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初恋
——医院——
神木盈肚里徘徊过几个问话，已知和未知在脑内打架，她进到房内，关上门，转身病床方向走去：“伯父伯母呢？”
“他们陪了我一上午，反正还没查出什么，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上班了。”幸村精市跟随着她来到床边，“现在是部活时间，阿盈怎么过来了？”
“我请假了，想过来看看你。”神木盈捧起手中的多肉盆栽，“这是我路上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带来给你了。”
幸村精市移开黏在神木盈身上的视线，这才认真看向神木盈手中的盆栽，他双手接过，看着那小巧□□的圆润叶片，清澈的碧绿为底色，上面渲染着极淡的粉红，粉红上叠涂了一层薄薄的白，很可爱，笑意暖洋，“我很喜欢。”
神木盈看着幸村捧过盆栽端看，在寒冷的冬日里感受到了春日的氛围，她忽然就想着，幸村这么喜爱园艺，是不是可以不要执着于网球呢？
下一刻，她自我否定地笑开，“那就好，不过这个品种的多肉可不好养。”
“一般的多肉养护我还是会的，就是不知道阿盈买的是哪个品种。”幸村精市用指尖碰它的尖端叶片，刺刺的，讨人喜欢的可爱外表也有防御的一面。
神木盈弯着眉眼笑，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说明书，“我也不清楚，这是我跟花店老板拿的，幸村可以参照着养。”
幸村精市单挑眉地接过，“阿盈想得真周到，我一定会好好养的。”
神木盈眉眼弯弯，语气轻快，“幸村一定行的。”
其实是她怕幸村上网去查，到时候小心思就一览无遗了。
“对了，幸村，你把多肉放窗边，再回来这边看。”
幸村精市也没多问，过去将盆栽放下，走回神木盈的身边，转眼瞧去。
微弱的太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来到窗边，丁达尔效应下细细的灰尘线悬浮于多肉叶片上，呈莲座状合并的微刺圆润叶片颜色层层变化，碧绿铺底，粉色和紫蓝相切换。
神木盈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倚靠下巴，想不到初恋多肉这个品种这么好看，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幸村，以后要考虑养些较少接触过的花草吗？”
幸村精市同样拉过椅子坐下，侧靠着椅背，“大概吧。”
“大概啊，那仙人掌、仙人球这类的呢？”
“为什么是这些植物呢？”
“你猜。”
……
在一问一答中，时间流逝飞快，还沉浸在对话的两人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两人还没起身，便依据那声音猜到门后的人了，神木盈单手盖住脸，跟幸村摆摆手，去开吧。
“幸村部长，我们来看你啦。”
“幸村，还好吗？”
“现在还没有查出来，等晚上吧。”
一连串的问候在走进病房内戛然而止，神木盈站起身，扬起手：“哈喽，好久不见。”她对的方向是立海大其他正选，对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两人倒是三天两头见一次。
知晓其中秘密的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大概能猜到一些，其余的立海大正选有点惊讶，但也没纠结太多，照常热情地与神木盈打招呼。
不似两人的轻松缓慢氛围，丸井文太和顺带来的切原赤也凭借两人的活跃因子，瞬间将病房变成热闹的轰趴房。
神木盈曲起手指敲着椅垫，现在幸村还没查出病因，大家的表情都很轻松，语言间也透露出幸村过几天就会出院的感觉。可是按她刚才与幸村的相处，幸村对他的病比较难治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虽然有些顾虑，不过也没陷入困境。
所以，他们下意识认定的结果是一样的，幸村的病会治好的，然后恢复平时的生活。神木盈垂下脑袋，这也正常，若不是她多了一些记忆，也会这样认为。
这时，切原赤也蹭到神木盈坐的椅子边，“前辈，有机会打一场网球吗？”
神木盈将鬓边的头发顺到耳后，抬起头，“小切原，你是不是忘了？要等你打赢了幸村才可以来挑战我。”
“为什么？我就是想和你打一场网球，幸村部长很强，现在我根本打不赢。”切原赤也固执地追问，他有一股莫名的直觉，眼前这个人的网球气息越来越少了。
为什么？因为她已经失去了用网球改变幸村思维的坚持，因为她以前坚持的一切压根就不是这个原因。神木盈垂眸，将情绪藏好，缓了一下，再看向眼前一头杂乱微曲头发的男孩。“小切原，有机会一定打一场，好吗？”
得到些许机会的切原赤也满足地点头，“好，一言为定。”
