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查体五次
“你，你！认真点！我说的这些事，你可要记住了，日后若是这几户人家下拜帖，你可以去瞧瞧。但先别与人深交，这些事你从前没遇到过，宁不做也别出错。”
甘棠大允也嫆四岁，但当年她去凉兹时，因为悲伤于父母和兄长亡故，对世事皆无兴趣，允也嫆出现在她身边时，宛如一个小太阳，特别耐心的带她走出阴霾，是以和允也嫆相处，允也嫆更像一个姐姐。
今日，她语重心长，到颇像允也嫆亲姐。
允也嫆正色起来，“我明白，甘棠，我也有一事相求，以后我会向殿下说明我的真实身份，在此之前，你别同你夫君说可好？”
空王府和堰国公府没相交，是因为如今当家做主的还是吕究易亲爹堰国公，吕究易却是和苻郴有深厚交情的，日后他成了堰国公，只怕会成为苻郴的左膀右臂！
这般情意下，吕究易定不会对苻郴有隐瞒。
允也嫆虽有打算要试一试和苻郴相处，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同苻郴说她真实身份的时候。
苻郴还不够爱她！
“我明白轻重，断不会说的，但你也别像从前一样推拒我了。我也是能帮你做些事的。”
允也嫆点头。
和甘棠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一个时辰后，允也嫆重新梳洗干净。
甘棠和吕究易告辞离开，苻郴也来到苍明厅。
“殿下，我差点就见不着你了！”
原先，允也嫆还有点担心自己回来，和苻郴说自己这几天去向的时候露出马脚，但现在她真的开始后怕早上被那位金大人蓄意谋杀之事。
那两个人做这事的熟练程度，实在可怕！
要不是有个小童路过，吓唬住他们，她可能就真的要遇着不测了。
允也嫆这几日在苻郴这里可以说要啥得啥，撒起娇诉起苦来特别游刃有余。
而苻郴，他这两日的作为，很对得起允也嫆宁愿和她三哥争辩，也要跑回来的做法。
像刚刚，允也嫆回来时，一身脏污，实在不成样子的扑到他身上，他也没推开她，只在甘棠和允也嫆去内院后，让梁义给他拿件干净外袍来换掉。
“你是从何处跑来的，封城一日一夜都未曾找到你。”
“我找不着回家的路了，走了好久，好久，都找不着回来的路，我还两天没吃饭！要是在回不来，坏人没杀了我，我自己就饿死了。”允也嫆眼眶微红。
允也嫆刚回来时，就和绛珠她们要过食物，现在不是厨房动火时间，绛珠她们就在小厨房给允也嫆简单做了些粥和小菜，现在听到允也嫆抱怨，不等两位主子发话，她就开口，“殿下，娘娘，奴已命人在小厨房做了些饭食。”
“先……”
“殿下，娘娘，宫里来人了。”
苻郴正想发话，让允也嫆先吃饭，在细细问她这两日发生的事，一个内侍就过来禀报宫里来人之事。
宫里现在来人，肯定是知晓允也嫆被找回来了，但却不是召进宫给与安抚，而是立刻派人过来……这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你先去吃饭，我去见内侍。”苻郴将允也嫆扶稳，迈步走出苍明厅。
允也嫆心情不错，从眉梢轻松到嘴角上扬都可看出来。
她很满意苻郴的表现，没有责怪她，没有质问她，还会关心她吃饭之事。
知道有内侍等着，允也嫆只当补充体力，饭用的很快。
原以为宫内派来的是内侍，允也嫆到王府正厅后，看到了一水的女官，几个年轻的宫女还分别提着竹编箱笼，里面装的是什么不得而知。
一众人跟允也嫆行礼，这个空隙，苻郴将允也嫆带到身边，并握着她的手，像是要给她安抚。
“殿下，这是要干什么？”
说实话，今日的阵仗很大，五名年轻宫女提着的竹编箱笼各个都有一尺半宽，两尺长，一尺高，且从宫女需要两手共用提箱笼，就可知，箱笼不轻。
“也嫆，别害怕，宫内只是想替你查一下身子，你身上若是有伤，只管告诉她们。”
苻朝宫中，有一类宫事，只有女子担任，便是查验入宫女子的是否为处子。
允也嫆经甘棠提醒，就预料到自己会经历这一遭。
她是清白的她不怕查，只是，这阵仗也太大了。
去年端阳节，有一批宫女入宫，允也嫆误打误撞见到了宫中负责此项事宜的宫人为了检查宫女做的提前准备。
那时候大约要查三百名女子，也只要十六名工人，今日她一个，就有……一，二，三，四，……八，九，十。
十个人！
“好。殿下，你相信我么？”
允也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种时候问了这个问题，可能是想缓解紧张吧。
