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
颂晨的大脑快速运转, 搜索着和联盟精神力相关的记忆。
——首先是十八岁时，作为纯正四等民的颂晨知道的信息素是精神力载体的信息。
然后是从战争公司穿回来后，颂晨在β-38时打过的精神体战场, 很快又在灾变中看到路法自如运用机械臂发射/精神力，也使用过储存着路法精神力的手槍。
再然后是到达首都星进行初试时, 颂晨受过同场考生利用“特性”发出的特殊精神力攻击。
如果一个普通四等公民经历这些, 那ta是在慢慢推开新世界的大门, 接下来只用探索提升就行。
可颂晨在经历这些事情前, 已经在战争公司有过无数操纵精神力生存的经验，所以她对精神力的使用这个话题……是有思维惯性的。
颂晨一直认为联盟公民的精神力差距是数量、质量和熟练度的差距, 而使用方法与战争公司并无明显区别。
这导致颂晨进一步想当然认为联盟群众在接受系统训练后，也可以直接控制精神力做到拟态之类的事情，至于载体武器、人体改造这一类措施，则是对精神力的辅助增幅, 而不是必须道具。
可是刚才黎礼说, 人的大脑无法长时间维持精密的精神力控制。
这句话等同于直接告诉颂晨——她的这些猜测全是错误的, 两个世界的精神力体系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战争公司的员工操纵精神力比呼吸还容易, 想要点亮其他分支只需不断锤炼即可。
联盟群众的精神力虽然也可进行简单操纵，但如果要点亮分支，就需要用科技手段来实现。
外骨骼也好，改造融合也罢，它们就是联盟人类打破先天局限的必需品，而不是颂晨所想的增幅buff。
至于联盟精神力已经通过科技走到什么程度了，颂晨目前无从得知。
这可真是……让颂晨窒息的错误。
但事情已经发生, 颂晨只能想办法把这个窟窿填上。
颂晨开始快速回忆都在哪些地方使用过非联盟的精神力操纵方式, 很快在脑内列出清单。
使用拟态——β-38
使用替身投影和拟态复制——首都星黑梦夜总会。
使用精神力增强冲刺能力——统招决赛考场。
万幸, 前两个地方她做得足够谨慎，而且已经无从查证。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
颂晨不着痕迹扫了一眼天上的飞行摄像仪。
期望监控全部爆炸过于不切实际。
那最坏的结果就是直接被带走关押，没有辩解机会，最好的结果是全联盟势力集体眼瞎，直接放过她，两者发生的概率都很小，暂时可以不作考虑。
颂晨觉得发生概率最大的还是被带走审问，这个审讯恐怕并不容易通过。
联盟科技发达，撒谎的风险太大，可能颂晨刚动念头，下一秒就会被检测出来。
况且，就算幸运过关，以后进了军校也要生活在这群人眼皮子底下，百密一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她需要想想怎样才能在审问当中，平安把自己摘出来。
很快，救援队清场完毕。
颂晨看到有救援队员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暂时收回思绪。
只见那人走到她的身前，友好地开口：“你就是颂晨吧，刚才指挥得很不错，对了，我是这支队伍的队长方回，我们现在就要把你们送出去，到外面会有人告诉你们该怎么做，准备好了吗。”
颂晨不太理解需要准备什么，但还是配合地点头：“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颂晨就被方回从后面拎住衣领，一飞冲天。
半空中，方回哈哈笑道：“怎么样，上天是不是很爽！”
颂晨扬眉：“……”
她百分百肯定这人是故意的。
现在的正规军也这么野的吗。
地面。
洛维亚在颂晨上天之后缓缓抬头，目光涣散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想恨，但是没有力气恨。
自从数据分析师死在她眼前后，她就感觉脑子昏昏沉沉，身体还有些发冷。
有救援队员朝这边过来。
洛维亚撑着墙站起身，抿了抿唇问：“请问，这一届统招录取名单什么时候出来？”
救援队员：“我们的任务呢就是把你们带出去，至于后面怎么样嘛……那是后面的事。”
洛维亚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勉强笑着道了声谢，任由救援队员把她拎起。
救援队队员背上的飞行器看着不大，但是马力不小，颂晨被吹到面部麻木。
方回短短几分钟就将颂晨送到了那个被炸出来的大洞前，把她放到地上后，又折回去拎其他考生了。
颂晨面对大洞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将那股挥之不去的腐烂气味从鼻腔中驱除。
很快，颂晨队里的考生陆续被拎到临时出口处。
一直等候在洞外的救援队员鱼贯而入，将考生手中的军用武器收走。
众人均有些不舍。
何志兵寂寞地搓手道：“还得是真货手感绝妙啊……”
李柔义惆怅道：“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录取，不然就再也碰不到我的小宝贝了……”
又过去没多久，被串成糖葫芦的洛维亚一行也被带出来，各个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人到齐了，外面的士兵开始喊：“请考生有序离开考场，跟随指示灯到基地正门集合。”
一群人迫不及待往外涌去。
颂晨腿软，就吊在己方大部队末尾慢慢往前。
期间，颂晨余光看到洛维亚从她身旁路过。
