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毛五姑娘
甘棠脸色一变，“毛家可是手握权柄之家，陛下这是要恢复殿下的东宫之位了？”
“可能吧。”允也嫆不太确定。
“嫆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清楚！”甘棠轻戳允也嫆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
允也嫆干笑，“我可能就不适合做苻郴的妻子吧。”
虽然皇室有规定，皇族女眷不得干政，但该有的手腕得有，明面上不能干政，背地里也要明白那些事中的弯弯绕绕。
允也嫆十四岁之前都没想到能和皇族扯上联系，打小无拘无束的长大，和闫隆闺秀没有半点相同之处，对这些事，她一点都不敏锐。
之前允也嫆还想着她先天不足，就后天弥补，尽快学好打理作为一个王妃该懂的庶务，但苻郴明确拒了她，她就半点热情都没有了。
“若不是今日得出门，又刚巧遇见你，我还半点都不知这些事，嫆嫆，你和殿下到底因何不能继续在一起了？”
甘棠这段时日，大事没出，就是因为同族堂嫂都生两个孩子了，她还半点动静都没有，婆母堰国公夫人便要给吕究易纳妾。
甘棠不吵不闹的同意了，还在吕究易某天上朝时干干脆脆喝了妾室茶，但吕究易不去妾室房中过夜，堰国公夫人不说儿子半句，只把账算到甘棠身上。
婆婆治儿媳，法子太多了，堰国公夫人为着让吕究易去妾室房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剔了甘棠几天，又几乎整日整夜的拘着甘棠，甘棠疲于应付，就忽略了府外之事。
“汤侧妃怀孕之故也有，毛五姑娘要嫁给苻郴之故也有……”允也嫆叹气，“苻郴不愿意要我，我也不能拿刀逼迫他吧。”
什么原因，都没有苻郴不愿要她来的直接，允也嫆还是做不到像话本子里的侠女求爱一般大胆。
“那你呢？陛下必不知道苻郴给你和离书了，毛五姑娘做太子妃，你这个原配陛下如何安排？”甘棠急切问。
“父皇会封我做良娣。”允也嫆眸光微闪，不自然的扯了下自己鬓间的绒花。
甘棠见允也嫆如此，有些心疼，正要开口说话，绛珠就敲门进来，“娘娘，夫人福安。娘娘，毛府姑娘，钱府姑娘，沈府姑娘……知娘娘在金玉楼，特来求见。”
绛珠一气说了五六家府邸姓氏。
“这几户人家，或姻亲关系，或表亲关系的，也不知今日聚集来此有何事？”
刚得知皇帝陛下有要把毛五姑娘指给苻郴做正妃的意思，甘棠十分警觉。
“不见。”
甘棠正要和允也嫆说，要不别见了，免得生出事来，允也嫆就干脆拒绝那群人的拜见。
绛珠行礼，退出房间。
“嫆嫆，我们就走吧，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群人来此，不怀好意。”
允也嫆点头，“待她们几人进了客房，咱们再走。”
允也嫆让吴嬷嬷看着外头几位闺秀，待她们进客房，就来告知她们。
吴嬷嬷过了一会儿，进入房间，“娘娘，那几家姑娘都进客房了。”
得到吴嬷嬷的回复，允也嫆和甘棠起身，往客房外走。
一路无人打扰，允也嫆和甘棠相携下楼梯。
“王妃娘娘……果真是娘娘！”
允也嫆和甘棠两人都已经下了四五阶楼梯，身后突然传来稚嫩童声。
允也嫆和甘棠回头，就瞧见一个小姑娘，仔细一瞧，这小姑娘还有些熟悉。
不等两人回忆起在何地见过小姑娘，小姑娘身后就出现一堆年轻女孩，看她们的打扮，大概就是绛珠说的那几府人家的姑娘。
“请娘娘安，请世子夫人安。”允也嫆和甘棠都有品阶在身，这一堆闺秀都要给她们请安，一众人齐齐对她们行礼。
“娘娘，你还记得民女么？您当初教过民女放纸鸢呢。”
允也嫆想起这小姑娘是谁了，五月端阳节的时候，她和苻郴出城看龙舟赛，遇到了一个不会放纸鸢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就是当初那个不会放纸鸢的小姑娘。
“小冉儿，不得无礼。”
小姑娘回头看了眼说话的女子，“是，姑姑。”
小姑娘收起活泼，恭敬对允也嫆和甘棠行礼。
小姑娘年纪小，规矩却好。这点允也嫆当初就发现了，那时她并不注意这点，是觉着不会和这小姑娘再见面，没想到，今日就见着了，而且，喊住这小姑娘要注意礼仪的人，赫然是毛五姑娘。
呵！呵呵！
“王妃娘娘，侄女无状，冲撞了您，请勿怪罪。”毛五姑娘本就是站在人群前方，她为着拉回小姑娘，又上前一步。
