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允她所求

允也嫆笑的纯真，“谢殿下，妾会继续养身子的。妾是有事求殿下。”

“好，我应了，你知晓吩咐下头的人就行。”都不用问什么事，连放她走他都答应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

允也嫆错愕的眨了眨眼，“殿下，你都还没问妾是什么事呢？你不怕妾让你坐为难的事么？”

苻郴笑了一声，“除了割地卖国封你做公主我做不到，其它的都不难。”

允也嫆拿不准苻郴为何笑，忙摆手，“不不不，殿下，妾不敢提这些要求，妾只是想在卞将军进城之日，在城楼上看看。”

“不行，太冷了，你身子受不住。”除夕前几日，可是一年中最冷的一段时日，卞西川一行人大概就是在那时来闫隆，去城楼上看军队入城固然视野很好，可是天寒地冻的，允也嫆这身子，苻郴巴不得她好好养个一年半载再出门，还想去城楼上，绝对不能答应。

“殿下，您刚刚说了会答应妾的。”允也嫆软着声音，拉着苻郴衣袖来回摇晃。

“没得商量，也嫆，你的身体状况，我不敢冒险……乖，届时我让人去看，然后回来给你描述卞西川带兵入城的情景可好？”苻郴以为允也嫆是想知道将军带兵入城时的盛大场景。

卞西川这次是来闫隆受封的，凉兹过去是西川，卞氏统领的军队就长年驻扎在哪里。

西川是边城，茫茫草原上有逐水草而居的侨乐人。

冬季，草原不长草，粮食匮乏，侨乐人又没有中原人落地生根的生活习惯，所以一到冬季，侨乐人就会进城抢西川百姓的粮食。

今年侨乐人里出了一个将领，他知晓大将军身子不好，卞氏有所松懈，就一次次强攻西川，差点就将西川屠了。

皇帝陛下连下了几道申斥折子后，卞西川率兵将那将领赶回草原。

本来，这其实算卞氏的将功补过，不赏不罚，但皇帝陛下大手一挥，说卞氏儿郎该赏，给其定了性后，就没人在提将功补过的事。

即使武官入帝都受赏，那就会有相应排场。

在军队行至五十里之外时，将领就会被皇帝陛下赐菜，行至城下时，会有礼炮响起，行至城内时，百姓夹道欢迎，行至宫门，会有乐师奏乐，太子或皇帝陛下亲迎。

这次就是苻郴这位皇太子殿下亲迎卞西川。

“殿下，别人说的哪有自己看来的愉快，妾求殿下了，妾真的很想去看保卫苻朝的军队是什么样的。要不，要不妾出宫，找一家客栈看。”

苻郴不说话，睨了允也嫆一眼。

允也嫆也停住话头，她是说错什么了么？苻郴用这种不信任的眼神看她。

“也嫆，这次我真的会放你离开，你不必冒着生命危险逃离，你若有逃离的心思，我就拿链子拴着你，一处都不许你去。”苻郴语气冰凉，威胁意味明显。

允也嫆当初跳菩河后回来的病弱模样，至今都是苻郴的梦魇。

他已经退一步，只要允也嫆好好的，不留在他身边也行，他希望允也嫆别在来挑战底线，不然他真的会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

允也嫆明白苻郴干嘛冷眼看她了，原来是因为前科在身。

允也嫆竖起三根手指头，信誓旦旦道，“殿下，我保证一定会养好身子再走，这次我真的只是想去看看守西军的英姿。”允也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真诚，目的很单纯。

对天发誓，要是有选择，她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之前她日渐消瘦越发羸弱，也是情绪不由人而发生的。

如今她心境开阔，比苻郴还希望自己身子早日好起来。

“殿下，你要是不放心，就让梁内官贴身跟着我，我绝对不会去别处。”允也嫆可怜兮兮的眨着眼，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发红了。

苻郴看的一阵心疼，“真想去看？”

允也嫆眼巴巴点头。

“大军进城那日，我在城楼上给你搭个棚子，你只许在暖棚里看，不许出暖棚一步。”

