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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葛洪


  黑云压顶,暴雨如注。

  霹雳一声震天响,咔嚓一下,朱大勇穿越了。

  雨越下越大,朱大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定了定神,运起小春教他的传音入密大法:“小春大师,大师,我到了……我到了……你听见了吗?”

  四周漆黑一片,隐约是在山林之中,除了风声雨声,再无别音。

  朱大勇有些急了,声音颤抖:大师……大师……你能听到吗?能听到吗?

  风更狂,雨更急。冷冷的冰雨在朱大勇的身体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和冰雨混成一块,终于爆发出一声怒吼:

  “小春!俺老朱被你给骗了!被你给骗了!!!”

  朱大勇叫喊着,奔跑着,像白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山林,脚步掠起泥泞的飞沫。

  看吧,他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雪白的暴风雨的精灵,——他在大笑,他又在号叫……他笑那些乌云,他因为愤怒而号叫!

  这个敏感的精灵,——他从雷声的震怒里,早就听出了困乏,他深信,乌云遮不住太阳,──是的,遮不住的!

  但他不信也不行,实在太冷了。他有些支撑不住,已经开始失温了。冻雨浇身加上急火攻心,山路湿滑,一个脚步踉跄,倒在泥泞之中,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重,突然一黑,昏了过去。

  朱大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座茅屋里,小屋不大,也没什么家具,石桌石几,连床都是石头堆砌而成。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穿了衣裳,略微有些破旧,好在比较干净。

  恍恍惚惚,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声音传到耳边:“你终于醒了!昨天我为你搭脉行针,发现并未有服食过五石散的迹像,既然身上不燥不热,为什么你要在雨夜行散呢?”

  朱大勇循声看去,屋里不知何时进来一个年轻人,二十左右年纪,身材高挑,和自己不相上下,目光如炬,眉宇之间,颇有仙风,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心里明白这是救命恩人。

  “恩公在上,请受我一拜!”挣扎着要下床行礼。

  年轻人轻轻把他按住,扶着他半坐石床:“你元气未复,不必多礼!昏迷了一天一夜,肯定饿了。先吃些东西吧。”拿过一个布袋和一只小小的瓦罐,打开递到朱大勇手里。朱大勇眼睛立刻直了,竟然是几张烙馍,一罐盐豆。

  这两样食物不值多少钱,来头却是非同小可。烙馍是彭城独有,楚汉相争时,彭城百姓为犒劳汉军而发明,原汁原味地流传了两千多年。

  汉军有烙馍,楚军就惨了点,粮草不继,士兵煮熟了黄豆加点儿盐拌拌当饭吃,有时黄豆刚煮好,还没来得及吃,汉军提着大刀就砍过来了。只好把煮过的豆子装进蒲草包里藏起来。一场大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等再想起来,把蒲草包打开,发现豆子黏糊糊的能拉丝,还有一股子怪味,但是眼见没米下锅,也舍不得扔,狠狠心捏着鼻子一吃,味道还不错,这就是现在日本纳豆。纳豆味道虽然不错,黏糊糊的不好携带,楚兵就等出太阳的时候,把这些纳豆加点儿香辛料晒干了,就成了彭城特产——盐豆。

  正是家乡口味,千年血脉相通,朱大勇吃的十分鲜甜。心里一会儿谢谢刘邦,一会儿谢谢项羽。吃着吃着竟然吃哭了,心里十分委屈:“子曰,志者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真正饿得头晕眼花要出人命的时候,有谁能顾得上这些呢?”

  这朱大勇也是饿得紧了,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又咕咚咕咚喝了满满一瓢山泉水,顿觉精神百倍,扑身跪倒:“恩公贵姓大名。救命大恩,必定涌泉相报。”

  年轻人急忙相搀:“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大丈夫救急救难,何言一个谢字。乘兄台高问,小子姓葛名洪字稚川。未请教兄台名字?”

  朱大勇瞪大了眼睛,品着这个名字,再想想针灸手段,没想来到这个时空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被后世称为活神仙的葛洪。一把拉住葛洪的衣袖,激动地语无伦次:“葛洪,你就是葛洪?你写的《抱朴子》《肘后方》我都读过。”

  葛洪道:“兄台记岔了吧,我医道粗浅,岐黄之术只是略知皮毛,还没到著书立说的程度。不过《抱朴子》这个书名,深得我心。《老子》有云,见素抱朴,少思寡欲。莫非兄台也治黄老之学?”

  朱大勇恍然大悟,这时候的葛洪还没开始写书呢。尴尬一笑:“我学的可杂了,黄老之学也是不求甚解,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朱,名大勇,字……”

  说到这里,朱大勇心念一动,这时候的人只要读过几天书都有字,我要没有字,岂不让他笑话。脑子转的飞快,脱口而出“字猛将!”

  “大勇猛将。名字大气,字也威风!”葛洪赞不绝口,“猛将兄,你也打过仗?”

  朱大勇道“那倒没有,当过兵,没打过仗,我的家乡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根本无仗可打。”

  葛洪摸了摸脑袋:“奇哉怪哉,敢问猛将兄仙乡何处?现在司马家那几个王整天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搅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哪里还有太平地方?”

