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Chapter 56
常火笑够了, 才开口道：“刚才忘了和你们说了，塔克和常规狙击槍不太一样，塔克的机动性主要体现在弹道上面。”
“它的弹道没有直线，只有弧线, 弧的方向可以控制, 没错, 就是用你们的精神力, ”常火道：“只要用精神力控制弹道弧线的曲度, 就可以让子弹绕开障碍物, 悄无声息清除目标。”
“这个时候, 可能有人会问怎么控制，”常火嘿嘿一笑道：“精神力这种东西,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就不要想着问我啦，问了也不会告诉你们的哦~”
此时训练场内。
颂晨重新架起狙，透过倍镜观察着人群中的靶子。
她可以做到直接用精神力包裹子弹，从而达到设定轨迹的效果, 但这显然不符合联盟人使用精神力的规律。
只要她敢用, 下一秒可能就会被常火绑到地下几层, 直接被凌川切片。这比去保卫科坐牢恐怖多了。
于是，颂晨开始回想刚才常火说的话。
要用逸散状态的精神力控制子弹射出的方向、曲度, 让它精准落在靶子上,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因为想要控制子弹的方向，就必须对其做出强有力的牵引。
可精神力逸散失控的话, 显然无法对冲劲十足的弹药起到推动作用……
一瞬间, 颂晨的大脑中忽然闪过什么, 眼珠微微转动。
失控…吗？
虽然没办法做到完全的凝聚，但稍微控制流动方向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那这种流动的力度，是否能在精神力逸散范围足够的情况下，对闯入其中的物体进行简单的操控？
不太确定，但可以一试。
颂晨不再紧盯倍镜，她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试着将精神力化为微小的粒子，以自身为中心四散出去，直至覆盖整个训练场。
同一时间，训练场外的光屏上，代表颂晨所在训练场精神力浓度的数据条直线飙升。
常火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竟然这么快就摸到门路了。
也不怪常火意外。
毕竟，人类社会中每一次重大变革的间隔时间，都是以百年为基础单位进行的，而人类拥有精神力的时间只是短暂的两个世纪而已。
所以无论是掌控还是强度，都没有进入饱和状态，他们还处于漫长的探索、进化阶段。
不过，虽然能力有限，但人类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就是将有限的资源开发到极致。
精神力没办法聚合不要紧，那就尝试在逸散状态下，对轻质量的物体进行难度更小的干扰。
塔克就是在这种思想下诞生的武器，也直接推动了人类精神力操纵理论的发展。
而训练场内，颂晨没有满足于单一平面的精神力填充，而是让精神力在整个三维空间蔓延。
直到整个场景内的所有建筑、人群、靶子都被笼罩在她的精神力下，才停下动作，缓缓睁开眼睛。
如果颂晨的猜测正确，那从现在开始，她的子弹就可以从任意方向划出弧线，击中目标。
颂晨将枪头微微竖起，食指再次抚上扳机，然后，毫不犹豫扣下。
“砰——”
闪烁着黑金色光芒的子弹朝着斜上方飞出。
空气中，细微到看不见的精神力保持着快子弹一步的速度，逐渐凝聚出一条轨道，一直延伸向人群中的靶心。
那颗子弹就在轨道的裹挟下，以一种较正常子弹稍慢的速度，精准击中靶心。
颂晨偏头错开倍镜，朝瞄准的靶子看过去，就看到靶子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看来方法是对了。
于是再接再厉，快速对场内所有靶子进行清扫，顺便尝试所有可能的轨道。
只见颂晨扣动扳机的频率越来越快，打出子弹的飞行速度也在逐渐递增，从一开始的击中，变为击穿，最后惯性直接大到能够击碎靶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军部高手在进行热身训练。
“啧，”常火抖着腿咂舌，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将屏幕切到卡德的地图内，感慨：“我还是更喜欢这种正常的后辈啊……”
对比颂晨，卡德的任务进度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在第一次打爆无辜群众脑壳后，卡德又陆续试了几次，结果没一槍碰到靶子，全在中途爆了行人的头。
此时此刻，他正满脸郁闷，盘着腿坐在地上，摆弄着手中的槍。
常火见状，点了点头。
对嘛，这才是菜鸟第一次摸塔克应该有的表现。
像颂晨这种精神力99的挂比，就应该送回体能版块经历社会的毒打才对，而不是在这辣他的眼睛。
直至颂晨结束训练重回真实场景，卡德也没有出来。
这倒是给了颂晨一点额外的休息时间，于是抓紧机会一屁股坐在地上，摘下头盔开始扇风。
颂晨也终于知道之前卡德扒在隔离墙上是在看什么了。
这个时候从颂晨的视觉看过去，卡德那边的训练场是一片漆黑的状态。
不是训练场内有东西，而是墙体变了色，自带隔离效果，既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任何动静，只知道他的训练还没结束。
十分钟后，挡在两人中间的隔离墙上，黑色从最顶端开始消退，墙体很快变回透明。
然后颂晨就看到顶着一头被挠成鸡窝造型头发的卡德，正双目放空，死鱼般横在场中。
显然，这场训练对他而言并不愉快。
很快，在常火的催促声中，颂晨磨蹭着从地上站起。
难得的休息时间结束了。
接下来，常火又开了两场射击训练，为二人讲解了另外两种基础狙的使用方法。
剩下的两种狙，一种叫做坎特，是最经典的直线弹道狙，子弹自带爆破效果，杀伤力排名第一。但质量大、后坐力强，对使用者的精神力强度要求也高，不太适合打游击。
