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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引蛇出洞,鲜卑慕容


未时近半。
  烈日高悬,万物恹恹。
  燕王府前廷长吏司书房内。
  随着吕文苏一席话彻底落罢。
  偌大的长吏司书房内瞬间陷入一种落针可闻般的浓浓死寂之中。
  满腔怒火始终难平的杨先安此时亦是不由得紧锁着眉头兀自沉思。
  见此情形。
  吕文苏不由得无声叹息一声。
  随即面色略显凝重地望向杨先安暴怒之下拍于书案之上的密信。
  常言皆道:‘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无论是那声名赫赫的名门望族也好,还是那或黑或白的大小势力也罢。
  只要其壮大到一定的程度。
  皆避免不了内部滋生蛀虫之事。
  纵使许奕于燕地两郡十七城境内坐拥莫大的声望。
  纵使许奕于燕地两郡十七城境内坐拥一言定生死的强悍实力。
  纵使许奕已然用上谷王家、渔阳曲家、渔阳谢家等一众名门望族的滚滚人头警醒他人。
  其亦无法完全杜绝他人滋生贪念,更无法彻底杜绝内部滋生蛀虫之事的发生。
  若是以往。
  燕地两郡十七城境内久无大事发生。
  且又有着许奕坐镇燕地两郡十七城。
  燕地两郡十七城境内纵使滋生蛀虫。
  那些蛀虫大多亦只会躲在阴暗角落里小打小闹。
  而现如今。
  随着许奕率军出征漠北草原远离燕地两郡十七城。
  以及燕王府联合郡府同时驱赶三驾马车向前而行。
  往日里只敢躲藏于阴暗角落里小打小闹的蛀虫们。
  随着风平浪静的日子一天一天地安然流逝。
  内心深处的贪念亦随之不断地悄然膨胀。
  有人的地方便有所谓的江湖。
  有所谓江湖的地方便有利益可言。
  燕王府联合郡府修筑新女祁城也好。
  修建贯通燕地两郡十七城全境的新官道也罢。
  所需耗费的钱粮等物无一不是他人绝难想象的天文数字。
  其内利益多寡,自是可想而知。
  而身为统筹修筑新女祁城事宜以及修建贯通燕地两郡十七城新官道事宜的燕商联盟。
  其内所牵扯到的利益多寡,自然亦是一他人绝难想象之巨。
  燕王府前廷长吏司书房内。
  就在落针可闻般的浓浓死寂之意愈发地浓郁之际。
  满腔怒火始终难平的杨先安紧锁着眉头兀自沉思足足近一刻钟之久。
  方才自心头万千思绪中渐渐回过神来。
  “引蛇出洞?”
  杨先安略作定神,随即满脸凝重地沉声出言相询道。
  “正是。”
  吕文苏闻言不由得自沉思中渐渐回过神来,随即微微点头应道。
  话音落罢。
  吕文苏略作定神,随即满脸郑重之色地望向杨先安。
  “陈子元、殷宏二人皆出身于名门望族。”
  “且一为颍川陈氏一族少族长,一为汝南殷氏一族嫡脉二公子。”
  “又皆是初来乍到,于燕地境内自是毫无所谓的根基可言。”
  “若是将陈子元、殷宏二人分别放在王文廉、白启东二人身旁......”
  “......”
  “......”
  吕文苏微微一顿,随即满脸郑重之色地将心中所谋一一道出。
  大半刻钟的时间匆匆而逝。
  随着吕文苏最后一言余音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偌大的燕王府前廷长吏司书房内瞬间陷入一种落针可闻般的浓浓死寂之中。
  杨先安心中虽对吕文苏所谋有所猜测。
  但当吕文苏将心中所谋之事全部道出后。
  杨先安原本已然舒展开来的眉头亦是不由得再度紧锁。
  心中更是不断地换位推演着吕文苏所谋之事种种细节。
  足足过了近一刻钟之久。
  杨先安方才自心头万千思绪中渐渐回过神来,紧随着的眉头亦随之再度舒展开来。
  “此计甚妙。”
  “只不过此事牵扯甚广。”
  “六爷未曾班师归燕前。”
  “吾等绝不可擅动刀兵。”
  “以免牵一发而动全身,从而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杨先安略作定神,随即满脸凝重之色地沉声开口说道。
  “终究是一群秋后的蚂蚱罢了。”
  “且让他多蹦跶几日又有何妨?”
