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银珠和阿夏的出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容华仿佛见了救星般,刚想坐起,转头想起自己还穿着中衣,而萧随就在旁边,只得乖乖躺着不动,连番用眼神示意两人过来。
萧随半支着身子,面朝里,躺在床的外侧。虽只是露了个背影,银珠和阿夏还是头皮发紧,不自觉放慢呼吸。
接到暗示后,两人悄无声息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疑。
她们看不见萧随的脸,不清楚之前发生过什么,加之心里期盼侯爷和夫人能恩爱和睦,一时半会摸不准该不该过去。
就在两人踌躇不前时,萧随掀开搭在腰腹间的被子,利落下床。
他本就是合衣而卧,下床后,整整衣襟,披了个大氅便潇洒离去。
门一开一合,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余下院子里“沙沙”的洒扫声清晰传来。
萧随一走,室内氛围陡然一变,容华紧绷着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她瞟了眼立在门口,目瞪口呆的银珠和阿夏,勾勾手指,示意她们过来。
见两人分毫不动,仍处在震惊当中,容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俩过来。”
说完,容华也不看她们,盘腿坐起,将被子披在身上。等她把自己裹好,两人也走到了跟前。
瞥了眼一脸心虚的银珠,容华心中好笑,气顿时消了大半,面上却依旧表现得淡淡地。
这俩丫头刚才被萧随气势所压,忘了护主,得吓唬吓唬,让她们长长记性。
她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故意压低嗓音,沉声道:“昨晚我醉酒,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把自己看到的都说说,越仔细越好。”
跟在容华身边多年,银珠看到的从来都是容华的喜乐从容,哪见过她这般严肃的样子。
银珠当即心下打起了鼓,答起话来也没有了往日的利索。
“奴……奴婢看到夫人时,夫人已经醉了……下马车时,侯爷唤了您好几声,见您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侯爷就一路将您抱回无尘院……安顿好后,侯爷要走,您抓着侯爷的手怎么也不松开,侯爷就留下来了……”
虽然银珠的话磕磕绊绊,听着费劲儿,容华还是把其中最关键的部分提炼出来了——是自己拉着人不肯放手,还一路被抱了回来。
千防万防,防不住自己给自己挖坑啊!
容华扶了扶额头,一言难尽地看着银珠和阿夏,半晌才蹦出一句,“你们……你们当时怎么不把我手掰开呢?”
“……”回应她的是沉默。
萧随好不容易一趟无尘院,夫人难得开窍一回,知道抓着侯爷的手不放,她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想得到其他。
便是想到了,傻子才会去做呢。
当然,主子正懊恼着,这些话万万是不能吐露的。左右知道容华不会真怪罪,银珠缩着头,装起了鹌鹑。
兀自气恼了一会儿,容华也想通了。笑便笑吧,她在萧随这里好像就没优雅过。
只要是两人碰到一块儿,她不是在被山匪独眼追杀,就是落入水中,抑或是差点被王政通羞辱,之后又是崴脚,被发现避火图……再加上这次。
细算起来,还真是,鸡飞狗跳,令人啼笑皆非。
容华歪着头,眯着眼睛想了又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和萧随八字相冲。
既然如此,她还费那劳神子精力去思前想后干嘛?这不给自己添堵嘛!
若萧随以后再以此事嘲讽她,她大可以甩锅说自己喝醉了。看他还有没有脸继续掰扯下去。
想通后,容华顿觉神清气爽,哪哪儿都畅快了。
双手从被子里拿出,对着透满阳光的窗棂,容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并发出了声饱睡过后才有的喟叹。
银珠悄悄冲阿夏吐舌头,正用眼神告诉她“没事啦,主子气消了。”
不想被容华逮了个正着。
忆起之前银珠不听使唤的事,容华直起身子,用下巴点了点两人。
待得银珠又像只鹌鹑似的缩起脖子,她才慢条斯理道:“之前让你们过来,为何杵在门边一动不动?”
