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两颗心脏的距离

“萩，你下手也太狠了……”

        “哈哈，是吗？”

        “我觉得刚刚的萩非常帅气哦！”

        “——不，相比较而言，果然还是我更帅吧？”

        “小阵平啊，你这样有点恶心……”

        “唔姆，唔姆唔姆。”

        “为什么犹豫啊？！”

        松田阵平伸手揉着自己的腹部，那里还残留着隐隐的痛感。下屋夜樱好奇的把手探进松田阵平的衣服里摸了摸，指尖只触碰到了柔软的腹肌，和早上那种紧绷起来的状态完全不同。

        “需要我帮你揉揉吗？”他戳了戳，语气满是幸灾乐祸，“好可怜哦。”

        就像是突然被揪了后颈的流体猫咪，松田阵平下意识颤抖，被下屋夜樱碰触到的地方激起一阵酥痒，刺的他头皮发麻，反应过来后立刻捏住下屋夜樱的脸颊：“这么和我说话，是不是还没被欺负够？”

        想要摸也等回家再摸，别在萩的眼前啊！

        下屋夜樱不知道松田阵平都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想些什么，被不轻不重的教育了一句后不服气的鼓起脸颊，反驳道：“你别太得意了！再说了，我才没有被你欺负呢！”

        倒不如说几乎都是他的全胜，腹部的花纹就是胜利者的凭证。

        萩原研二站在下屋夜樱的身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这是什么笨蛋情侣啊，也太可爱了吧。

        两人又进行了几轮无意义的争吵，最终以下屋夜樱嗓子不舒服、不情不愿的休战告终。

        “好了好了，小阵平还有重要的事没说吧。”带着笑意的萩原研二提醒松田阵平，打情骂俏可以，别把本来的目的给忘了啊。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聊了这么久终于能开始说正事，下屋夜樱这种天生干扰他人思路的特质真的是麻烦。他调整了一下情绪，认真的叮嘱：“……待会儿我去提交保险，你要好好写上自己的名字，知道吗？”

        郑重的意味都要从语气里溢出来了。

        保险……？这是什么？

        下屋夜樱完全不理解这个词汇的意思，他迟疑的点头，反正只是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吧，他还是会写自己的名字的。

        但是这样是没办法录入国民信息库的吧。

        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萩原研二对此很清楚，这样最多只能得到一张保险卡，实际上法务省去调查的话，迅速就会败露的。不过只是用作入学登记的话还是足够的，只需要半天就能完成转学手续。

        “拿到保险卡之后就去办理入学吧。”松田阵平的思路清晰，“我想想，米花町的中学——米花女子中学和清纯女子中学？”

        “这两所都是女校吧？”就算下屋夜樱不了解学校，可只听名字也能明白松田阵平的询问有多不正经，他气呼呼的又照着萩原研二揍过的地方给了他一拳（但轻飘飘的，松田阵平一点都不觉得痛），随后用沙哑的嗓音征求萩原研二的意见，“萩，还是你来推荐吧！”

        萩原研二故作严肃的摸着下巴：“果然还是米花女子中学吧……水手服什么的感觉会很适合小夜樱呢。尽管西装外套也很可爱，不过和小夜樱不怎么搭啊。”

        “但是清纯女子中学的校服裙子会更短——我是说，西装更酷不是吗。”松田阵平立刻进行反驳。

        这话果不其然被萩原研二吐槽：“你居然是在意这个吗？！”

        “都说了我是男孩子啊！”

        最终这个话题以下屋夜樱分别送上的两拳告终。

        其实，下屋夜樱并非是讨厌自己被人看成女孩子，他在进入[伽摩]状态后能够随意操纵身体的结构，要从男孩子变成女孩子也只是一个念头的功夫罢了。如果松田阵平喜欢女孩子，那他就直接变成女孩子也没什么不可以，下屋夜樱并不会觉得羞耻，这对于他也不是难事。

        他生气的只是松田阵平对待自己不正经的态度而已……最起码也应该全神贯注的回答问题、全心全意的侍奉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便对自己动手动脚（揉头发和扯脸颊），姿态还相当轻浮。

        明明原本还是恭敬有加（其实并没有）的吧？难不成是自己对松田阵平太过宠爱，以至于让他忘乎得以了吗？

        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这说明松田阵平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堕落了，沉浸在他给予的无限无际之溺爱中，逐渐发现真正的自我。

        那就继续这么努力下去，让松田阵平更过分的对待自己吧。

        “说正经的。”松田阵平单肩靠在墙壁，双臂交叠抱胸，“我申请了帝丹学校的中学部，顺利的话中学毕业就能直升高中部了。并且帝丹高中是有向米花大学的推荐名额的，只要夜樱愿意努力的话，一定很快就能考入大学的。”