另一种叫做巡回式狙，是塔克的进阶版，弧形弹道，且子弹在半道会进行分裂，每颗分裂子弹都能通过精神力控制，对敌方进行锁定攻击。
但分裂在一定程度会影响杀伤力，所以伤害在三种狙击槍中排名第三。此外，巡回式对操纵者的精神力操纵精度也有很高要求，可在高手手中，无疑是可攻可守的利器。
不过槍械的使用殊途同归，在找到手感后，颂晨的射击速度就变得越来越快。
卡德在射击这一块的完成速度明显不如颂晨，特别是在使用巡回式狙击槍射击时，控制子弹稍显笨拙。
他不擅长高精度的脑力活动。
常火将一切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卡德的战斗意识、肌肉强度和爆发力没什么可说的，他就是天生的突击手。
但颂晨的话……
常火摸了摸下巴，语重心长道：“你射击的意识和精度都很好，真的不要试试远攻手？”
他这么说自然是有依据的。
因为总的来说，远攻手对个体的身体素质要求没有突击这么高。
像颂晨这样心理素质、反应力、动态视力过硬的，现在看不出能在突击位走到多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做远攻的上限一定高于大多数人。
而小队如果能配备这样一个远攻手，在战场的存活率也会直线飙升。
常火诱惑道：“对于你来说，主定位选择远攻，会比突击更容易攒到军功点和积分，你要是想尽快提升公民等级，不妨试试看。”
颂晨看了眼手中的狙道：“谢谢建议，但我认为突击更适合我。”
“好吧，”常火没有勉强她：“也不急，入学以后有很多体验机会，你可以多尝试尝试，再做决定。”
话语间，颂晨将最后一个靶子击落。
训练结束，模拟转态自动解除，颂晨再次回到灰白的训练场中。
颂晨摘下头盔，擦去汗珠，短暂出神。
她的身体她自己最了解不过。
颂晨能够快速掌握狙击的窍门，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清晰的射击思路，并不是说她多有天赋。
要说颂晨认识的人中，谁是远攻的天选之子，那必然是维斯尔了。
虽然维斯尔从未透露过，但颂晨推测维斯尔是一名真正的特性者，而且他的特性大概率和视力增强挂钩。
所以，维斯尔注定能在狙击手的位置上，走到其他人再怎么刻苦训练也无法到达的高度。
哪怕他只是四等公民，还是身体素质最为弱势的omega。
某种程度上来说，维斯尔和颂晨属于一类人。
——像他们这样的存在，无疑和联盟所推崇的等级制冲突剧烈。
可联盟的顶尖学府却愿意为他们留一道门……
这就……很有意思了。
不过这不是颂晨拒绝远攻的主要原因。
她更青睐突击，主要还是因为突击比远攻拥有更多接触异变体的机会。
虽然之前已经从凌川那获取了很多情报，但颂晨对异变体的食欲，依旧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
毕竟人类闻到同类的信息素后，最严重的情况不过是打架或者打/炮。
而人类的信息素又是从异变体身上同化而来……
那么，异变体的信息素所传递的信息，会是食欲吗？
如果是食欲，它们又是怎么在自相残杀中繁衍至今的？
而且，颂晨不觉得自己能被简单归类于任何一方，这是种没理由的，但很强烈的直觉。
尽管她还是更喜欢做人。
想要解开这些谜团，就只能亲自和异变体近距离接触接触，看看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狙击训练结束后，就是其他较为常规的武器训练。
这些武器的整体操作难度适中，没再超过之前的弧线槍。
等到二十多种基础武器全部过完时，距离下午训练结束还有半小时。
常火思索一阵，干脆道：“对于提前完成任务的学生，我们也是会给予一定奖励的，这样吧，剩下半小时，我允许你们从一些进阶武器中挑选几样，进行模拟练习。”
自主训练的机会难得，颂晨直接道：“近战冷兵器也可以吗？”
常火摊手：“你想练的话，可以。”
颂晨道：“那我选这个。”
常火抻了个懒腰，杵着下巴说：“近战冷兵器啊……我看看。”
说着，他将弧形触发器卡在右手虎口处，隔空朝透明训练场一划。
几秒后，颂晨的面前凭空出现一条投影，向她展示着各色各样的冷兵器。
其中有长度、弧度不一的刀剑，也有奇形怪状的匕首和一些冷门的暗器，比如飞镖、拳刺。
常火解释道：“这些东西，正规军会根据自己的作战风格选择是否配备、配备哪几样，训练营不强制教学，不过你们任务已经做完，还剩一点时间，可以挑两件感兴趣的试试。”
颂晨选择了两把看上去不错的唐刀。
光屏上浮出一行字：
【您已做出选择，是否确认进入训练？是/否】
颂晨选择是。
光屏上的字一变。
【您已确认武器，请选择训练地图。】
颂晨快速扫过所有地图介绍，最终选择了最开始练习蓄能盾所使用的废土地图。
【选择成功，正在载入…………】
光屏很快消失，颂晨的眼前一暗。
几秒后，熟悉的荒原出现在她面前。
刚才选择的刀也随之刷新出来。
颂晨捡起地上的长刀，颠了颠，然后用大拇指轻轻拨开刀刃。
她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手中的刀，眼底晦涩的情绪一闪而过。
很快，她迈开脚步，行动起来。
只不过这次，颂晨没有往土地完整的地方移动，而是主动迎着地面上最大最深的裂隙走去。
经过一天的训练，颂晨对联盟精神力的使用体系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重点是还有常火这么个足够有话语权的见证人存在。
这是一个好机会，虽存在一定风险，但它仍然是一个好机会。
颂晨想利用这次机会，尝试合理化一点招式。
而这种招式，将成为她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保命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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