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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已修改】
  时近子时。
  夜色彻深邃,清风渐微寒。
  沮阳城东繁锦街陈府大院书房内。
  陈子元身着一袭白衣面无表情地端坐于上首太师椅之上。
  目光略显深邃地透过大开的窗台静静地凝视着窗外朦胧夜色。
  脑海中则不断地浮现着今日于醉仙楼二楼雅间内与殷宏相谈时的一幕幕。
  不知过了多久。
  陈子元渐渐自脑海万千思绪中回过神来。
  随即缓缓挪开凝视窗外朦胧夜色已然不知几时的目光。
  ‘唉。’
  百余息的时间匆匆而逝。
  已然自脑海万千思绪中彻底回过神来的陈子元忽然没来由地轻叹一声。
  ‘汝南殷氏一族嫡脉二公子......’
  ‘世人眼中汝南殷氏一族最大的纨绔子弟.......’
  ‘呵。’
  ‘汝南殷氏一族当真是隐藏的够深啊。’
  陈子元目光略显深邃地凝视着身前空无一物的书案。
  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略显讥讽的笑容。
  话音落罢。
  陈子元不置可否地微微摇了摇头,随即略作定神自袖摆中取出厚厚一沓近二指厚的舆图。
  粗略望去。
  陈子元自袖摆中取出耳的那厚厚一沓舆图中近乎涵盖了整个大周疆土。
  只不过首先于纸张大小等缘故。
  陈子元自袖摆中取出的那厚厚一沓近乎涵盖了整个大周疆土的舆图并不算太过周详。
  所绘皆为大周境内各州各郡城池分布、山脉走向、河流走向等。
  然而纵使如此亦是颇为难得。
  而这些近乎涵盖了整个大周疆土的舆图便是陈子元此番北行所备诸多薄礼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思及至此。
  陈子元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禄叔。”
  陈子元略作定神,随即不徐不疾地出言唤道。
  话音落罢。
  烛光映照下的书房房门之上渐渐浮现一道黑色身影。
  ‘咯吱~’
  伴随着‘咯吱’声徐徐自紧闭的书房处传来。
  陈府大院原本紧闭的书房门渐渐被人自外轻轻推开。
  “仆禄拜见少族长。”
  陈府护院首领陈禄轻轻推开紧闭的房门迈步行至上首书案三步外。
  随即面朝端坐于上首太师椅之上的陈子元深深俯身拱手行之一礼。
  “禄叔还请上前。”
  陈子元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开口吩咐道。
  “是!少族长!”
  护院首领陈禄闻言当即再度面朝陈子元俯身拱手行之一礼。
  随即缓缓直起腰背迈步行至上首书案半步外。
  “寻一上好礼盒将这些舆图妥善收好。”
  “明日卯时随吾一同前往燕王府拜会。”
  陈子元略作定神,随即满脸郑重之色地将手中舆图递向陈禄。
  “是!少族长!”
  护院首领陈禄闻言当即俯身双手接过陈子元递来的舆图,随即满是郑重之色地沉声应道。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三叔他们此时应当已然行至涿郡境内。”
  “明日卯时遣十名好手每人三马沿官道快马加鞭赶往涿郡。”
  “待寻到三叔他们后。”
  “务必请三叔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尽早赶至沮阳城。”
  陈子元微微一顿,随即满脸严肃之色地沉声开口说道。
  “是!少族长!”
  护院首领陈禄闻言当即再度面朝陈子元深深俯身拱手行之一礼。
  随即满脸郑重之色地沉声应道。
  “时辰已然不早。”
  “且先行下去歇息吧。”
  陈子元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缓缓自上首太师椅之上站起身来。
  “是!”
  “仆禄告退。”
  护院首领陈禄闻言当即再度面朝陈子元俯身拱手行之一礼,随即缓缓转身告退而去。
  待护院首领陈禄身影彻底消失于书房内后。
  陈子元略作定神,随即面色略显凝重地迈步走向书房一侧大开的窗台。
  十余息后。
  陈子元满脸凝重之色地止步于书房一侧大开的窗台旁。
  随即目光极其深邃地望向窗外朦胧夜色。
  而其目光所向方位,赫然正是涿郡所在方位。
  ......
  ......
