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放手

简介：

        德拉科前去营救金妮，他有很多时间来思考爱她需要他付出什么。《金妮·韦斯莱与长子诅咒》第十三章的弃用内容。

        德拉科已经在卧室里踱步一个小时了。他恶狠狠地踢着壁炉。爱。他到底对爱有多了解？他这辈子从来没有爱过别人。他对他母亲的感情可能接近爱，但他很了解自己：他对母亲的感情主要是贪婪。他依恋她只是因为她能给他一些东西……现在想来，这实际上描述了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

        除了金妮。

        金妮什么都不能给他：没有钱；没有政治关系；没有独特的美貌；没有地位；没有经验。但是，当她与他同处一室时，他觉得自己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恢复了生机。有她在的时候，四季之风像是一个家了：他有了待在那里的理由。她不仅通过她说的话，也仅仅通过她自己，向他舒适的生活现状发起了挑战。

        她在海滩吻他的样子……德拉科闭上眼睛，压下一股强烈的快感。但那个吻是在她知道月黑社之前。现在不会再有吻了。

        他沮丧地走到挂在浴室墙上的小药箱前，拿出制作无梦安眠魔药的材料。他不能再想下去了；他需要睡觉，需要忘记。

        他正在混合魔药时，卧室的绿色火光引起了他的注意。飞路呼叫。他把缬草瓶当啷一声扔到水池里，走到壁炉前，在地毯上跪了下来。像往常一样，壁炉里空无一人，只有抖动的绿色火焰，冰冷清澈得如玻璃一般。

        “总部！”他说，把脑袋伸进了火焰。

        当它停止旋转后，他面前是一个破旧的厨房。里面有一张伤痕累累、擦得很干净的熟悉木桌，有九个指针的奇怪时钟，搪瓷的旧水池虽然有裂痕和污渍，但擦得干干净净。还有亚瑟·韦斯莱蹲在壁炉旁等着他。

        亚瑟立刻开始了他的报告。

        “太好了。马尔福。伦敦克兰德尔街和卢茨街交界处的便利店遭到抢劫。幻影显形坐标是qe79、ll30。清楚了吗？”

        德拉科将它记在了心里。“知道了。”

        “很好。我的消息来源告诉我，店里的保险丝盒被击中，引起了大火。有几个顾客还在里面。”

        “所有人都到了吗？”

        “没有，金凯德还没来。”

        “我想他就在我后面，”德拉科说。“那里见。”

        “注意安全，孩子。”

        “我一直如此。”德拉科把脑袋缩回了他在四季之风的房间，开始脱掉长袍。因为长时间养成的习惯，他一边脱长袍，一边伸手去拿他的破旧牛仔裤和运动衫。三十秒后，他站在了伦敦那家便利店前。

        它又小又破，但窗户上有一个明亮的标志：“24小时营业！”。烟雾笼罩着玻璃门，从边缘渗了出来。两三个旁观者站在人行道边上，害怕地低声交谈，德拉科能听到商店里面传来的模糊叫喊声，还有一种奇怪的砰砰声，他认出那是枪声。他握住魔杖，拉开店门，溜了进去。

        烟雾呛得他喉咙灼痛、眼睛流泪。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捂住口鼻，跟随着叫喊声前进。他感觉他的脚碰到了地上什么柔软的东西，几乎被它绊倒。他蹲下身，发现那是一个人。他把胳膊伸到那具一动不动的身体下面，笨拙地把它抱了起来。他微微摇晃地朝门口走去。

        来到外面后，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环顾四周。大卫·戈登在右边，他的脚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捧着胳膊前后摇晃。德拉科走过去，把怀里的人随便地放到了那个男人旁边的人行道上。他第一次看清了他救出来的人。那是一个年轻女人——至少他认为那是个女人——穿着宽松衣服和军靴，头发剪得很短，鼻子、耳朵和眉毛上都穿了洞。她昏迷不醒。

        就在这时，洛温·金凯德出现在他身边，德拉科转过身去。里面可能还有人。“准备好了吗？”他对魁梧的男人说，金凯德简洁地点了点头。他们一起冲回了商店。

        这一次，他没走几步就撞上了一个持枪歹徒。他的肩膀撞上那个人的后背，那人惊叫着转过身来。两个人立刻缠斗起来。德拉科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枪声。他飞快地翻身压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一拳砸向他的鼻子。他感觉到它在他的关节底下碎裂，发出了令人满意的嘎吱声。他身下的身体软了下来，德拉科用魔杖指着男人的胸口。