“噗哩，小切原，居然偷偷跑到这边约网球比赛，不过，为什么要有打赢部长这个前提条件呢？”仁王雅治揪着银灰色的发尾，微眯的眼神活像只狐狸。
“对欸，为什么呢？”听见动静的丸井文太过来好奇地发问。
“这么久的事了，就顺口一说，不用特意探究吧，再说，我也不是说了，有机会可以打一场吗？”开启极速运转的大脑神木盈站起身，边说边蹭到幸村精市的身边，这下看你们还敢吗？
“阿盈，你是约了谁打网球吗？”幸村精市看向身侧绕回的神木盈，眼神在切原赤也三人身上扫过。
丸井文太和仁王雅治瞬间闪回搭档身侧，只留下小海带左右顾盼。
“小切原，只是有机会可以打一场。”神木盈说着轻微摇头示意没事，随后小声地说：“避一下。”
看着说悄悄话的两人，立海大正选一时愣住凝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噎，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默然不语，这、就是狗粮。
……
——夜晚——
冬日暗沉的黑夜密闭最后一丝光线，人们所能接触到的，不过是彼此之间的互相照耀，但绝大多数人，只能沉溺于无尽的漩涡之中。
下午的热闹仿佛昙花一现，若不是眼前这盆多肉，他都要以为那只是一场幻境，手中薄薄的几页检测结果纸张被重力禁锢，很沉重，抬不起来，他伸出一只手指，指尖轻轻地按向叶片尖端，瘙痒般的疼痛根本及不上内心的万分之一。
——次日——
刚结束部活换好便服的神木盈拿出手机翻看，以免错过一些信息，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也不知道结束部活没有？现在到哪里了？
她的步子迈得很快，即使是翻看手机这个动作，也丝毫没有阻碍到她，手机按键一下一下发出轻微的声响，很有规律。
突然，像是渲染气氛的背景乐戛然而止，她手指顿住，手机按键没有发出声响，隐藏这一份静谧的脚步也停下了。
「我今天转到东京的金井综合医院了。」
神木盈黑曜石般的瞳孔紧紧盯着这一行字，像照镜子般存在于她的意识中，挥之不去。
她脚下一转，不去找真田和柳了，调转方向飞奔而去。
吉田白举起的手还没挥扬，口中的惊喜还未出口，神木盈便只剩一个小小的背影，他挥了挥空气，“最近盈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斋藤武摇摇头，“不知道，最近训练看她经常走神。”
渡边青子拉了拉肩上的手提包：“好像是网球部的幸村同学生病了，他们从小就认识，担心也是正常的。”
“这样啊，不过，我们也没说担心朋友就奇怪了，青子，你是想掩盖什么？”突发性敏锐的吉田白说着，有意营造压迫般靠近渡边青子，“说起来，最近你跟盈两个都很可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没有，你想多了。”渡边青子撇头。
“很可疑哦，你都不看我了。”吉田白戳破心虚的她。
“好了，纠结这个也没用，还不如想想寒假去哪里玩。”斋藤跨步迈进他们中间，随口转移话题。
“对哦，寒假快来了，难得斋藤有兴趣，这次一定要好好规划。”吉田白第一次见他关心寒假游玩的事情，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好几个值得去的地方。
……
——东京金井综合医院——
经过一番解释后才得到幸村病房号的神木盈，再一次停在门口，听见门内模糊传来的声音，幸村的父母也在，她探着房门的玻璃窗往里瞧，还有许多穿白大褂的医生，幸村似乎是躺坐在床上，团团围住看不太清。
神木盈垫高脚尖，想要换个角度看幸村的状态，床边的医生转身像是要走出来，她下意识一躲，遛到电梯旁的安全出口，靠在墙面上，数着一层一层的台阶。
不对，她为什么要躲起来？
神木盈回到病房门口，里面已经没有声音了，她抬手曲起手指，轻敲了两下。
“请进。”
耳边传来幸村一如既往的温和声音，这次带来疏离和礼貌，她扭开门锁，进去后关上，恰好看见疑惑地回过头的幸村瞬间变得惊讶。
这次站在窗边的少年，身上的蓝白色系病服换成了青绿色，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淡然、独立的模样。
神木盈没有动，只是站在门前，就那样看着不远处的他。
这个瞬间，他们都在想什么呢？
“阿盈？”幸村精市打破沉默，她的眼神中有太多他读不懂的情绪。
神木盈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往前走，三步、两步、一步，她抱住了他，终于说出憋了好久好久的那一句话：
“我好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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