  就在陈子元满脸凝重之色地举目眺望涿郡所在方位之际。
  涿郡故安县北水镇二三十里外一座低矮荒山半山坡处。
  满是风尘仆仆之色的陈忠池席地而坐于半山坡一颗古树旁。
  目光略显深邃地同样眺望着燕地上谷郡沮阳城所在方位。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子元他们此时应当已然行至沮阳城。’
  陈忠池目光略显深邃地眺望着上谷郡沮阳城所在方位,口中不由得低声喃喃自语道。
  自七月二十八日送陈子元一行人离了西河郡离石城后。
  仅仅时隔两日。
  陈忠池便亲率千余名陈氏商行伙计驱赶着足足五百辆马车浩浩荡荡地离了西河郡离石城。

  而千余名陈氏商行伙计所驱赶的足足五百辆马车无一例外皆是空车。
  陈忠池亲率千余名陈氏商行伙计驱赶着足足五百辆空车行至西河郡离石城四十余里外的一座无名山峰前。
  待与已然自西河郡离石城四十余里外等候多时的常三爷汇合后。
  遂在常三爷一行人的引路下浩浩荡荡地翻过那座无名山峰行至西河郡脊梁山脉中。
  随后陈忠池及千余名陈氏商行伙计以及五百辆马车便自西河郡脊梁山脉中彻底了无音讯。
  当陈忠池及千余名陈氏商行伙计以及五百辆马车再度出现于西河郡脊梁山脉时。
  时间已然悄无声息地行过足足五日之久。
  与此同时。
  千余名颍川陈氏商行伙计去时所驱赶的五百辆空无一物的马车。
  归来时无一例外皆满载着货物且货物之上更是蒙着厚厚一层黑色雨布。
  无人知晓陈忠池一行人随常三爷等人消失于脊梁山脉的那五日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更无人知晓那五百张黑色雨布下究竟遮掩着何等货物。
  自正德三十一年八月五日巳时许再度出现于那座无名山峰外后。
  陈忠池一行人纵使再如何疲倦亦不敢于西河郡离石城外过多逗留。
  仅仅只休整了一日。
  便于正德三十一年八月六日卯时前后再度驱赶着五百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向北而行。
  陈忠池为确保此番所运五百车货物不出丝毫差池。
  并未如同陈子元一行人那般选择沿西河郡、太原郡、雁门郡、代郡一路向北而行。
  反而选择了路途更为遥远,但相对而言却更为安全的常山郡、中山郡、涿郡路线。
  与此同时。
  为不隐忍耳目。
  更为确保此番所运五百车货物不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差池。
  这一路行来。
  陈忠池一行人近乎鲜少出现于沿途各城池三十里内。
  露宿荒野时更是遇山进山、遇林钻林。
  且沿途凡是露宿山林。
  无一例外皆于山林外围修筑简易防事并暗中布下重兵。
  夜间哪怕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声。
  陈忠池以及一众颍川陈氏商行伙计顷刻间便自睡梦中惊醒。
  就这般近乎无时无刻不在草木皆兵地接连赶路近十日之久后。
  陈忠池一行人终是有惊无险地押运着五百车货物行至涿郡境内。
  现如今只需自涿郡境内穿行而过。
  便可行至此行的最终目的地燕地上谷郡。
  涿郡故安县北水镇二三十里外的一座低矮荒山半山坡处。
  席地而坐于半山坡一颗古树旁的陈忠池思及至此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唏嘘之色。
  ‘快了快了。’
  ‘至多再有六七日。’
  ‘便能行至燕地上谷郡了。’
  ‘待行至燕地上谷郡后便可好生休整一番了。’
  陈忠池面带浓浓疲倦之色地凝视着燕地上谷郡所在方位,口中不由得低声喃喃自语道。
  就在陈忠池满脸疲倦之色地凝视着上谷郡所在方位低声喃喃自语之际。
  其身前不远处忽然传来道道略显细微的脚步声。
  闻及道道略显细微的脚步声传来的刹那间。
  陈忠池布满血丝的双眼瞬间变得格外的凌厉。
  双手更是近乎于条件反射般飞速握向脖颈间所悬铜哨以及腰间所悬长刀。
  “三哥。”
  就在陈忠池身躯微微低伏时刻准备先发制人之际。
  不远处的朦胧夜色中忽然传来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
  “忠民?”