        “昏昏倒地！”

        男人不再动了：德拉科把他那毫无反抗的身体拖到人行道上，扔在了那里。他停顿了一会儿。他听到了远处的警笛声；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又冲了进去。

        烟雾现在更浓了，商店后部被不祥的橘黄色光线所照亮。他听到远处响起了火焰的噼啪声；感觉到这里的空气已经变热了。德拉科更像是感觉到而非看到，亚瑟·韦斯莱抱着一个人从他身边掠过。

        “那边还有人！”亚瑟叫道，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德拉科转向左边，在烟雾中摸索着前进。这家店很小，没过多久，他的脚就踢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他不假思索地弯下腰，把那个人抱了起来。烟雾散去的刹那间，德拉科看到了一缕鲜艳的姜黄色头发。他的血液在血管中冻结了。

        是金妮。

        一开始，他的大脑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她怎么会在这里？但她确实在这里，在他的怀里，虚弱得让人害怕。这时，她咳嗽起来，抓着他的衣襟，让他回过了神。德拉科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疯狂而无缘无故的恐慌席卷了他的全身。在外面的路灯下，他发现她的蓝色毛衣前面沾染了深色的污迹。血。哦，莫甘娜，她中枪了。

        ‘金妮！’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大声说出来。他把她放在人行道上，握住她的手，希望她能转过头，睁开眼睛，和他说话。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他无法分辨她是否还有呼吸。

        他抓住她的肩膀，粗暴地摇晃着她。“金妮！”

        她发出了轻轻的呜咽，但仅此而已。

        ‘别死在我面前。’他想。

        他不安地环顾四周。三辆麻瓜警车在路边停了下来，闪动的蓝色警灯很刺眼，德拉科不得不遮住眼睛。

        “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他听见洛温·金凯德在他身后低声说。

        他不能把金妮留在这里。

        “戈登来了。”金凯德说。

        “金妮，和我说话！”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他又无力地摇了摇她。有趣的是，他可以头脑清醒地冲进着火的建筑去救陌生人，可当金妮需要帮助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卫·戈登朝他们走了过来。“我们走吧。指挥官在哪儿？”

        “我想应该是在留标记。”洛温对他说。

        德拉科感觉到大卫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他似乎一眼就明白了当前的情况。“送她去圣芒戈医院。”他简洁地说。

        德拉科觉得他的脚好像粘在了人行道上：他动不了了。

        “抱起她，马尔福，”戈登催促道。“离开这里。”

        德拉科疯狂地看着四周。附近有一个红色电话亭。和大多数电话亭一样，它可能也是幻影移形点。他抓住金妮的毛衣领子，把她抱进怀里，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向电话亭，用肩膀推开门。他突然谨慎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副墨镜戴上。现在是午夜，但他不能冒着被认出来或者被人记住的风险。他戴上运动衫的帽子，遮住了头脸。

        “圣芒戈医院急诊科！”他叫道。

        幸运的是，他到了那里。

        桌子后面年轻漂亮的护士转身看向他。“需要帮忙吗？”

        德拉科没有理她。她的桌子后面有一道双扇门，他抱着金妮朝它们走了过去。护士在他身后叫喊着，他冲进门，然后停了下来，疯狂地环顾四周。他必须要找人来帮她。

        一个穿着灰绿色长袍的治疗师走了过来。“我能帮你吗？”他冷静地问道。

        德拉科朝金妮点了点头。“她受伤了。我想她被麻瓜子弹击中了。”

        治疗师立刻接手了。他挥一挥手，一群医护人员和其他员工都围了上来。德拉科感觉到金妮的身体离开了他的怀里，他看着他们把她送到一张小床上。有人拉上帘子，把她藏在了后面。他渐渐松弛下来。她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治疗师再次转向他。“发生了什么？”

        德拉科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在人行道上发现了她。”他开始往后退去。他得在被发现之前离开这里。他在口袋里摸索着。“给你。等她醒来后，把这个给她。”他把银色徽章扔给治疗师，他下意识地接住了它。德拉科慢慢走开时，治疗师仔细查看着它，然后惊讶地看向他。他几乎能听到他的想法：‘水银！我刚刚和水银说话了！’治疗师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德拉科就逃走了。

