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意真给李序赔银子
徐意真没有任何犹豫,态度十分坚决,“不必考虑,没有商量的余地,未能得先生赐字,的确遗憾,但原则不能破,还请先生见谅。
沧海先生忽觉好奇,“你们为何要我的字?所求为何?拿去炫耀?还是收藏,待价而沽?”
卫临风拱手道:“自然是欣赏先生的墨宝。”
这样的恭维听得太多,沧海先生从不放在心上,“你的字也不差,能写出这种字的人,一般不会真心欣赏旁人,这种客套话,就不必拿出来说了。”
这人瞧着就不怎么老实,沧海先生不愿与他搭话,随即又望向他身边的小妇人,意在让她表态。
看来这沧海先生并不喜欢听旁人的奉承,徐意真眸光微转,遂决定道出实情,
“实不相瞒,其实是因为我不小心弄坏了旁人的扇子,那把扇子正是先生提子,我为了赔罪,所以才想求一副先生的墨宝,赔给那人。”
沧海先生了悟点头,“原来只是为了赔偿,看来你并不欣赏我的字。”
卫临风心道:这位先生可真难伺候,说欣赏,他说你恭维。说不欣赏吧!他还又不高兴,他到底想怎样?该不是在故意耍人吧?
徐意真看得出来,沧海先生不喜欢听谎话,所以他问的每一个问题,她都必须照实回答。
“久闻先生大名,但一直未曾见过,听闻先生给人提字的规则不是收银钱,而是要先看对方的字是否入眼,方肯动笔。”
徐意真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沧海先生给打断了,“哎---我可没说不收银钱,只是说先看字,字若顺眼,我再题字,但银子还是得给的,毕竟我也是个人,又不是神仙,不食人间烟火,谁过日子不花银子呢?只不过收多少看我的心情,一两,一百两,甚至一千两,我都收过。”
沧海先生的回答再一次出乎徐意真的意料,愣了好一会儿,她哑然失笑,
“好吧!他们都传着你只看字,不收银子,我只当这是你设的噱头,借此吸引世人,拔高您的身份地位,看来是我误会了先生。今日一见,与先生交谈之后,我才发现你原来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她评价他时的神情似乎欲言又止,反倒勾起了沧海先生的一丝好奇,“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沉吟片刻,徐意真笑应道:“一个爱食人间烟火的俗人。”
卫临风一听这话,暗叹不妙,他小声提醒道:“意真,你怎能说沧海先生是俗人?”
她可是来求字的,自然得说好话。可她所说之言明摆着是在得罪人嘛!
徐意真深谙为人处世之道,她也会奉承人,但她能感觉到,这位先生并不喜欢听恭维之词,
“世俗之人才更真实,更有趣!沧海先生逢人不戴面具,活得肆意洒脱,随心由欲。这是多少人都达不到的境界,我十分羡慕。此乃赞扬,并非诋毁。”
听罢她的解释,沧海先生朗笑道:“这位夫人倒也是个有趣之人,只可惜你的字不入我的眼,除非你将镯子转赠于我,否则题字免谈。”
说来说去他就是想要这镯子,徐意真无奈哀叹,“先生您有自己的原则,我也有我的原则。我若将镯子转赠于你,即使得到了您的题字,也于心不安,所以还是算了吧!既无此缘,那便不必强求。”
听到这句话,沧海先生蓦地眼眶微红,“只可惜世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总爱强人所难,这世间的悲苦大都源于勘不破的执着。”
徐意真只觉先生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大抵是在说他自己吧?“先生也不例外吗?”
沧海先生苦笑道:“你不是说了吗?我也是个俗人。俗人在俗世,焉能例外?”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有些执念只是苦了自己,有些执念则会害了旁人。徐意真执着于和离,只是想为自己求个解脱,为徐家求一条生路。而卫临风执着于权势,却是以残害旁人为代价。
“实则执念二字本身无好坏,但看人心黑与白。”
双方皆不肯退让,也就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卫临风好奇询问,“你的镯子究竟是谁所赠?你为何不肯拿来交换?”
徐意真的这只镯子其实是少时在宫中读书之时,怡妃娘娘所赠。
她很喜欢这镯子的水头和配色,便一直戴着,然而怡妃是李序的生母,她若是把镯子的主人说出来,只怕卫临风又要胡思乱想。
再者说,沧海先生执着于要怡妃的镯子,却不知他与怡妃有何纠葛。
一旦她说出镯子的主人,依照卫临风那奸诈的性子,他很可能会将这件事上报给三皇子,万一三皇子想坑害荣王或者怡妃娘娘,再将此事报于皇帝,岂不是节外生枝?
思及后果,徐意真并未道出真相,只道是她的一位远方表亲所赠。
表亲所增之物,意真就这般珍视吗?卫临风的指节搭在杯盏边缘,目光落在徐意真身上,上扬的声调夹杂着一丝质疑,
“沧海先生怎会认识你的这个表亲?他们是什么关系?”
徐意真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没听我表姨提过。我小时候跟表姨关系好,等长大一些,表姨已经成亲了,我很少再见到她,也不晓得她和沧海先生有何渊源,等到过年再见她的时候,我问一问。”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想着过年之前她肯定能和离,到时这便是句空话了,卫临风没资格再追究。
徐意真借口说是远房表亲,不在都城,卫临风也不好再多问,但他对此事仍旧持有怀疑态度,他总觉得徐意真没跟他说实话。
想起另一句话,卫临风又问,“沧海先生所说的那句,你有一道坎儿,指的是什么?”
在徐意真的认知里,沧海先生指的应该是她和离的这道坎,可她不能明说,只能瞎扯,“也许沧海先生知道我有求不得,他所说的那道坎儿,大概指的就是子嗣吧!等我怀上了你的孩子,便等于迈过了这道坎儿。”
卫临风眸闪疑色,“他只是个文人,又不是术士,还能算出这些?”
“文人向道者多不胜数,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些文人,兴许他们比有些道士还能掐会算。”
徐意真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卫临风挑不出错来,遂温声劝道:“意真,我们还年轻,孩子的事真不必着急,等到有朝一日缘分到了,上天一定会赐给我们一个孩子。”
她若与卫临风有孩子,那一定是孽缘!她不可能再与这个男人亲近,更不可能让自己怀上他的骨肉,以免卫临风拿孩子去威胁她,
“我倒是能等,就怕你母亲会一直念叨。”
“母亲那边我会应付,不必担忧,只是这题字没要到,荣王那边儿又该如何应对?难道真要给他一千两银子?”一想到要给别的男人拿银子,卫临风这心里便不痛快。
“不然呢?你还有别的办法?”徐意真也不愿轻易将银子送人,可这是她亲口答应的,不能反悔。
卫临风却觉得此事有些莫名其妙,“是荣王自个儿出手相救,无人逼他。扇子损毁是意外,怎能怪到你头上,让你来赔?”
理是这么个理,但这种话不能说出来,会被人认为不识好歹,“可此事终究因我而起,他若不出手,我便要跪在地上了!难道你宁愿看我出丑,也不愿让我被人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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