此刻这作妖达人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往洞口走去，脚步偏快。
一旁的龙涛看到，嗤笑一声吐槽道：“这是被吓破胆了？让她狂。”
这时，一阵微风迎面吹来，将一股浅淡的腐臭味送入颂晨的鼻腔。
颂晨脚步一顿。
…风是从外部吹入考场，怎么会带有异变体的味道。
不对。
颂晨心中警铃大作，正要抬头，忽然听到一道清冷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躲开！”
颂晨直觉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毫不犹豫扑向地面，抱着头滚开。
下一秒——
“砰、”
巨大槍声响起，还未离场的考生愣在原地。
颂晨稳住身体，半跪在地面抬眼，就看到之前走在她前方的洛维亚身上绽起瑰紫色的烈焰。
烈火烘烤之下，寄生种凄厉的叫声从她身体里发出，莫名充满不甘的意味：
“吱——！”
颂晨平静收回目光，往子弹飞来的方向看去。
由于突发的意外，洞外的走廊上瞬间涌入大批保卫科的科员。
除了科员外，颂晨还看到两名穿着和保卫科不同制式黑色军服的男性，其中一人格外惹眼，是一众黑里最晃眼的白。
此刻那人正神色冷淡地看着地上被击毙的人，手中还握着没有收回的手槍。
可下一秒，他似乎感觉到什么，紫色的眸子微动、
两道同样冰冷的视线于半空相撞。
颂晨淡淡错开视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众生慢慢回神，看清地上尸体是谁后，皆有些震惊。
“靠，洛维亚死了？！”
“卧靠……死明星……”
这时，一位仁姐不经意往外一瞥，立刻惊呼：“寻上将？！”
考生们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众人争先恐后朝洞口冲去，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救命为什么光脑还不能开呜呜呜……失去前排合影机会惹！”
“啊啊啊寻上将真的太好看了吧！怎么会比镜头里还好看！”
“听说每年都有alpha、beta甚至omega是专门冲他报考三军的，以前觉得夸张了，现在信了。”
“他……”
颂晨跟着人群，随波逐流走出考场。
走廊上，刺眼的白色指示灯不停滚动，提示着考生该往哪里离开。
颂晨顺着指示灯走出银白色的走廊，就看到黎礼、维斯尔几人已经站在基地正门前朝她招手。
颂晨走了过去，才发现基地外的太阳已经升到正空。
夜晚早已过去，现在是第二天中午。
而基地的下方被红色的警戒线层层包围，有专员把守，再远一点的地方全是被堵住的媒体人和考生家长。
黎礼的亲人似乎也在其中，总频繁朝人群招手，用口型道：“回去吧！我没事！”
李柔义锤着胳膊腿问：“我记得中学教材背过，异变体密接幸存者需要隔离排查加问话，接下来我们要被带到保卫科吗？”
黎礼收回手，点头道：“没错，如果幸运的话，应该三天内就能出来。”
听到问话，颂晨顿了顿，开口问：“问话，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黎礼仔细想了想道：“其实没什么，大多都是例行公事……哦对，有一点就是千万不要说谎，有什么直接说就行了，因为保卫科和四军一样，他们的改造方向是直接针对人类脑域。”
“我之前说他们办事像机器人不是吐槽，”黎礼说：“他们经过改造后，大脑可以处理很复杂的信息，并进行辨别分类，而且据说还有各种仪器辅助。”
龙涛捂住胸口：“谢谢，人已经开始紧张了。”
十分钟后，印有保卫科的悬浮巴士停在了警戒线外，很快有人下车，将考生领到车门前。
颂晨跟随队伍上车后，扭头看了一眼窗外。
她看到刚才开槍的人已经站在基地门口，和另一名戴着眼镜的同行人说着什么。
三军，寻涅。
颂晨不动声色将四个字在舌尖翻滚一遭。
洛维亚还处于寄生前期，外表没有任何变化，如果不是味道，颂晨未必能这么快发现。
可他是瞬间就完成了目标锁定，且开槍时没有任何犹疑，这说明他对自己的判断和洞察拥有绝对的自信。
这个人绝对是颂晨目前遇到的，最强大的存在。
也是颂晨需要警惕的存在。
考生很快全部入座。
车门关闭后，科员简短地说：“到了地方后，你们需要前往自己的房间，房间内有换洗衣物和浴室，星网连接通畅，你们可以进行简单清洁休整，然后等待传唤进行身体检查，请勿主动离开房间。晚上会有餐饮送到房间门口，请自行查验。”
“另外，明早7:30，保卫科将安排单人例行问话，请做好准备。”
颂晨移开视线，暗自思忖。
早上七点，她还有时间。
巴士开始平稳移动，颂晨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打算趁这段时间小憩片刻。
车内的其他考生也同样疲惫不堪，没过几分钟，就有鼾声在车厢内响起。
半小时后，载着考生的车辆到达目的地。
颂晨在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的瞬间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明。
她转头，看向门外，就看到正对车门的一行冰冷大字。
【保卫科——异变体密切接触者监管控制中心。】
考生在科员的指挥下开始移动。
颂晨将头发重新固定，轻轻吸了一口气，随着人群走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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