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跳河
又吵起来了，允也嫆有些懊恼，她和苻郴果然方方面面都不相配。
“对不住，殿下，是妾错了，妾的大哥大嫂能在中秋之前出来么？”允也嫆先放下面子，道歉认错。
“我不知。”
“你不知！”允也嫆从榻上一下子跳起来，“我要去见我大哥大嫂。”允也嫆不再理苻郴，一路往外小跑。
允也嫆跑出尔雅斋，才想起自己没问到苻郴自己大哥大嫂被关在了何处。
允也嫆又纠结犹豫的往回走。
“殿下，您今日感觉如何，身子可还会抽搐发抖？”允也嫆走后，袁辉终于得顾苻郴，急切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
苻郴摆手，“袁辉，王妃那头，多派人看顾着，她堂哥堂嫂的事若不及告知我，就去告知她吧，免得她又着急做出什么来，惹了麻烦，她即已知晓她堂哥堂嫂的事，就免了她的禁足吧。”
袁辉点头称是。
“王爷，您明明喜欢王妃，怎么还和她总吵架。”眼神呆滞的剑心，半蹲到苻郴身边，不解问。
“剑心！”袁辉忙喊了一声口无遮拦的剑心。
剑心看了袁辉一眼，挠着头说，“王爷，剑心觉得您该告诉王妃，上次她被群臣上书申斥，是您替她再三辩解，她才只得了罚俸半年的惩罚的。”
苻郴冲袁辉摇了摇头，剑心不同常人，但苻郴愿意用他，就是他有过人之处，是以，苻郴不介意对这样的剑心多些耐心。
苻郴轻声说，“剑心，那府衙官也不是王妃逼急了急死的，而是怕金府大人吓死的，罚俸半年都冤了她了，就别让她知道了。”
剑心好似不太明白，又挠了挠头。
“殿下，属下说句不该说的，是王妃性子鲁莽，殿下您才不敢将这些事告诉王妃。”见聊到这个话题，袁辉小声嘀咕。
苻郴冷眼睨了袁辉一眼。
袁辉谨慎垂头。
过了一会儿，袁辉看向剑心，“剑心，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我上次要来给殿下说事，听到的，就在那里，你们……”剑心指了指门扉，突然他停下话头，眼神犀利，大步走上前，一把将被门扉掩了身形的人拉出来。
“啊！”
“王妃娘娘？”
“也嫆？”
来自三个不同人声的不同话语，几乎同一时间出声。
前者是允也嫆被突然扯出来，踉跄时的惊呼，中间是袁辉的好奇，最后是苻郴的疑问。
“剑心，放开王妃。”袁辉忙喊剑心。
剑心也认出允也嫆，松开了她，走回苻郴身边。
允也嫆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揉手腕，她不是故意听这主仆几人的墙头的，她就是想来问问她大哥大嫂被关在了何处，想去看望，然后去而复返时，刚好听到袁辉问苻郴的身体状况，紧跟着又听到剑心说苻郴喜欢她，想继续听听，才没再往前迈步，让这几人知道她回来了。
“也嫆，还有何时？”
“殿下，妾想问问妾的大哥大嫂被关在那处府衙。”允也嫆声气有些低。
“袁辉，你陪王妃走一趟。换了寻常衣衫再去。”
允也嫆冲苻郴行礼道谢。
袁辉不知是不是刚说了允也嫆坏话，没抬头望她，走到她身边，做了个请的动作。
允也嫆回身走了几步，在剑心也出屋子要关上门之前，她跑回去。
“殿下，你也觉得妾很莽撞，性子不好，所以要赶走我，是么？”允也嫆咬唇问。
“去看你堂哥堂嫂吧。”苻郴转移话题。
允也嫆面上露出一抹苦涩笑容，转身时，她呢喃道，“今日终于明白缘由了。”
……
允介谭和项颖二人，在中秋前一日被放了出来。
其实确实多亏苻郴插手，府衙之中将允介谭和项颖的案子当成重中之重来查，才能在十多日内，查清案件始末。
这事，要从允介谭和项颖二人为允也嫆寻找替身开始说。
两人为着替允也嫆寻身形年纪大致一般的女尸时，打听好几日，终于打听到一户人家死了一个因失足落水的女孩儿。
时下有以女子配阴婚的说法，虽允介谭和项颖并非要如此，但仍以此为借口重金买下女孩尸身。
允介谭和项颖出钱太大方，使得女孩家人起了贪心，就逼迫两人给翻番的钱财，才可带走女孩尸身。
允介谭和项颖两人虽然生气，但想着时间紧迫，就同意了加价，但因没想到女孩家人会闹这么一出，身上没有足够钱财，就许诺改日付钱。
那知，那户人家在得到许诺后，又要加价，并说还有一户人家也许重金买女孩尸身。
允介谭和项颖还没见过这么贪婪的人家，一而再再而三的，两人决定不在浪费时间，让这户人家还钱。