自她回来，苻郴对她都很温和，并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满来，是令她唯一欣慰的事。
“今日之事不会泄露出去，绛珠她们也会陪着你，勿慌。”苻郴轻拍允也嫆的手背，示意绛珠她们带允也嫆进内院。
……
一刻钟后，允也嫆知道了今日来十人之因，宫里居然要她查五遍！！！
这简直是对她的折辱。
“我不查了！我是清白的，那个女官都说了我是清白的，你们一遍又一遍的查，当我是案板上的猪肉么？！”允也嫆一脚踹开第二个想给她检查的宫人。
她力气很大，那女官不妨，被允也嫆踹翻后，半天都起不来，年轻的宫女想去扶她，她只哀嚎，“诶哟，我的骨头，骨头断了！”
“娘娘，这事事关重大，您不查也得查，否则日后会有更多麻烦。咱们也是为你好，您且忍一忍。”
查验处子，对于处子来说，真的很羞耻，很痛苦，冰冷的器具插入身体，然后被几个人观看内里情况。
允也嫆从前对于这事，是很嗤之以鼻的，但她为着还自己一个世人需要的清白，忍了第一次。
后面，休想要她在接受，那是对她的侮辱！
“我不查，那个女官已经看过，自可去回话，你们在宫里给刚入宫的宫女查验时，会查五遍么？！都出去，出去！”
允也嫆拿被子裹着自己赤裸的身体，见宫里来的那几位要按住她，她就近原则，摸到什么就把什么扔出去，以阻止她们过来。
确实，宫女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查验是否为处子，绛珠她们也曾经历过，所以也很奇怪宫中怎么要让五位验身女官来查验自家王妃的身子。
但是绛珠她们几个第一次见允也嫆这样失控，都没反应过来。
“娘娘，您就听女官的吧。”绛珠温声劝。
刚刚绛珠被叫走过，为着的就是验身之事。那时，她得了梁义的令，一定要安抚好允也嫆配合检查，别生枝节出来。
“出去，都滚出去！”绛珠的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绿珠看情况不对，跑出苍明厅，她要把这件事告诉苻郴。
苻郴听到这事，立刻赶了过来。
屋子里原先聚着一堆人，很是拥挤，现在人都退出来后，屋子里也不宽敞，因为允也嫆丢东西的时候格外有准头，即打了人还能毁了屋子里的摆设。
一堆碎瓷器和一个散掉的架子布满屋子，使得屋子狼藉一片。
允也嫆无助的缩在床角，眼睛通红，但没流泪。
苻郴面色微冷，“也嫆。”他轻唤了一声。
允也嫆其实还认得人的，但她觉得好屈辱，并不理苻郴。
苻郴看向门外，“梁义，关门。”
梁义将门关上，把一众宫里来的验身女官挡在园子里。
门被关上，似乎也释放了允也嫆内心的恐惧，她哭着说，“殿下，她们欺负人！我是清白的，我接受验身是因为想光明正大的留在你身边，可是她们要验五遍。我好痛！”
验身并不是一个舒服的体验，尤其处子。
羞耻感和异物插入身体的疼痛感，都令人觉得难看。
“也嫆，这是为你好。只痛今日这次，这事就了了。”
苻郴语态真的很好，允也嫆听了却如兜头被浇了一盆凉水。
苻郴这般冷静，好像早就知道她会遇到这事，“殿下，你是觉着我在外头会做什么么？你信我么？”
“也嫆，这是唯一能保你性命的办法，你且忍忍，不然我护不住你！”
“这是护我？”允也嫆觉得好笑，她掀开被子，露出自己的身体。
“殿下，这是她们拿器具碰我时弄出的伤口，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为何要靠这个保命，我被歹人掳走，是我的错么？为何要我受这种屈辱？”
“这次我没发生什么，若是还有下次，我真遇到了恶事，名声有损，你会怎么办？继续用这样令我屈辱的方式护我么？”
苻郴将被子重裹回允也嫆身上，“也嫆，我不同你讲虚话，若今日生出枝节来，你往后会很难。现下，你若不接受查验，皇后她会赐你鸩酒，你想死么？”
苻郴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几年看遍佛经的影响，他总是能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能定人生死的话来。
允也嫆一愣，皇后要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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