“嗯，妾绝不出暖棚一步，多谢殿下。”允也嫆真不想跑，得到准允，她兴高采烈得很，乖巧应下苻郴的所有要求。

见状，苻郴无奈摇头，他发现允也嫆其实很好满足，只要给她想要的，她就开心的跟个孩子似的。

要是当初，他不躲她的主动，如今那个孩子定还在她肚子里。

苻郴不知道，要是当初他接受了允也嫆的主动示好，应下允也嫆的要求，允也嫆就会不知内情，日日喝着掺了避孕药的补身子的药，不会怀孕。

允也嫆这一胎，怀的艰难，不仅是因为允也嫆当初跳菩河，还有她知道怀孕后，继续放任月珠给保胎药里下药。

这个孩子，是允也嫆不想要的，她心很痛不假，可是她还是自私的继续做了。

如果允也嫆早日揭穿月珠，月珠后来也不会有机会办成汤侧妃鬼魂来冬苍阁害允也嫆。

这一切，就像连环扣，原本是想解开，但最后一环扣一环，越扣越死，最后要么毁了连环扣，要么放下连环扣，不然解扣人一定会心烦意乱许久。

若允也嫆是连环扣，苻郴就是解扣人，苻郴选择了后者。

老实说，他不大信庆慧法师说的话，可他舍不得允也嫆死，若现在只有他远离允也嫆，才能让允也嫆活下去，那他愿意退步。

若那些事是连环扣，允也嫆是解扣人，那她宣布她解扣失败，这段时日的伤这辈子她都忘不掉了。

……

卞西川率军队在腊月26那日到五十里外的驿站。

皇帝陛下让自己的贴身内侍原内官去赐菜，第二日，卞西川和守西军进城，城门礼炮响的十分响亮，仿佛今日就是过年似的。

允也嫆在苻郴找人搭的暖棚里，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炉子边。

梁义将她看的太死，她愣是只能从掀起的一角帘子看外头盛况。

允也嫆拼命凑近帘子，看楼下。

其实，允也嫆这次不是来看守西军入城的盛况的，她是来看她三哥的。

从五月三哥回凉兹后，她就没了他的消息，大哥大嫂在闫隆那段日子，家里捎过信来，信里谁都提了，除了三哥。

武官辞官可不比文官，三哥当初辞官离开凉兹前是刚打了胜仗，要受封赏之际，这情况还算好，若是三哥是在有军情时辞官，那就是逃兵，要被士兵们嘲讽祖宗十八代的。

当初三哥和卞氏将军们关系很好，尤其得大将军赏识，几乎将三哥当成嫡系培养，无数次告诉自己的大孙子卞西川，允氏三郎有勇有谋有衷心，可当大用！

允也嫆希望卞氏将军们能谅解三哥，让三哥回到军营，如果三哥回了军营，按照以往三哥在军营的待遇，这次来闫隆，肯定有他的份儿。

允也嫆是将三哥回凉兹后好不好，寄托在了这次军队入城之上，但坐在暖棚里，那掀起的一小角，什么都看不见。

允也嫆欲言又止的看了梁义许多次，“梁内官，你把门帘掀起，这窗帘一角太窄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娘娘，这可不行，今儿虽没下雪，可天气冷着呢。太子爷说了，半点寒气都不能让您沾着。”梁义恭敬回绝。

允也嫆现在比十一月初时，状态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脸色日渐红润。

大约是几日前，苻郴也说了她气色越发好，忙完守西军受封的事，就放她走的事。

苻郴这次没有后悔，没有犹豫，允也嫆就乖巧听话，不吵不闹的听苻郴安排。

苻郴什么心情，允也嫆不知道，她只知道，要是看到三哥来了，她就和三哥一道回凉兹去。

虽然可能会被三哥骂，但是，她如今并不后悔，如果当初就那么走了，苻郴会在她心里记一辈子，如今虽然结果不好，但她是无憾的。

允也嫆郁闷看着窗外，过了会儿，她站起来，看着梁内官，笑着解释，“我就是坐累了，起来走会儿。”

允也嫆在暖棚里来回走动，梁义一瞬不落的盯着她。

允也嫆背对着凉兹时，悄悄皱眉，思忖着自己跑出去的几率有多大，再回头，见梁义还是那样尽职尽责，她冲梁义笑了笑，“梁内官，对不住了，我在这里真的看不清。”

允也嫆呲溜一下，从梁内官身边窜过，然后掀开厚重毡子跑到城墙边。

梁义惊慌失措，“太子妃！您身子见不得风啊！您怎么这么顽皮！”

允也嫆才不管，暖房就设在城楼上，允也嫆两步就到了墙边，她也不管墙上有雪，趴在墙边就看下头。

卞西川是守西军的头领，自然在最前头，再之后，就是他身后一字排开的四位将军。

以往三个就是在这四位将军的位置里。

允也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可是她看了许久，四位将军里有两位是熟面孔，来过家里和哥哥吃酒，另外两位将军是生面孔。

没有三哥！

允也嫆心突然紧张起来，是不是三哥没能回军营？

“诶呦喂，太子妃，别趴在墙上，墙上有雪，瞧您衣裳都湿了，快抱着暖炉，您要是着凉了，殿下得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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