白，兴许还能抓住一丝生机。”
明知是死路一条，李司衣又怎会轻易放姜宝珠去？
“不行，为今之计，与其去惜花宫找苏大人确认，倒不如直接去咸福宫，与皇帝说明一切，看看到底是不是荷包的原因。”
“不可。”
姜宝珠直接拒绝了。
“若当时德妃娘娘并非是故意拿错了荷包，我却去皇帝面前揭发她，岂不是把德妃娘娘给害了？如今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还是要先去找苏大人确认一下才行。”
“可是你今夜过去，要真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可就由着旁人给你泼脏水了。”
“不会的。”
姜宝珠对自己的想法坚定不移，“我虽不常在宫里显摆，但我毕竟是姜家人，姜家人在这宫里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就算苏大人想要在明面上对我做什么，也要仔细掂量掂量才是。
再说，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别人不信我，我们家宝玉也会信我的！她一定会为我讨个公道！”
听到这里，姜宝玉的眼圈红了，她没想过姜宝珠竟然这般信任她。
可她却轻信谣言，曾经那么真情实感地恨她，故意将她忘掉，失去了尽早将她带回家的希望。
瞧见姜宝玉状态不对，水寒舟停了下来，安慰道：“这不怪你，你那时候还很小呢。”
姜宝玉摇了摇头，抽着鼻子道：“别管我，你继续说，之后呢，之后我阿姐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是怎么从宫里被卖到赵国去的？”
水寒舟面露些许惊讶，但他很快就想到应该是崔宝玉告诉她这些的。
于是他沉下心来继续讲了起来。
姜宝珠当夜去找了苏蝶儿确认，苏蝶儿一开始表示自己已经将荷包拿错的消息告知咸福宫，叫她不要瞎想。
为了安抚她，还倒了杯茶给她喝。
不想苏蝶儿害怕姜宝珠这个时候去咸福宫坏事，将荷包调换的事儿抖搂出来，连累惜花宫，竟然在茶里下了药，直接把姜宝珠给毒晕了。
原本她想着一不做二不休，除掉姜宝珠，但姜宝珠毕竟是皇后宠信之人，她在皇后昏迷当天失踪，必定会引发众人遐想。
且难免没人知道她那夜去了惜花宫。
苏蝶儿与赵芸沫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要利用头脑不太好的姜元慧。
二人于是想出了连同与姜宝珠传绯闻的安祖一同弄出宫去处理，为造成她与人私奔的样子，再找姜元慧通风报信，顺便还以此来拿捏姜家。
姜元慧听到消息后吓到半死，她知道姜荣喜最是秉公执法之人，若是她知道真相，定要把实情闹大，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来。
可事儿都出了，把人找回来又有什么用？
到头来只会连累姜家，连累她的仕途。
于是她竟然先斩后奏，先是往陈尚服那里给姜宝珠告了假，说是带侄女回家看病，而后又在姜家人面前说姜宝珠与人私奔，要办个葬礼做障眼法，骗过宫里去。
当时宫里因着水漓歌昏迷的事儿正是焦头烂额，后宫尚服局自身难保，哪还有这个工夫去理会姜宝珠一个低品阶女官是真死还是假死？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蒙混过关了。
一直到姜元慧骗过了姜家人回宫时，才知道姜荣喜大发雷霆，扬言要将她赶出宫去。
若非皇后中毒一事查出是荷包有问题，尚服局一片混乱，姜元慧现在已经是个庶人了。
但姜元慧为人糊涂，犯下大事，姜荣喜却不能如此心安理得。
皇后醒来后不久，她就找了个机会，把姜宝珠如何失踪，姜元慧如何瞒天过海，哄骗姜家犯下此等祸事之事与水漓歌一一讲明了。
“娘娘，都是臣教徒无方，才叫下面的孩子生出这等祸事，还请娘娘看在老臣与您多年情分上，有罪就都惩罚臣一人，饶过姜家这一回吧。”
“另外宝珠这孩子我是了解的，她绝不可能与人私奔，还请娘娘明察秋毫，千万帮我们找找宝珠，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那会儿的姜荣喜虽然已经三十五岁了，但她一直仕途坦荡，深得盛宠，是宫里一等一的红人，正所谓红气养人，她本是风韵犹存的模样。
那几日却为了姜宝珠的事儿，一夜之间白了头，当时已经两鬓斑白，满眼沧桑。
看的水漓歌很不是滋味。
“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吧。让本宫好好想一想，等本宫想好了，会给你答复的。”
当时水漓歌想了什么，水寒舟并无从知晓，但姜荣喜去找水漓歌坦白的事情，很快就被赵芸沫知道了。
赵芸沫知道姜荣喜顽固不化，且很有手段，担心她会坏了自己的好事，竟然授意郭恒假传圣旨，私下去到姜荣喜的小屋，赐了瓶断肠草给她。
“皇帝说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不论贤妃原不原谅，朕绝不原谅。
这瓶断肠草每日喝下一小口，初时可叫人微感不适，数月后便有肝肠寸断之感，不出半年，准保去见阎王。只有这样，才能他蒙羞之怒。
至于这瓶药到底要给谁喝下，姜尚服自己看着办。只要有人喝下了，姜家自然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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