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舍身求仁
小女孩说完,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朱大勇:“这臭小子还给我起个名字叫窦芽儿……”
章广雷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别说,还真挺像的呢。”
“住嘴!休要废话,我现在就要用你的血治病,你准备受死吧!”
章广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劳师妹动手,我自己来。只要师妹你能原谅我,我章广雷死而无憾!”伸出手指,内力灌注,在颈上一戳,戳出一个血洞,鲜血喷涌而出。
窦芽儿没想到他能如此,惊讶之余,也有一丝感动,用手掬了一把,只喝了两口,伸手点了止血的穴道,又从怀中取出金创药,往伤口上敷了,扯下一块衣襟,把章广雷的脖子包了个严实。
章广雷激动不已:“师妹……你……你不恨我了么?”
窦芽儿叹了口气:“你我都已近百岁,还有什么仇恨放不下呢?喝你几口血,不过是想在有生之年,过几天正常人的日子罢了。”
章广雷道:“师妹,我真是对你不住。我练这虺螣邪功,血蕴奇毒,阴生阳替,剥极而复。若要破解,除生饮我颈中活血之外,还须在百日之内,寻找十个精壮的男子,趁午时三刻饮其颈血。才能恢复原貌。师妹你要舍得下手才行啊。”
窦芽儿轻蔑笑道:“放心吧,我们璃宫出来的人,对男人是绝不会有什么同情心的!”
章广雷好奇心起:“师妹,什么璃宫?你当年投海,去了哪里?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窦芽儿道:“当年我跳海之后,人事不知,一路向东,顺波逐流,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身在东海之中,也是命不该绝,漂到一处所在,唤作邪马台国,那国风土尚未开化,国王世代都是女子相传,那女王见我,十分喜欢,教我一身异于中土的奇异武功。并让我在璃宫之中,做了长老之职。”
章广雷活到将近百岁,也未听说过什么邪马台国,至于璃宫,更是闻所未闻,只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此刻师妹选择原谅,多年的心结终于放下,忙不迭地要巴结巴结:“师妹有何打算?”
窦芽儿道:“带这小子回彭城啊。不过这小子身负重伤,我若背着他回去,倒是不太方便。”
“师妹放心,我去崖顶看看,我的马车应该还在,我那两匹马儿颇通灵性,拉着这小子上路,岂不省力么。”
崖顶之下,横七竖八,血流成河,遍地都是尸体。张方,张韬的两匹马被射得如同刺猬一般。再看油幢车,果然还在,拉车的两匹马不知去向,缰绳垂在地上,细看上有齿痕,是被马儿自己咬断。
章广雷一声呼哨,过不多时,从密林中跑出两匹马来。咴咴直叫,贴着章广雷不停舔蹭。
章广雷感动不已,想着手下士兵天天吃两脚羊,大难临头却跑得干干净净,这马儿天天吃草,倒是忠诚可嘉!唉,这年头,人都不如畜生。抚着马头,一番感慨,套上笼头,自己赶着油幢车,回到窦芽儿面前。
窦芽儿让章广雷把朱大勇扛上马车。搭手把了把脉:“师兄,你把他伤的可是不轻啊。”
章广雷道:“这小子把我伤得也不轻呢,没事,死不了,吃点治内伤的药就行。”
窦芽儿道:“我给他换衣裳的时候,发现他随身带着一个药瓶,你看看里面是什么药。”往朱大勇腰间一摸,摸出一个青瓷瓶儿,正是葛洪临分别时赠送给他的按照张仲景秘方配制的桂附地黄丸。
章广雷打开药瓶儿,倒出几粒,却不认识。把玩着药瓶,看那药瓶底部,隐约有个“葛”字,一拍大腿:“师妹,这药瓶儿瞅着就像在哪里见过,这会儿想起来了,是葛洪小子的,这小子的药,那可都是仙丹啊,生死人肉白骨,可遇不可求啊。”
窦芽儿将信将疑:“你说的是真的吗?”
章广雷点了点头:“师妹尽管放心,我行走江湖八十多年,什么没见过?江湖中人,随身无非就带两种药,药粉治金创、药丸治内伤。听我的准没错。”
撬开朱大勇的嘴巴,把整整一瓶桂附地黄丸倒了进去。又从自己身上取出一粒药丸:“师妹你看,我这粒,叫百草增益丹,本身并不治什么病症,不管你吃了什么药,用我这颗为引,可增十倍药力。”为报答窦芽儿的原谅之恩,舍足了血本,一点儿都不心疼,又塞到朱大勇的嘴里。
窦芽儿道:“师兄,我这一走,你有什么打算。”
章广雷道:“我先把我徒儿埋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现在也有伤。彭城是肯定去不得的。老徒弟死了,我得再收几个新的,我听说羯人汲桑、石勒拉了一只队伍要攻打司马腾的邺城,这俩小子的手段很对我的胃口,我打算去邺城看看。”
窦芽儿也没什么正邪之分,点头道;“那好吧,师兄,你若有二师兄的消息,一定想办法通知我。”
章广雷喏喏答应,和窦芽儿告了别,自去找寻张方张韬的尸体去了。
窦芽儿赶着马车,顺着山路一直向南走,走到天亮,加快了速度,又走了约摸两个时辰,忽听四周一阵吆喝,从树林之中窜出十几个彪形大汉,个个手提钢刀,凶神恶煞,却是一帮流寇马贼。围住了马车指指点点。
窦芽儿一见这十几个马贼,抬头又看了看太阳,眼看就要到正午时分,不由得心花怒放,心想我正愁没有补药,人参、鹿茸就从天上掉下来了,还有这种好事?这哪里是什么马贼,简直是雪中送炭的大好人呀。
马贼们哪知道她心中的小九九,不由分说,一把将窦芽儿拨拉到一边,夺了马车,把朱大勇拉扯出来,往地上随意一丢。又往马车中翻弄起来。
这窦芽儿表面上是个未成年少女,其实是个九十多岁的老妖婆。此刻装出一副惊恐害怕的样子,心里却琢磨着用什么招数把这些马贼弄死更干净利索。
马贼们不知大祸即将临头,从车里搜出了七宝涅槃刀,看着锈迹斑斑,抽了几下又抽不动,嫌弃地丢在一边。围着窦芽儿评头论足:“太小了,太瘦了,陈老扁,先紧着你这个老色鬼,你要不要?你不要我们可就烧水了。”
那个叫陈老扁的马贼上下打量了窦芽儿一番,嘬了嘬牙花子:“啧啧啧,就这身材,跟个豆芽菜似的,我才不要呢!”