这一步，让她离开人群的同时，也只与允也嫆有三尺远。
这是允也嫆第二次近距离见到毛五姑娘，毛五姑娘有闫隆第一才女的名号，不管这名号符不符实，毛五姑娘都是冰肌玉骨的人儿。
“不妨事。”允也嫆稍愣，在甘棠悄悄拉她衣袖之后，她才回神。
“娘娘，民女可否请您喝杯茶再走？”毛五姑娘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允也嫆摇头，“不了，你们自忙去吧。”
“娘娘，民女们难得遇着您呢？您赏个脸吧。”闺秀中，不知是谁出声符合。
允也嫆脸色微沉。
“几位姑娘齐齐来金玉楼想必是有事，茶改日在喝，今日就不耽搁你们了。”甘棠暂时充当允也嫆的谈话官。
毛五姑娘这边两次相请，允也嫆这边两次拒绝，都说事不过三，毛五姑娘找不着理由继续挽留允也嫆，面上带着些许羞赧，她笑的还是那般如沐春风，边冲允也嫆行礼边道，“那民女恭送王妃娘娘和世子夫人。”
甘棠微微颔首，拉着允也嫆往楼下走。
堰国公府和空王府都在上梁街，甘棠和允也嫆还能顺一段路，甘棠上了允也嫆的马车。
“嫆嫆，不妨事，不妨事。毛五姑娘也就那样。”
允也嫆冲甘棠笑了笑，“甘棠，你不必想着宽慰我，我其实挺明白的，我和苻郴并不相配，而毛五姑娘她要才情有才情，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做太子妃很合适。”
“你才是最好的。”甘棠坚定站允也嫆。
允也嫆煞有介事的点头，“对，我也是最好的，苻郴不要我，就算了，反正我当初想要的也只是不影响允家兴衰，离开闫隆。如今，我做到了，也没什么遗憾的。”
允也嫆在喜欢上苻郴之前，一门心思想的都是怎么不影响允氏家族兴衰回凉兹，她和三哥几次谋划，也是准备做出她已死之象，悄悄溜回去。
但那样，她就要隐姓埋名，虽然她家族会接纳她，但她以后行动就会受限，而且，谋划着做出假死之像容易，真行动起来确实不易的，若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允也嫆可能真会出事。
如今，苻郴亲自许诺放她离开，她可以大大方方的走，今后继续用允也嫆这个身份生活，若允也嫆没喜欢上苻郴，她该十分心满意足了。
允也嫆回府后，一连几日都没见苻郴，直到隋国大公主府上的黎阳县主及笄礼，两人做皇上与皇后的礼信官，才又见到。
本来，参加女儿家的及笄礼，哪怕是皇族贵女，苻郴和允也嫆中去一个就好，但隋国大公主是皇帝陛下的如今仍活着的唯二嫡亲妹妹，皇帝陛下对其很是看重，但他又不好随时出宫，就命苻郴携允也嫆做他与皇后的使者给黎阳县主送礼。
允也嫆递自己觉得好看的簪子给绛珠，绛珠接过，正要给允也嫆簪上，她就拍着脑袋，懊恼说，“娘娘，早晨殿下给您送了东西来，是前几日金玉楼送回来的修复好的簪子，殿下说本该在几日前就给您了，但您一直忙碌，就忘了，殿下说，月白衣裙配这碧玉簪正好。”
允也嫆微怔，“不了，还是簪我递给你的这枚银钗吧。”
绛珠不死心，“娘娘，奴也觉着簪碧玉簪好看呢。”
“就簪银钗。”允也嫆还是拒绝。
绛珠无法，把装了碧玉簪的盒子放到台面上。
允也嫆看着那个盒子，“绛珠，你回头把这簪子往箱子底下放，我不喜欢它了，往后也都不会簪了。”
绛珠有些不解，但看允也嫆已经在戴耳珰，就把话咽回肚子。
允也嫆出王府时，见一匹赤色宝马由侍卫牵着立在她将要乘坐的马车旁，以为苻郴还没来，她偏头问陪她出门的绛珠，“殿下可是吩咐了我先走？”
绛珠一愣，“并未。”
“许是殿下有事耽搁了，那我们先慢慢走着，等殿下吧。”
“……”绛珠。
她怎么觉得，王妃娘娘再躲殿下。
苻郴这几日都歇在尔雅斋，绛珠她们早知道了，心里担忧自家男女主子怎么又闹别扭的同时，也期盼两人赶紧修好。
早晨绛珠见苻郴亲自来送碧玉簪时，还以为苻郴要在苍明厅等允也嫆醒来，一起用早膳，但苻郴只送了东西就离开了，还失望了会儿。
“娘娘，要不就在府门口等吧，隋国长公主府离咱们府邸不远，走不了多久，若殿下没赶上，被人见着您和殿下分开去长公主府，外头又要有闲话了。”绛珠衷心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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