        回到家后，他花十分钟洗了个澡。他不能带着一身烟味回到圣芒戈，否则有人会起疑的。

        他的思绪很混乱。金妮大半夜在一家肮脏的麻瓜便利店干什么？她是要逃跑吗？逃离他？这个想法像是狠狠打了他一拳，使他不得不靠在淋浴间的墙上。

        不。不，她不会那样对他。对吗？和他一起生活很痛苦，所以她必须要逃走？

        ‘别死在我面前，金妮。’他绝望地想。他会做得更好。他会更加努力。她不能离开。她不能死。

        他换上熨好的长袍，飞路去了圣芒戈，又来到了咨询台前。那个漂亮的护士还在那里，她似乎没认出他就是一刻钟前穿着破旧麻瓜运动衫且戴着墨镜的男人。

        “我想我的妻子刚刚因为枪伤被送进来了，”德拉科对她说。“她叫金妮·韦斯莱。”

        女孩查阅着面前的一张表格。“哦，是的，她刚被送进来：他们通过她的幻影移形通行证确定了她的身份。她在316号病房；治疗师还在治疗她。”

        他觉得口干舌燥，试了两次才说出话来：“她……她会没事吧？”

        “我真的不知道，”护士对他说。“但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她为他指了方向。德拉科走了过去，尽力让自己不要奔跑；他一边走一边数着房间号码。308；310；312……她的病房在走廊尽头，当他找到它时，他没有敲门就冲了进去。

        一个治疗师正在洗手池旁用毛巾擦干双手，他对德拉科笑了笑。

        “你是韦斯莱先生吧？”

        “不是，是马尔福。不同的姓氏，但她是我的妻子。”

        “哦，那好吧。”治疗师伸出手，德拉科感激地握住了它。这个男人在笑；那一定是好消息。

        “她怎么样？”

        “很不错。一颗麻瓜子弹射进了她的肩膀，流了很多血，但我们把它取出来了，伤得不严重。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德拉科撒谎道，装出一副困惑的样子。“我是第一次听说。”

        “好吧，她要在这里过夜，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明早就可以回家了。她需要好好休息几天：静养，不要干活。”

        “好的。”

        “你今晚要在这里陪她吗？”

        “如果可以的话。”

        “当然可以。我们今晚会不断来查看她的情况。如果你有需要，就叫护士。”

        “还有一件事，”德拉科说。“我想让她住单人病房。”

        治疗师耸了耸肩。“也差不多了。我们这层楼今晚没几个人。我会告诉登记处，让他们今晚不要再送人过来了。”

        “谢谢。”

        治疗师离开后，德拉科把椅子拉到金妮床边，久久地盯着她的脸。她非常苍白，使她的雀斑更加明显了。她的脸上沾了烟灰。他拿出手帕，非常温柔地擦掉了它。“金妮。”

        她没有动，但治疗师说她会没事的。他靠在椅子上等待着。

        那天晚上，德拉科有很多时间思考。每隔两个小时，医护人员都会来检查金妮，对着她的身体挥动魔杖，或者给她的胳膊注射魔药，但医护人员不在的时候，时间过得慢极了。有人给他端来了茶，尽管他想喝一些，可他还没想起来喝，茶就已经凉了。

        金妮真的想离开吗？这个想法让他觉得难受。他莫名地想起了以前在霍格沃茨上过的一节保护神奇生物课。他们学习了火精灵：一种神秘而美丽的生物，据说能够给予它们的主人特殊的力量。班上的每个人自然都想拥有一个火精灵，一旦他们抓住它们，就不愿意放走了。

        但这就是火精灵的特点：它们很容易被抓住，但你必须再次把它们放走。否则它们就会失去魔法。违背火精灵的意愿而把它们抓起来是无济于事的：他记得很清楚。教授——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格拉普兰，或者类似的庸俗名字。她让他们放走了他们的火精灵，说如果它们回到你身边，那它就属于你了。如果它们没回来，你就是运气不佳。那天结束的时候，全班只有一个女孩的火精灵回到了她身边。一个赫奇帕奇，德拉科从来没想过要知道她的名字。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门开了，亚瑟·韦斯莱走了进来。德拉科站起来，跟他握了握手。

