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乔诺和李旭尧回到车里。
“像吗？”乔诺望着前方，冷冷问道。
李旭尧不解：“什么像吗？”
乔诺：“何学斌像那个去现场送花的神秘人吗？”
李旭尧：“这怎么看得出来？”
乔诺：“体型倒很像。”
“我体型也没差哪儿去啊，这样的人太多了。”李旭尧看向乔诺，“你不会是怀疑他吧？”
乔诺：“我怀疑我见过的所有人。”
“你既然怀疑何学斌，为什么之前特意要我把目前知道的情况全都告诉他？我本来不想告诉他叶姝在热泉村的事，如果他真是幕后操控一切的人，这不就打草惊蛇了？”
“不会。”
“怎么不会？”
乔诺：“第一，我要你说的目的是想观察何学斌在听到之后的反应；第二，有些事——就比如叶姝在热泉村的事——你不说他也会问的，‘我太太这些时间都去哪儿了’、‘  我太太和热泉村的王海素不相识干嘛还杀她’，你到时支支吾吾所问非所答他更怀疑，那才叫打草惊蛇。”
“那现在呢？你看他的反应有什么异常吗？”
乔诺：“没有，都很正常。不过从刚才谈话中他会获得一个信息……”
李旭尧：什么信息？”
乔诺：“我们这趟找他的结果，是一无所获。如果何学斌真是幕后黑手，他会了解到咱们的调查已经走到了瓶颈，那就不必多此一举去掩盖什么，怎么说他也是畅销作家是不是？所以咱们这趟的任务就是稳住他。”
“你最怀疑的人果然就是他！”
乔诺：可以这么说。”
“理由！”
乔诺：“其实在见到他之前我并不怎么怀疑，只是想试探一下他。但是通过刚才的交谈，有两点很可疑，首先，你在跟他叙述案情的时候有一个明显的细节，但凡是爱着太太的先生都会发现这个细节从而发问——那就是叶姝如果只是单纯地逃回葭南，她应该第一时间就回到自己的家里——父母的家也好，丈夫的家也罢——然而她都没有！甚至都没有报警！所以在听到你的叙述之后，作为丈夫理应脱口而出——妻子既然回来那为什么不来找我，反而是去什么街心花园？”
李旭尧：“也许他当时脑子已经混乱了？”
“所以我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就是那个关于别墅的问题？”
乔诺点点头：“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何学斌有别墅，但我觉得他在郊区应该有一处休闲放松的地点，比如酒店、度假山庄，或者别墅。”
“为什么会这么想？”
乔诺：“因为如果有的话，叶姝作为妻子也会知道。那么如果在她失踪当天，在她走出单位之际接到的那通电话里爱人这么跟她说——明天是周日，你就不要回家了，咱们去别墅放松两天，我向你好好赔个不是——叶姝就一定不会有任何防备，直接打车奔往他们所在郊区的别墅了。这样在监控摄像头中，我们才会看到叶姝自然得就像主观意欲失踪一般的行为！”
李旭尧顿时恍然大悟！
“而且我之所以想到是郊区，因为如果叶姝在市里就发现路程有变，一定会有过激行为，就算出租车贴着膜也备不住一个又一个的红灯，交警迟早会发现。而如果是郊区，那么叶姝在市里就不会发现什么端倪，只有等出了城区看到景致有变才会真正察觉，可那时就已经一马平川，什么都来不及了。所以当我确定何学斌具备这个作案条件的时候，再综合上一个疑点，就当然要把他当成最大的嫌疑人了！”
听罢这番推理，李旭尧目前唯一的问题就只有：“你是福尔摩斯的女儿还是金田一耕助的孙女啊？”
乔诺不以为然地笑道：“我就是我。”
她随后望向车窗外，可忽然之间，乔诺好像看到了什么：“哎，你不觉得，这里很眼熟吗？”
经乔诺这么一说，李旭尧也望向车外，片刻之后他便瞪大了眼睛：“果然……”
就在这时，李旭尧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一把接起：“陈杰！”
坐在办公室里的陈杰瞅着电脑屏幕：“你们说的没错，的确在离出版社不远的一个地方停着辆出租车，贴着膜的出租车。它一直停了有一个多小时，直到叶姝出来才启动。”
“能看到车里面吗？”
“看不到。”
“好，多谢！”
“有需要再联系我。”
“知道，bye。”李旭尧挂上电话，对乔诺道，“正如你之前推理的，那辆出租车的确一直等在出版社外，而且车窗上也贴了膜！”
乔诺有点得意：“我说吧。”
“何学斌的确值得怀疑，可如果推理没错，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他和叶爸爸都说过，何学斌和叶姝那时是有矛盾，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乔诺：“你信吗？”
“叶爸爸不和他们夫妻同住，的确有不了解真实情况的可能……”
乔诺：“是的，何学斌自说自话的可能性非常大。我现在可以确定地告诉你，他们夫妻之间一定存在巨大到无法弥合的问题！”
“但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两个人之间存在巨大的矛盾，通常采取的极端做法是杀死对方，可何学斌并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做法……实在难以理解！”
“你是说何学斌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将自己妻子拐去热泉村？”
“对。”
“是很难以理解，不过我相信——这个问题将是本案盖棺定论的最后一块拼图！”
而就在乔诺和李旭尧分析案情的时候，何学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客厅没有亮起主灯，显得整个空间有些暗，他整张脸也几乎都陷入黑暗，只有在吸烟之时，才可借烟头上那泛起的一点红光得见其凝思的面庞。
不经意间，一个女人——就是他方才手机来电显示的那个女人——走到何学斌的旁边，依偎而坐：“在想什么？”
何学斌吐了一口烟，喃喃说道：“在想我之前写过的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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