        也就是说，按部就班的走大概就不会有问题。这点下屋夜樱还是能理解的，尽管他现在就后悔定下了这个约定，但随随便便毁约可不是他的作风。

        就算要毁约，也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只是考大学而已，不会有问题的。”下屋夜樱非常有自信的抬起下巴，尽管他到现在连很多常用汉字都认不全，在常识方面更是空白的一塌糊涂。

        大概是被老师要求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会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出“我不想和你们处好关系，你们只要匍匐在我面前服从于我就好”这种话，下屋夜樱就是有这种把自己认定的事当做常理的自负。

        不过这些还都是小事，没必要纠结那么多。

        现在更重要的是——

        “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待多久啊？”下屋夜樱不满的抱怨。他站了这么时间，只想立刻休息或者去别的地方逛逛。

        是的，他们三人自从化名“绿川光”的诸伏景光走进笔录室后，就一直在门外等候。笔录室的隔音效果良好，明明什么都没办法听见，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还是坚持守在门口。

        对于他们二人而言，诸伏景光是好不容易相遇的旧友，能多相处一会儿是最好的。一旦得到了具体行踪，便不会轻易放弃，必须要挖掘出点讯息才行。

        可惜在下屋夜樱的心里，诸伏景光和在地球上生活着的随便哪个人类一样没有区别、也并不特殊，特殊的人类仅有松田阵平一人。

        萩原研二微微一怔，然后迅速反应过来：“确实，对于小夜樱来说，这很枯燥吧。”

        “我在这里就好，小阵平你先带着小夜樱走吧。”他冲着松田阵平眨了一下眼，“不是还要办保险卡吗？动作快点的话还能赶上午饭。”

        毕竟他们两个是在工作时间、仗着没工作偷偷跑出来的（在这方面，松田阵平可以称得上业务熟练），自从有前辈来找茬、结果反而被收拾一顿的事件发生后，大多数同事都是绕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办公桌走。只是在外花费一会儿的时间，基本上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虽然松田阵平确实很想要继续留在这里，但下屋夜樱已经开始发脾气了，放任不管也会很麻烦……

        从最初的谨慎对待、到现在宛若包容叛逆期的坏孩子，松田阵平对下屋夜樱越来越缺乏敬畏。

        在同一张床上一起睡觉之后，在浴室里为他洗澡之后，在早上帮助解决了属于大人的问题之后——就是这些模糊了交往界限的小事不断积累叠加，最终化作美丽的花，绽放在下屋夜樱的腹部，藏在衣物之下。

        两人之间确实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并且那看不见的东西还在切实的发生变化。

        “那就拜托你了。”

        听懂了萩原研二话语中深意的松田阵平利落的答应下来。这是要分为两组行动的意思，诸伏景光和下屋夜樱之间毕竟有误会，双方还都有秘密，根本没办法好好聊天。

        牵着下屋夜樱的那只手微微收紧，松田阵平略有些心神不安。

        诸伏景光也好、降谷零也好，一旦和下屋夜樱扯上关系，一定都会无可避免的陷入事件的漩涡当中。以他们现在从事的工作来看，真是最差劲的结果了。

        而下屋夜樱——

        “我写好了。”则是在脸上挂起骄傲的笑容，手中拿着的正是已经签好名字的保险单。完全没有察觉任何不对，依旧天真烂漫，璀璨发亮的眼睛里闪耀着期待的星星。

        如此惹人怜爱的姿态，毫无意外的引来了办公室其他人的偷偷注目。

        对于他来说，昨日和今日与诸伏景光的相遇都如同风掠过水面，带来一丝涟漪就飞快的消隐，什么痕迹都留存不了。

        不需要去理解对方，也不需要去认识对方，下屋夜樱的冷酷在这一刻显现无余。

        也就是说，对于下屋夜樱来说，萩原研二其实和诸伏景光是一样的，都只是在脑海中留下浅淡印象的路人角色。

        但是。但是。

        松田阵平还是要说出口。

        “做的很棒，夜樱。”先是毫不收敛的夸奖，然后趁着下屋夜樱因赞美而心情雀跃之时，再提出自己的请求，“这么厉害的夜樱，其他事也一定很得心应手吧？”

        “在萩和诸、绿川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希望你能稍微出手帮帮忙。”

        首先，从熟人开始，把概念意义上的人类的印象删除，也变的特别起来吧。互相给予帮助，互相给予真情，就算是神明也会变成真正的人类吧。

        这点请求简单又轻松，下屋夜樱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下来：“嗯，没问题。”

        此刻的松田阵平尚且不知道，就因为这句话，下屋夜樱都对人类做了什么……或者说，他心里其实有数，下屋夜樱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但至少，现在的松田阵平并未深邃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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