  吕文苏闻言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些许,勾勒出一抹略显讥讽的冰冷笑容。
  “待颍川荀氏一族少族长荀延山抵燕后。”
  “若是此人可堪大用,便将其放在王老爷身边。”
  “若是此人不堪大用,便将其放在吾身旁即可。”
  杨先安闻言不由得笑了笑,随即略作定神再度沉声开口说道。
  修筑新女祁城事宜已现蛀虫身影。
  难保修建新官道事宜以及燕商联盟内部未有蛀虫身影。
  杨先安身为许奕幼时的玩伴,现如今许奕嫡系中的嫡系。
  其无论自身能力也好,亦或者于燕地境内的根基也罢。
  皆非自身能力不俗,但却根基浅薄的王文廉、白启东二人可比。

  “如此甚好。”
  吕文苏闻言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沉声开口说道。
  ......
  ......
  未时过半。
  烈日高悬,万物恹恹。
  燕王府前廷长吏司别院门前。
  待杨先安身影彻底消失于视线内后。
  面带浓浓疲倦之色的吕文苏缓缓转身再度径直地朝着长吏司别院内行去。
  不多时。
  就在满是困顿之意的吕文苏即将穿过长吏司别院前院,行至长吏司别院后院之际。
  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以及道道略显清脆的甲片撞击声。
  闻及声响。
  满是困顿之意的吕文苏不由得转身后望。
  一望之下。
  目之所及。
  赫然可见身披全副甲胄的赤血卫甲曲曲长陆万顺正朝着自身所在大步行来。
  “何事?”
  待赤血卫甲曲曲长陆万顺行至近前后。
  吕文苏不由得略作定神,随即开口问道。
  “启禀吕长吏。”
  “雊瞀城暗线传来消息。”
  “司礼监传旨太监昨日戌时初刻行至雊瞀城。”
  赤血卫甲曲曲长陆万顺止步于吕文苏三步外。
  随即面朝吕文苏深深俯身抱拳行礼道。
  闻及此言。
  原本满是困顿之意的吕文苏不由得瞬间清醒过来。
  然而。
  不待吕文苏作何回应。
  赤血卫甲曲曲长陆万顺便已然缓缓直起身来,随即自腰间取出一封书信。
  “此乃雊瞀城暗线所呈密信,还请吕长吏过目。”
  赤血卫甲曲曲长陆万顺双手托举着手中密信,随即俯身敬呈道。
  吕文苏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上前两步自陆万顺手中接过密信。
  随着雊瞀城暗线所呈密信于吕文苏手中缓缓展开。
  司礼监传旨太监一行人自戌时初刻进入雊瞀城后的一言一行近乎于皆呈现于吕文苏眼睑之内。
  “传令沿途各部暗线。”
  “务必密切监视司礼监传旨太监一行人的动向。”
  “但凡暗中接触司礼监传旨太监一行人者,皆列入监视范围之中。”
  吕文苏合上手中密信,随即满脸严肃之色地沉声下令道。
  “遵令!”
  赤血卫甲曲曲长陆万顺闻言不由得面色一正。
  随即面朝吕文苏深深俯身抱拳领命道。
  “此外。”
  “命人将内使歇房好生清扫一番。”
  “待司礼监传旨太监一行人住进内使歇房后。”
  “命府中暗卫务必好生监视司礼监传旨太监一行人的一举一动。”
  “但凡发觉异常之处,务必第一时间上禀!”
  吕文苏微微一顿,随即再度沉声下令道。
  “遵令!”
  赤血卫甲曲曲长陆万顺再度满脸郑重之色地深深俯身抱拳领命道。
  “且先行退下吧。”
  吕文苏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
  “是!”
  “卑职告退。”
  赤血卫甲曲曲长陆万顺再度俯身抱拳行之一礼,随即转身大步告退而去。
  待赤血卫甲曲曲长陆万顺身影彻底消失于视线内后。
  吕文苏面上郑重之色不由得悄然退散。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冷之色。
  ‘若是本本分分还则罢了。’
  ‘若是胆敢借此惹出事端。’
  ‘纵使尔等身为天子近侍。’
  ‘吾燕王府亦将以诛待之。’
  吕文苏目光略显冰冷地眺望着雊瞀城所在方位,随即声音虽轻但却极具份量地低声喃喃自语道。
  至于司礼监传旨太监一行人此番抵燕所为何事。
  吕文苏早在十余日前便已然自晋王许镇所书密信中得知。
  若是以往。
  吕文苏虽同样会对那群司礼监传旨太监抱有戒心。
  但绝不会如现如今这般戒心深重。
  归根结底。
  无非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以往司礼监传旨太监传旨过后。
  大多皆立即回京复命,鲜少又逗留于燕王府内使歇房者。
  而此番因朝廷赐珠大典之缘故。
  司礼监传旨太监们必然会于燕王府内使歇房暂住数月乃至半年之久。
  谁也不敢确保如此长的时间里,那群司礼监传旨太监们是否会生出事端。
  若是那群司礼监传旨太监们真的生出事端,所生事端又是否会波及燕王府后庭?
