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逛书院

几人回去稍微收拾下，就出门去夏从说的书院。

        两个来旅游的姑娘倒是轻装上阵，再看那边五位搞建筑的果然是来工作的。每人背上都有包，手上还拿着点小工具。不同她们的t恤热裤，那几人都是工装上身，长袖长裤。连漂亮的林纬都是如此。

        “啧，果然是专业人士啊。”容容打趣说

        “搞建筑的就是苦命啊，天天往工地跑，我们必须时刻全副武装。”还是李宽嘴最快

        “你就别贫了，就一画图的，平时跑工地也是凤毛麟角，有我跑的多吗？”侯林海怼的毫不留情。

        “……”

        几人一路闲聊，谈语冰也不记得拐了几个巷子，前面就到了一处豁然开朗的石板空地。正中是一颗大树，枝干粗壮，绿叶繁茂，枝干上面有些还挂着各式各样的木牌。走近看更是看到盘根错节，树根稳扎在泥土里，就像是生来如此，和这一方泥土融为一体。她心想这树应该有些历史了，看着不像榕树，更像是槐树之类的。

        “这颗树是百年老槐树了。”这次是夏从给她解了惑。

        “上面那是许愿牌吗？”

        “算是吧，老一辈的人说这槐树知生死，明得失，有时候家里有什么难事，就会刻快木牌挂上面。”

        “这么神奇啊。”

        “也不知道这树会不会笑人蠢。”夏从无端的哼笑一声

        “信则有。”谈语冰轻声说

        两人都不再言语，盯着这颗树看了会，才往前面走。

        卓家书院很快进入视野，原来就是她们在民宿房间看到的那座红墙青瓦的恢弘建筑。远看已觉得不一样的气势，此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红色的牌楼，朱颜已褪，年岁留下来的痕迹清晰可见，却不减它的肃穆端雅，两边飞檐俊逸斜出，上面的雕刻尚清晰可见。正中红色匾牌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残缺，“卓”就快成了“早”，确实是有待修葺。

        穿过牌楼的拱门就是方正的院子，气势不凡的两层木质小楼围拢过来，院子依然开阔，只有二楼的屋檐垂下来部分阴影。正对牌楼的楼顶青瓦上的雕刻装饰栩栩如生，刻着各路儒释道的神仙们。一个书院倒是各路神明都敬，想来书院的创始人开明兼容。院子四方，正中空无一物，大片空地铺满阳光，可丝毫感觉不到炎热。如果细细数来，这一圈院子得有好几十个小房间，每间小屋上面用繁体写着春秋，易经之类的名字。

        “夏先生，你们来了啊。”原以为这里都空置了，没想到还有人在。

        “这是专门看守书院的老卓，”夏从和她们介绍完，又去那位上了年纪的老卓说：“我带两个朋友来看看。”

        “好咧，你们有什么要知道的随时问我。”老卓皮肤黝黑，脸上满是纹路，说完又转回到院子角落的一间叫省三的小屋里。

        “这里还常年有人看门？”容容问到

        “对，当地政府还是重视这个地方，去年书院被定为国家重点保护文物保护单位。”夏从和她们两个走在最前面继续介绍，“来了几批专家鉴定，这书院确实年代久远了，相传最开始是宋代就有部分楼层了，明代又加建了一些。本来政府想收拾下就准备做景点，袁老师对这里很熟悉，她过来看了下，看到很多结构很脆弱了，而且有部分墙体受损，如果要作为景点还是要整体修复。这几十个房间其实就是讲堂，有时学生们在这里上课，有时可以举行辩论之类的活动……”

        谈语冰仔细听着夏从的言语，不经意偏头看他走在身边，鸭舌帽不见了露出修剪整齐的寸头，早已经不见当年那惹眼的灰白色偏分头，无框眼镜下的眼神此刻平和温柔，尤其是对着她们现在眼前的讲堂大厅。明黄色的万世师表大匾高悬在大厅正中，下方是四方的白色石刻，字迹已经略显模糊。两张太师椅和一个小圆桌摆在石刻前面。整个大厅足有百来平米，略发灰的白色墙面斑驳尽现。

        “这莫不是古时拜师的地方？”莫容容眨眨眼问夏从

        “也算是吧，听说入学会举行开学仪式，也差不多就是拜师。”夏从还是颇为了解

        前面的讲堂是序曲，他们在穿过讲堂一侧的小拱门就入了另外一番天地。一个广场模样的地方占地颇广，左边立着几块石碑，中间还有一个八角亭，亭中更有一具大鼎。只是亭子四周都被围挡起来了，上面树了一块危险的牌子。

        “这是随风亭，我们今天重点要看看它。”夏从领着她们走近亭子，见谈语冰走得太近又急忙出声，“别靠太近，这个亭子有一个支撑柱有点问题，怕倒下来。“吓得两个姑娘自动远离百米。