这户人家若有良心，也就不会干出卖女儿尸身配阴婚的事来，吃进肚里的钱财怎么也不愿意吐出来，反还污蔑允介谭项颖两人是杀害女孩的凶手。
这户人家处在一个庄户上，街坊四邻都沾亲带故，竟在府衙来人查问时，胡说八道起来，后来见府衙中人，认真起来，才老实交代，自己是收了那女孩家人给的五十个铜板才这般说话。
案子快速了结，允介谭和项颖出狱时，允也嫆打扮低调的候在两人租赁的屋子里。
见到两人时，允也嫆一脸歉疚，“大哥大嫂，都是因为我，你们才再遇牢狱之灾！”
“嫆嫆，一家人不必说这种话，只是没有找到替身，你明日的计划就行不通了。”
允也嫆摇头，“大哥大嫂，不要管计划了，你们立刻马上离开闫隆。”
“嫆嫆，你离开之事难办，没有我们相助，你怎么才能离开闫隆。”允介谭不太愿意。
“大哥，我还有办法的，你们若担心我，就在五十里外的驿站等我几日。”
“嫆嫆，你还有什么法子？”项颖追问。
允也嫆靠近项颖耳旁。
……
允也嫆回王府后，在花园里遇见了苻郴和汤侧妃。
允也嫆冲苻郴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殿下，您分明就舍不得王妃，为何不向以往一般对她，王妃她亦是真心待您的，莫要失去了，才追悔。”
“耽于情爱者，皆是疯魔，我心不变。”
苻郴目光还落在允也嫆离开的方向，说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情。
“这世间的情爱根本不受人控制，您何必始终恪守当初所说之话。”汤侧妃再劝，“王妃离您越来越远了，您的心真的好受么？”
……
中秋当日，空王府的四个主子，一大早就乘着车架往皇宫去。
中秋夜宴，如除夕夜宴，七夕夜宴，上巳节宴一般，充满隆重。
允也嫆也和与苻郴还没交好时的每一次一样不咸不淡的和闫隆贵眷交谈着。
中途，允也嫆和甘棠呆了会儿，空隙她给了甘棠一封书信，让她只在一个人时看。
宴席结束后，空王府的四个人又乘着马车离开。
回府后，允也嫆使人跟苻郴说，她明日想去城外菩河坐画舫玩，苻郴允了。
第二日一大早，苻郴上朝，允也嫆则带着她昨日命吴嬷嬷替她买的东西往城外去。
菩河是闫隆最大的的一天河，平日里都是当闫隆的护城河用。
这里还可以赛龙舟，可见其水流量之大。
若不甚掉进河中，几乎没有生还并找到尸身的可能。
所以，在允也嫆自己跳进河里后，王府侍卫，大内侍卫派来无数人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她半点踪迹，多次上报都是王妃可能已遇险。
这是允也嫆的第二个法子，当初允也嫆和三哥也谋划过，但那时允也嫆别说出城，就是出允府都不易，就放弃了，后来用起，是允也嫆怕被殉葬，跳伽摩寺的河，逃离伽摩寺。
允也嫆是个很大胆的人，只要能达成目的，她是即敢想也敢做，还敢用人。
菩河水流湍急，生跳进去，仍水性再好也无用，定会被水冲走，所以允也嫆就让吴嬷嬷给她买了八个葫芦。
吴嬷嬷是允府给允也嫆的陪嫁嬷嬷，起初用意是盯着允也嫆，若是让吴嬷嬷知道，允也嫆让她买葫芦是为着跳水逃跑，她一定立刻马上去告密。
允也嫆她也聪明，今日出门并未让吴嬷嬷跟来，而跟来的绛珠绿珠两人，她则未让其看到过葫芦，这些一直盯着她的人无一人知晓她买葫芦的真实用意，她赌就是之后被查出来，也要几日，有了这几日功夫，她早离开闫隆，无人能找到她了。
允也嫆一上画舫，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往身上绑葫芦，等她从窗口一跃而下时，绛珠她们都还没发现允也嫆已经跑了。
而是半个时辰后，绛珠给允也嫆送点心，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她推开房门，发现允也嫆不在屋里，沿江的窗户却大开，才做出猜测，急忙命人去找允也嫆。
菩河水流大，允也嫆身上绑了八个葫芦，才勉强不被水掀翻，能稳稳在水中飘着。
菩河下游水流开始平缓，允也嫆扔了葫芦，就往岸边游。
彼时距离她跳河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允也嫆不敢耽搁，往五十里外的驿站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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