  思及至此。
  吕文苏望向雊瞀城所在方位的目光不由得再度冰冷数分。
  百余息后。
  吕文苏缓缓收回望向雊瞀城所在方位的冰冷目光。
  随即略作定神大步朝着不远处的长吏司书房行去。
  不多时。
  吕文苏大步行至长吏司书房内。
  简单研墨铺纸后遂稳稳落座于上首太师椅之上。
  随即提起一支狼毫笔轻点墨汁于略显泛黄的宣纸之上缓缓书写。
  一时间偌大的长吏司书房内除笔尖触碰宣纸所发出的沙沙声响外便再无其他丝毫声响。
  近一刻钟的时间匆匆而逝。
  吕文苏终是笔停书成。

  待细细审阅一番过后。
  吕文苏遂将所书妥善封入油纸信封之中。
  随即略作定神唤来一名赤血卫贴身暗卫。
  “持吾令牌将此信交予陷阵营护安曲曲长徐千乘手中。”
  “命其抽调数十好手,务必快马加鞭将此信呈于王爷。”
  吕文苏自腰间取下一枚令牌,随即将令牌连同密信一同递向立身于三步外的赤血卫贴身暗卫。
  “遵令!”
  赤血卫贴身暗卫闻言当即面朝吕文苏深深俯身拱手行之一礼。
  随即俯身上前双手自吕文苏手中接过那枚令牌以及密信。
  “早去早回。”
  吕文苏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
  “是!”
  “卑职先行告退。”
  赤血卫贴身暗卫闻言当即再度面朝吕文苏俯身一拜,随即转身快步告退而去。
  待赤血卫贴身暗卫身影彻底消失于长吏司书房后。
  浓浓的困顿之意再度径直地朝着吕文苏迎面袭来。
  难抵浓浓困顿之意的吕文苏再无力起身归房歇息。
  值得缓缓趴伏于身前书案之上,仅仅数息便已然沉沉睡去。
  不多时。
  偌大的长吏司书房内便已然回荡起道道略显轻微的打鼾声。
  ......
  ......
  酉时近半。
  落日黄昏起,晚霞映满空。
  代郡马城石门镇一间客栈二楼上方内。
  满是风尘仆仆之色的刘贵祥面无表情地立身于大开的窗台旁。
  目光略显冰冷地眺望着燕地上谷郡沮阳城所在方位。
  身为太子许雍嫡系中的嫡系,曾与季于野并称为许雍宫外左膀右臂的刘贵祥。
  自季于野被问心百卫诛杀于代郡当城后。
  刘贵祥自然而然地便接手了季于野残留下来的部分手下。
  自将季于野残留下来的这部分手下安置于代郡马城石门镇后。
  刘贵祥便鲜少过问过季于野残留下来的这部分手下。
  若不是前不久收到詹事府府丞韩兴荣送来的数封密信。
  刘贵祥恐早已将季于野残留下来的这部分手下遗忘至天涯海角了。
  就在满是风尘仆仆的刘贵祥立身于窗台旁眺望沮阳城所在方位之际。
  一满脸络腮胡的魁梧大汉快步行至客栈内,随即大步登上客栈二楼。
  ‘咚咚咚。’
  满脸络腮胡的魁梧大汉止步于刘贵祥所在房间,随即快速叩动房门。
  “进。”
  “是。”
  得刘贵祥应允后,满脸络腮胡的魁梧大汉快速推门而入。
  “鲜卑慕容氏可给回信?”
  刘贵祥自窗台旁转过身来,目光略显冰冷地望向那满脸络腮胡的魁梧大汉。
  “回刘公公问。”
  “鲜卑慕容氏已给回信。”
  “邀您五日后于塞外弹汗山一见。”
  满脸络腮胡的魁梧大汉闻言满是恭敬之色地深深俯身抱拳行礼道。
  “可。”
  刘贵祥闻言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一瞬,随即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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