窦芽儿听闻此语,脸都气绿了,心想,还嫌你姥姥身材不好,待会我把他们都弄死,就留着你小子的狗命慢慢玩!先不急下手,看看他们玩什么妖娥子。
一群马匪七手八脚捡柴生火,支了个铜锅,解下随身水袋,倒了半锅水,等着水开。
过不多时,水面翻花,陈老扁性子急,提刀直奔窦芽儿,就要下手。
窦芽儿窥准了时机,正准备一掌把他拍死,却听地上朱大勇一声呻吟,悠悠醒转。
朱大勇往四周看了看,只觉浑身疼痛,不能动弹,身边围了十几个大汉,气势汹汹,不像善类。再看为首一个大汉,提着大刀正要砍一个小女孩,定睛细认,认出是窦芽儿,大吃一惊,来龙去脉顾不得细想,用尽全身力气喝道:“住手,你们要干什么?”
陈老扁见他醒了,回转身来,一脚踢在朱大勇身上:“干什么?大爷们饿了,要吃和骨烂。”
朱大勇道:“几位大哥饿了,我腰里还有些碎银子,请几位大哥喝酒吃肉,求几位大哥放过她吧。”
陈老扁桀桀怪笑:“大爷们可不是什么都吃,银子,大爷们不稀罕。”向前紧走几步,一把抓住窦芽儿的头发,连拉带拽来到朱大勇面前:“大爷们吃人,有个讲究,你看她虽然瘦点儿,吃起来不老不柴,连肉带骨一块嚼,还能喝汤。有个名堂叫作和骨烂,又叫不羡羊。”
朱大勇在穿越之前,不但是彭城首富,更是十大优秀青年之首,光贫困女学生就资助了好几十个,哪里见得了这个。挣扎恳求道:“别!别这样!几位大哥,她还是个孩子,你们真要吃人,就吃我吧!”
窦芽儿在风华别苑饮酒宴上,曾经听到过他和刘文关于男女平等的一番高论,在心里稍微对他高看了一眼,也并未觉得如何,此时倒是有点后悔点了朱大勇的穴道,不然就凭这几个马贼,如何能是朱大勇的对手。
只听那陈老扁又道:“宁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你这样的也有个名堂,叫饶把火,煮半天不烂吃起来还塞牙。大爷们更不稀罕了。”手中大刀抬起,就要割窦芽儿的脖子。
朱大勇急得语无伦次:“几位大哥,我和其他男人大有不同,我每天都坚持跑步,一跑就是二十里地。我的肉肯定有弹性,不会柴的,这样,你们先割一块尝尝。如果不好吃,你们再吃她,如果好吃,你们就吃了我,把她放了,怎么样?你看她又瘦又小,全是排骨,我一个人能赶她好几个呢。”
陈老扁吐了口唾沫:“看不出你小子对她还真不错,不过你是真傻假傻,就这么大的小女孩儿,我们把他放了,她也走不出这座山。”
朱大勇叹了口气:“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看着你们在我面前把她吃了。”
这一番话,把窦芽儿感动的老泪纵横。旁人不知,还道她是害怕所致。
陈老扁正在考虑他的建议,还没说话。忽听马蹄声响,远方一匹红马,炭火一样冲了过来。马背之上,端坐一个红衣女郎,头裹红巾,腰跨宝剑,灿如春花,皎如秋月,一双眸子顾盼生姿,透着几分野性难驯。
那红衣女郎勒住红马,看了看窦芽儿,又看了看锅里的滚水,心如明镜,略带薄怒:“陈老扁,你是死性不改呀,老娘这里的吃喝,几时亏待过你们,怎地又要吃人?快把她放了。”
陈老扁嘿嘿一笑:“当家的,弟兄们以前是饿极了吃人,你说这人肉吧,好久不吃,还真有点馋得慌。这个女娃你不让吃,放了她也活不了。算了,放、放、放,我们吃这小子,你总没意见了吧?”脚尖一挑,把朱大勇挑翻过来,正和红衣女郎打了个照面。
只惊鸿一瞥,红衣女郎顿时一闪一闪亮晶晶,满眼都是小星星。咽了咽口水:“陈老扁,我一看就知道,这个肉肯定紧,不好吃,先把他扛到我的营帐里,我给他松松筋骨,弄酥软了,再给你们吃,别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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