  陈忠池闻言目光中的凌厉之色丝毫不减,口中低声确认道。
  “是我。”
  不远处的朦胧夜色中再度传来那道极其熟悉的声音。
  与此同时。
  朦胧月光映照下。
  一道黑色身影不徐不疾地迈步朝着陈忠池所在古树行来。
  “这般快便全部巡查妥当了?”
  待看清朦胧月光下的那道身影赫然正是先前前去巡查货物的陈忠民后。
  陈忠池心中不由得大松一口气,随即略作定神开口问道。
  ‘快?’
  陈忠民闻言脚步不由得微微一顿,随即面色略有些许诧异地抬头望了一眼天色。
  ‘已经子时了啊。’
  陈忠池见状亦是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即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巡查的如何?”
  “可曾有何异常?”
  陈忠池略作定神,随即岔开话题道。
  “荒郊野岭的能有何异常。”
  “时辰已然不早了。”
  “三哥且先行回帐歇息吧。”
  “你我寅时还需再度启程。”
  “此地有愚弟看守,三哥大可安心。”
  陈忠民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随即行至陈忠池身旁背靠着古树席地而坐。
  “荒郊野岭的能有何异常?!”
  “此行事关我颍川陈氏一族百年兴亡!”
  “那五百车货物若是不慎被人发现!”
  “我颍川陈氏一族危矣!”
  “爹与大哥亦将因此而丧命!”

  “此事!此事!此事岂可儿戏!”
  陈忠池闻言面色不由得瞬间大变,随即更是自地上一跃而起厉声呵斥道。
  ‘愕。’
  “三哥且放宽心。”
  “愚弟自是知晓此间轻重。”
  “方才愚弟已然细细巡查一周,并未发现丝毫异常。”
  “设伏于货物方圆三里的族人、家丁们亦未有丝毫懈怠之举。”
  陈忠民闻言不由得微微一顿,随即连忙开口解释道。
  “你于此地暂且歇息一二。”
  “吾亲自带人前去巡查一番。”
  陈忠池闻言沉声交代一二,随即不由分说地拖着满是疲倦的身躯快速朝着远处行去。
  ‘陈忠民啊陈忠民!’
  ‘你怎地就改不了嘴贱的毛病啊!’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陈忠民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猛地抽了自身几个大嘴巴子。
  “三哥!”
  “且等等吾!”
  “吾与你同去!”
  眼见陈忠池身影即将消失于朦胧夜色中。
  陈忠民顾不得满身疲倦当即自地上爬了起来,随即拖着满是疲倦的身躯快步朝着陈忠池追去。
  不多时。
  陈忠池拖着满是疲倦的身躯大步行至一辆满载着货物的马车旁。
  待掀开用来遮掩他人视线的厚厚一层黑色雨布并亲眼见到黑色雨布下的一枚枚铁锭并无差池后。
  陈忠池心中不由得大松一口气,随即沿着设伏路线一路巡查过后。
  而在其身后两三步外。
  陈忠民哭丧着脸拖着满是疲倦的身躯紧紧相随。
  每行一段距离。
  陈忠民总会控制不住地赏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这下好了吧!这下好了吧!这下好了吧!’
  ‘又得巡查一周!又得巡查一周啊!一周啊!’
  “闭嘴!”
  “好嘞三哥。”
  “......”
  ......
  ......
  就在陈忠池、陈忠民二人再度巡查货物之际。
  沮阳城东醉仙楼一座别院书房内。
  身着一袭华丽儒衫的汝南殷氏一族嫡脉二公子殷宏面无表情地端坐于上首太师椅之上。
  手持一杆崭新狼毫笔不断地伏案奋笔疾书。
  足足过了近一刻钟之久。
  殷宏方才顿住手中笔锋,随即目光略显深邃地细细审阅一番。
  待确保所书密信并无丝毫差池后。
  殷宏当即将所书密信细细封存妥当。
  随即唤来一名贴身护卫命其天亮后便携密信快马加鞭火速进京。
  待贴身护卫身影彻底消失于别院书房后。
  殷宏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由得浮现浓浓凝重之色。
  随即缓缓自上首太师椅站起身来迈步行至书房一侧大开的窗台旁。
  ‘相较于颍川陈氏一族而言。’
  ‘吾汝南殷氏一族此番所备之物终究还是太少太少。’
  ‘不过好在此时亡羊补牢亦为时未晚。’
  殷宏满脸凝重之色地立身于书房一侧大开的窗台旁,凝视着窗外朦胧夜色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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