        “你们随处逛一下，我和他们一起看一下这个亭子。”说完他走向那几个已经站在亭前讨论的人。

        两个姑娘转去研究那几块石碑，碑上字迹倒还清晰，只是想全部读懂也不是那么容易。两人琢磨了一会就放弃了，顺着左边的石梯往上走，石梯尽头长着几颗小树，这个时候郁郁葱葱在头顶投下一片树荫。树的左下方却有个小桥，沿着小桥就到了一个院子，上书宜静院。

        进去就是大开厅，最上方的位置安置一套桌椅，其余便是数不清的蒲团在青砖地面上安静的放着。早上十点的光景，外面太阳早已经如火如荼，两人静坐在蒲团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炙热，甚至有凉意上身。

        再看这大厅四周墙壁上还有各种墨宝留存，有些字迹难辨了，有些尚存了风韵。两人走走停停把这个院子逛完，又原路返回。过了小拱桥后容容拉着她坐在树荫下歇息。

        “你看，夏从那帮人工作起来还挺酷的。”

        莫容容指着下面那群还绕着亭子在写写划划的人

        谈语冰从这个高度看过去，正好看到夏从的侧影。他就直接坐在了青石地面上，手里的笔快速的在稿纸上勾画着什么，写了一会又停了下来，歪了歪头又继续，林纬站在旁边看了一下又走开了。他好似完全没发觉有人曾经站在身边，兀自沉浸在稿纸里。不知怎得她脑中浮现出那年在他们家看到的那副挂在门上的黑白素描，当时还是翩翩少年的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神情，这样的专注去画那副素描。

        “唉，我早上和你说的还记得吗？昨晚上我不是和李宽聊很晚么，回去的时候看到夏从先进的房间，后来林纬进了他房间。我当时在楼下，看得挺清楚。“莫容容的八卦之魂又开始燃烧了。

        “……”她白了容容了一眼，“又八卦，这是他们的私事。”

        “昨晚我是睡迷糊了，才建议你可以和他谈个恋爱，早上想起来这事觉得不对，和他谈恋爱，感觉你制不住他呀。”容容朝下面挤了下眼睛，“你看夏从平时那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工作又这么酷炫狂拽的，不是容易相处的主。还和林纬不清不楚的……。”

        “打住了，他怎么样真和我没关系。我现在觉得他更像个哥哥吧。”

        “行吧，你不放心上就好，我就是感觉你面对他挺紧张的。”

        “能看出来？”谈语冰偏头问容容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看出来了。”

        “唉，可能因为他是周众的哥哥吧，而且以前每次遇到他都是挺狼狈的……”她也很无奈

        两人下到石碑处，又去逛右边的院子。右边地势稍微平坦一些，两个院子相对而立，中间则是一排苍翠的小树，不似书院前面的百年古槐，这些树都是不大，高度刚刚越过院子的屋顶瓦片，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不似那些有名的书院景点，到处陈列馆藏或者罗列书院历史，这里都是最原始的印记，没有经过陈列设计和刻意修复的院子空荡幽闭，桌椅歪斜的摆着，有些已经缺胳膊少腿，白墙上面不少刻字印记甚至还有没有除去的白底黑字标语“只生一个好……”等等。

        不过十几分钟，她们从院子出来回到八角亭，周众那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都跑哪里去了？”莫容容嘀咕着

        “我们自己逛就好，他们是来工作的，不要打扰太多了。”

        “你怎么就这么懂事呢，要是我是男人就娶你了。”

        “少贫嘴。”谈语冰笑着拍容容的头

        她们继续往前过了一道拱门就看到一座高大的阁楼，有三层高，上阁楼前是长长的楼梯。楼梯石板上苔藓遍布，好在是夏天很干燥。

        “我刚刚数了下，一共是八十一级。”谈语冰一边擦汗一边说

        “佩服，学霸就是不一样，我都没力气数。”容容在一旁灌着水含糊的打趣

        “不用力气，用脑子。”

        “你赢了。”

        “你昨天和李宽聊那么起劲，是不是动了凡心了啊？”她笑着问容容

        “李宽这种人来熟和谁都能打得火热。再说我不喜欢这种。”

        “还在想着邱添？”

        说完这句，空气莫名安静了，只剩树上的蝉鸣散在热气里。

        在谈语冰以为等不到容容的回答时，又听到她轻轻的说：“想有什么用呢，他当初走的那么决然，是不会回头的。”

        “走吧，看看这藏书阁。”她拉起还在晃神的容容往内堂走，心里也只能默默叹息一声，纵然是容容这样明媚热烈的女孩也抵不住现实的蛮力。谈语冰只见过两次邱添，虽然他和容容谈了四年的恋爱。一入大学莫容容这样漂亮惹眼的女孩自然是不乏追求者，可她就喜欢邱添，她独一无二的邱添。第一次见邱添，容容迫不及待把自己心里的男孩介绍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全程都是她在叽叽喳喳，邱添腼腆的在旁边笑。

        那时候谁能想到四年后的结局，真应了那句话，走着走着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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