        “她怎么样？”亚瑟轻声说，低头看着他的女儿。

        德拉科把治疗师说的话告诉了他，亚瑟松了口气。

        “我还没有告诉她妈妈：我想等到我了解情况后……”他不说话了，德拉科看着亚瑟小心地拨开女儿脸上的头发，然后再次转向他。

        “我们想念她。她怎么样，马尔福？我是说，在四季之风。她快乐吗？”他的声音隐隐颤抖。

        德拉科不必过多考虑这个问题。金妮当然不快乐。她是魔法部的傲罗，被迫和一个黑手党杀手生活在一起。她怎么可能快乐？但他不能告诉亚瑟，因为……好吧，因为亚瑟听到这种话，肯定会立刻杀了他。于是德拉科说：“我认为她过得还不错。”他很高兴他的指挥官脸上露出了宽慰的表情。

        亚瑟没过多久就回家了，但在他离开很久之后，他的话似乎依然停留在空中。“她快乐吗？”德拉科希望她快乐。他们在克里特岛上时，他开始产生了这种感觉，金妮的幸福对他很重要。它比他自己的幸福还要重要，这是一个陌生的想法：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想法。

        第一缕微弱的曙光还未照进窗户，德拉科就听到医院渐渐苏醒了。因为看守了一晚，他觉得浑身僵硬，十分疲惫。但金妮随时可能醒来，他希望他到时会在她身边。为了保持清醒，他喝掉了护士几个小时前给他拿来的已经冷透的茶。没有帮助；他觉得他越来越困……

        他感觉到金妮动了动，这让他猛然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他坐了起来。她的眼皮微动，然后睁开了眼睛。她困惑地看着周围，目光落到了他身上。她虚弱地笑了笑，伸出了手。

        他下意识地握住它，不由自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的头发上有烟味，但她会好起来的。

        “你把我们吓坏了。”他对她说。

        “我也吓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那家商店显然被抢劫了，你正好撞上。”

        她皱了皱眉头。“那火呢？”

        “一个蠢货打中了保险丝盒。”

        “大家都没事吧？”

        “店员被杀了。”

        “哦，太可怕了。”他看着她把头转到一边，怀疑她可能要哭了。

        “你还好吗？”他问她。

        她用力吸着鼻子，擦了擦眼睛。“我没事，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治疗师找到了我，”德拉科撒谎道。“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你一定对他们说了些什么。”

        “我不记得了。”

        “你记得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

        “不是很多。”她再次看向他。\"我正要去找萨拉，顺便买点酒。然后突然有人叫喊，我中枪了。到处都是烟，有人把我抱到了外面。”

        去找萨拉？那么她不是要离开了。他顿时松了口气，几乎说不出话来。“谁？”他最后勉强问道。

        “不知道。我猜是消防队，或者mles。他们知道要把我送到圣芒戈医院，所以我猜是mles。”

        所以她不记得了。“可能吧。然后呢？”

        “我真的不知道了。一个治疗师给了我一杯魔药，然后……我就在这儿了。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的胳膊怎么了？”

        “你的肩膀中弹，流了很多血，但伤势似乎不太严重。事实上，他们说你今天晚点就可以回家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

        他突然知道什么能让她快乐了。他仔细看着她：毯子下面瘦小的身体；雀斑和苍白的脸色；凌乱的红发。他无法理解她在过去几个星期和几个月里对他施加的魔法。那么出乎意料，若非他知道金妮不会卑鄙至此，他可能会怀疑她使用了迷情剂。既然他已经发现了她对他有多么重要，他想抓紧她：让她尽可能地亲近他。让她产生和他一样的感觉。

        但他可以平生里第一次把他的感情放到一边，去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他可以为她做到这一点。

        他说了出来：“我觉得你去你母亲家休养也许会好一些。”

        “哦，德拉科，可以吗？”金妮看起来好像又要开始哭了，他觉得呼吸的地方一阵剧痛。

        他强迫自己继续说道：“是的，当然可以。等他们准备让你出院的时候，我会飞路联系你父亲。”

        这时，一个治疗师打断了他们，活泼的年轻亚裔女人把德拉科赶出房间，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德拉科站在走廊里，茫然地盯着对面的米色墙壁。他因为疲惫而感到麻木。也因为高兴、失望和不确定。他和金妮说他会飞路去找她的父亲；没有退路了。这是他必须给她的：离开的自由，也许永远不再回到他身边。他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看会发生什么。

        他不情愿地挺直身体，朝门厅的那排飞路走去。去呼叫亚瑟·韦斯莱来接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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