  朱大勇听完他这一席话,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倒抽了一口凉气。上历史课不睡觉的都知道八王之乱跟着就是五胡乱华,小春形容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那都太谦虚了,没敢使劲渲染。

  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转念又一想,后人都说这个葛洪是神仙,说不定他有什么办法能把我送回去呢,当下鼓起勇气试探道:“稚川兄,我要是说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是从1600多年之后的另外一个时空穿越来的,你信不信?”

  葛洪眼睛一亮,喜上眉梢:“当真,天外来客,猛将兄你是神仙?”

  朱大勇见他不但不惊讶,还有点兴奋,拿定主意,竹筒倒豆子,毫无隐瞒,把自己穿越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提出让葛洪用仙术帮自己回去的要求。

  葛洪如听评书,啧啧称奇:“茫茫宇宙,扭转时空,来找七个佛骨舍利。真如大海捞针一般。我治黄老之学,钻岐黄、丹鼎之术,追求的是道门长生之术。谈不上什么神仙。于佛教涉猎不深,爱莫能助。不过你找佛骨舍利,总算是来对了地方,彭城西北百余里,便是沛国丰县,哪里有座永宁寺,是东汉明帝时和洛阳白马寺一起建起来的。高僧云集,香火甚旺。”

  朱大勇这才想到,此时佛教尚未传播光大,彭城七十二庵八大寺,除了这座永宁寺,都还没建起来呢。

  二人一见投缘,惺惺相惜。当晚抵足而眠,不觉又过一夜。葛洪起的甚早,天不亮就下山给人治病,到中午吃饭时间方才回来,手里提了个竹篮,篮子里装了一碗黄米饭,一碟腌笋,还有一壶酒。两双竹筷,两只小酒杯。依次摆在石桌上:“猛将兄,没有什么好饭菜,难得有酒,一起喝几杯吧。”

  朱大勇一见有酒,很是开心,倒出来一杯,只见酒体观感浑浊,闻着倒有几分米香,品了一口,咂了咂味道,和平时喝的茅台、五粮液根本没法比,出于礼貌,还是装模作样大赞一声:“好酒!”

  又吃了片腌笋,扒了几口黄米饭。他穿越之前大鱼大肉惯了,猛地吃这么素,有些不习惯。好在与葛洪意气相投,言谈甚欢,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不觉就饮了半壶,一时酒兴上来,乐而忘形,以箸击节吟道:

  秋来相顾尚飘蓬,

  未就丹砂愧葛洪。

  痛饮狂歌空度日,

  飞扬跋扈为谁雄?

  葛洪亦击桌道:“好诗!好诗,我只道当今世上,风流一代奇男,唯潘安一人耳。想不到猛将兄貌胜潘安,文采比之也不遑多让啊!”

  朱大勇本就生了一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脸蛋儿。情不自禁夸他的人太多,丝毫不以为意,谈到文采却是老脸一红:“这首诗是杜甫写的,题目叫《赠李白》”

  葛洪一脸茫然:“杜甫?李白?天下文宗,没听说这两个名字啊!”

  朱大勇心想我要给他解释谁是诗仙,哪个叫诗圣。倒还真有点费劲儿,信口胡诌道:“这两个,都是我同学。他俩感情好,写着玩的。”

  葛洪奇道:“他们也知道我?”

  朱大勇道:“天下谁人不识君!你在我们那个时代根本不是人,是神仙。你知道么,我们那个时代有个最了不起的女科学家,就是从你的书里得到启发,发明了青蒿素,救人无数,功德无量,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奖。诺贝尔医学奖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全世界的人都承认你是这个!”说完伸出大拇指,对着葛洪晃了晃。”

  这葛洪后来再是神仙,也没有不爱马屁的道理,再加上也喝了酒,说话就不那么谦虚了:“猛将兄,实不相瞒,小弟我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不说诳语,小弟我可是朝廷封的伏波将军。但是又怎么样呢?我对做官并不感兴趣。”

  朱大勇道:“最后这句话好生耳熟,我们那个时代也有人说过类似的,想不起来是谁了。不说这些,那你现在对什么感兴趣呢?”

  葛洪道:“炼丹呀!我发现加热丹砂可以炼出水银,再把水银和硫磺一起炼,又变成丹砂了。就中原理,我也不知,造物神奇。真是妙不可言呐!”

  朱大勇道:“这个没什么神奇的,其中道理我说讲你听”,用筷子蘸上酒水,在石桌上边写边说,“所谓丹砂就是硫化汞(Hg2S),加热分解得到汞(Hg)。汞与硫磺(S)产生化合作用,又生成黑色的硫化汞,再密闭加温,将其升华为赤红色的结晶硫化汞。采用硫化汞制水银(Hg),这几种物质都不稳定,在适当的温度调解下发生可逆反应:2Hg+S=  Hg2S。懂了么?”

  葛洪听得脑瓜子嗡嗡地:“猛将兄,你说的这些,我一句没听懂,但又似乎有点懂。实在匪夷所思。莫非是仙术,这些弯弯曲曲的符号是仙家符箓?”

  朱大勇道:这些符号是英文字母,使用这些字母的人现在可能还在罗马人手下当奴隶呢。我刚才说的这些叫化学。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科学基础之一,我要能给你带本九年义务教育的课本,那淮南王刘安能炼出豆腐,你说不定能炼出煎饼果子来呢。

  葛洪道:“刘安炼丹出豆腐,这我是知道的,煎饼果子是何物?煎饼我倒是吃过,这怎么可能从丹炉里炼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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