银珠一个劲地装鹌鹑不说话,阿夏只好挺身而出,硬着头皮解释:“夫人,当时侯爷在,奴婢等怕贸然进来,冲撞了您和侯爷。”
容华岂能不知她们表现异常,是因为惧怕萧随。若此时说话的是银珠,她定要好生训上几句。阿夏不一样,之前受了那么多苦,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想到这些,容华板着的脸慢慢放松,最后象征性地说了句,“以后无论谁在,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得顶上。不能再像今天这样,留我一个人做光杆司令。”
“是!夫人!”银珠立刻抬起头,拍着胸脯保证,声音又大又响亮,听得阿夏有片刻怔愣。
银珠没注意到阿夏的变化,上前帮容华穿衣梳妆,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
容华坐在妆奁前,从铜镜里看到了走神的阿夏。银珠把最后一缕头发挽上后,她转身看着两人。
“今儿也没什么事,银珠你待会儿陪阿夏去医馆,请薛神医替阿夏开些滋补的方子。”
阿夏回过神,望向这边,正想开口说不用了,又被容华一句“你的日子还长,养好身子要紧。”给堵了回去。
容华说完,从妆奁抽屉里取出一张银票,交到阿夏手上。
阿夏一个劲地摇头,说什么也不肯收。
来回几次后,容华把银票往她手上一塞,“阿夏,你在的不是林府,我也不是林曦月。你虽没银珠和我处的时间长,情分却是相差无几的!树挪死,人挪活。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再这样就见外了。”
因担心阿夏再把银票推回来,容华一说完,便转身往外走了。
阿夏拿着银票的手微微颤抖。
被王氏发卖的那天,犹如晴天霹雳。遭林曦月毒打的那段日子,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完了。若不是还想看看银珠,哪天撑不下去了,或许她就一根绳子,一了百了了。
望着容华走在前面的背影,阿夏心想,老天爷到底是眷顾她的。
吃过早膳后,银珠和阿夏拿了腰牌出府,容华则带着十三去了趟佛堂。
昨天夜里,萧随抱着醉酒的她一路穿堂过府,丝毫不避人。府里上上下下全都瞧见了,她得去佛堂和吴氏说说,免得吴氏担心她是不是在宫里受了委屈。
这段日子,容华常来陪吴氏,时而说书解闷,时而聊聊家常,眼见吴氏眼里一天比一天有光,孙嬷嬷甭提有多高兴。
吴氏嘴上不说,孙嬷嬷知道她记挂着无尘院。是以平日里,无尘院一有风吹草动,不消吴氏开口,孙嬷嬷逮着空隙,竹筒倒豆子般,全都会说与吴氏听。
容华到的时候,孙嬷嬷刚与吴氏说完昨晚发生的事。见正主来了,孙嬷嬷清咳一声提醒吴氏注意表情。
容华何曾见过两位长辈这般打哑谜的模样,好奇心作祟,早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她围着两人转了一圈。
吴氏和孙嬷嬷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会被看两眼,就露出端倪。
发现两人实在是太沉得住气了,心痒难耐下,容华像以前哄容老夫人般,拉着吴氏的袖子,摇了摇。
“母亲,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得了开心的事也让儿媳听听嘛。”
吴氏被哄得有点端不住了,可小姑娘家脸皮薄,真要说出来,怕会闹个大红脸。
容华还在耳边母亲母亲的喊着,吴氏招架不住,确定似的问道:“你真要听?”
“……”
容华看看吴氏,又看看一脸憋笑的孙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们不仅什么都知道了,还成功地将重点跑偏了。
她来此目的是想说说宫中的事,吴氏和孙嬷嬷的重点,则在萧随一路将她抱回,还留宿无尘院。
面对两位老人“慈爱”的目光,容华摸摸鼻子,仿佛鼻子上沾了灰一般。
两位老人笑意愈来愈深,赶在她们开口前,容华匆匆留下一句“母亲,无尘院还有事,我先走了。”落荒而逃。
回到无尘院后,容华摸摸发烫的脸,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又干了一件给自己招黑的事——她跑什么呀?
午膳后,容华去了藏书阁。看书好,看书能让人忘记一切,容华一待就待到傍晚,廊下都起灯了才出来。
来藏书阁接她的是银珠。
天色昏暗,容华又习惯在回去的路上,将白天所看的书在脑中过一遍,以此加深印象,一时没察觉银珠比往常沉默。
待得回到无尘院,确认自己已经将书中内容大致记下后,容华才发现银珠不对劲儿。
“怎么了?可是阿夏的身体有问题?”
银珠布菜的手一顿,犹豫半响才开口,“没有,薛神医医术高超,阿夏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们从医馆出来时,碰上了林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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