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发现异常

他冷声问，“这段时日，你们克扣了多少给琥珀买药的钱。”

“没有……没有……尚大郎君，我们……”琥珀娘亲试图解释。

“你们觉得你们能瞒得过我？你们最好实话实说，不然我就去禀了伯父伯母，让你们把吞了的钱都吐出来。”尚存朗厉声道。

琥珀娘亲忙摆手，“别，尚大郎君，还请你手下留情，琥珀的二哥要议亲了，需要彩礼，大哥在外头做生意要本钱，处处都要钱，我才出此下策。尚大郎君，我并未苛待琥珀，我给琥珀喝的药，我都是按照最好的平价药替换，今日你的随从与我在药铺遇见，我也是足样抓的药，绝没有偷工减料。”

“愚蠢，你平常给琥珀喝没什么滋补效用的药，今日她猛的进补身子根本受不住。”尚存朗一向好脾气，但见到蠢笨贪财之人，他还是忍不住发飙。

“那，那……尚大郎君，我们不敢了，今后一定按照药方抓药，求您别去跟郎主和夫人说这事，那些钱，钱都已经用了，我们补不出来了。”到这一刻，琥珀娘还没意识到尚存朗生气的点，只顾着求饶保存已经得到的利益。

“琥珀也是你们的孩子，这么对她你们就忍心！”尚存朗咬牙，“都给我滚。”

尚存朗挥退琥珀的家人，重新进到房间里。

他目光落到放在桌面上的药渣上，无论是尚存朗还是琥珀娘替换的药都是滋补养身的，两份药的药渣从外部瞧着成分又都是一样的，要么是草根要么是树皮干果。

因为被反复熬煮，所有药渣都呈黑褐色。

突然尚存朗目光放到一味药身上，那东西叫秋葵籽，粒圆个小，有补气血的功效，原是青白色，熬煮过后成了暗红色。

不对！

尚存朗行医多年，立刻意识到其中诡异。

青白色的秋葵籽和一堆褐色药材熬煮，应该也呈褐色才对，绝不可能呈暗红色，这里面一定有没注意到的地方。

尚存朗拿了钳子就去扒拉两份药渣。

今儿琥珀娘给琥珀吃的药的药渣并无暗红色秋葵籽，只有往日偷工减料的那些药里有暗红色秋葵籽。

尚存朗一点点将不同成分的药渣分开，忙活了半宿，脑中快速翻动自己曾背过的医术，他突然就想明白这里面的阴谋。

那是一味只产自南部的一种花，花瓣呈黄色，根茎流红色黏汁，花瓣与根茎分开可入药治疗外伤甚好，和在一起便会有毒性，可致人忘性越来越大，渐渐失忆最后痴傻。

这毒是南部人下的！

天还没亮，尚存朗就在院中喊人，打乱了一院的宁静。

此时尚存朗和允家几位主人都聚在一处，刚刚他已经让人传信去西川，并将有人在琥珀药里下毒一时告知允家几位主人。

允介谭听了就要亲去西川询问允也嫆近期可曾有过异常，允介谨忙拦住他，“大哥，还是我去吧，你与爹爹今日原是要去西北的，别耽搁了。”

“还去什么西北，先把这里的事解决了再说，介谭介谨你们一起去找介崧，好好问问他，嫆嫆近日状态如何？上次嫆嫆回来，我就瞧着她不太好，当时还以为她是太累了，没注意，现在想来，可能就是那药害得。”

允家人高度一致的重视允也嫆身体状况，家里的两个年轻男丁都被要求放下手里的事，立刻去西川处理允也嫆的事。

允介谭和允介谨相视一眼，从中找到默契后，便要齐齐离开允家。

尚存朗追出来，“允大哥，介谨，我将琥珀安顿好，便去西川，无论四娘身体有无异样，你们都先按住不动，待我去了西川再说。”

允介谭和允介谨齐齐点头，然后上马飞驰而去。

西川。

昨日刚来西川的南部人也被安排在官署，不过因为主屋住了当朝皇太子殿下，所以南部人就被安排在了西苑，与苻郴所住的地方遥遥相隔。

两个地方的必经之路还临时堆了一些障碍和看守人员，以防南部人迷路冲撞到太子殿下。

今儿一早，西苑的门被咚咚敲响，紧跟着就有一人被带去见南部王尚西怎，又一会儿，尚西怎便和那人出了官署西苑，最后两人停在允介崧住处。

一路上尚西怎都一脸焦急和迫切，恨不得能立刻飞奔到允介崧的住处。

在门口，马都还没停稳，他就翻身下马往屋里跑，边跑他还边喊，“四娘……”

是的，尚西怎会一大早就出府，是因为来人禀报允也嫆昨夜突然高烧不退，什么都吃不下，人也昏迷不醒。

允也嫆昨夜歇在官署，与苻郴同塌而眠，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自己三哥住处的，总之她现在浑身软绵无力，实在难受的得紧。

允介崧守在允也嫆身边，见尚西怎过来，他藏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很久之后他的手才松开。

“南部王，昨日你表妹在街上对嫆嫆出言中伤，她本好好的，回来之后就萎靡不振，晚间更是什么都吃不下，连着烧了一夜，若嫆嫆出事，我不会放过你表妹。”允介崧狠狠道。

尚西怎听到那个称呼，先是咯噔一下，然后忙说，“允三哥，昨日苗铛说话不中听，是我们之过，现在先救醒四娘，我回头会去严惩苗铛。”

“你还是立刻就去严惩你表妹吧，嫆嫆出门时好好的，回来就成这样了，你们南部蛊毒甚多，还请你问清楚你的好表妹，是不是给嫆嫆下了什么药，御医轮流诊治了一夜，嫆嫆烧都没能退了。”允介崧语气还很严厉，仿佛与尚西怎只是陌生人，半分情面都不讲。

听到蛊毒二字，尚西怎抓起允也嫆的手就给她把脉。

他的手刚触到允也嫆的手，眸子就不由睁了下，然后他当什么都没发现般继续给允也嫆诊脉。

过了一会儿，他又瞪了次眼睛。

允介崧一把拍在尚西怎肩膀，“你半天不说话，到底查出来嫆嫆为何突然发热了吗？”

“查，查出来了，允三哥，我先走了。”尚西怎留下一句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便离开了允介崧住处。

尚西怎刚走没多久，三嫂端着汤药进来。

“嫆嫆，南部王已经走了，你也先起来把药喝了，再装病。”

允也嫆缓缓睁开眼睛，搁窗望向外头，此时连尚西怎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允也嫆接过三嫂递来的药碗，一口喝下那黑乎乎的糖药，她嘴里含着一颗蜜果子，目光落在空出。

这个办法是昨晚苻郴想的，目的是为了逼苗铛再露出马脚来。

苗铛性子急，要是被尚西怎罚了，如今又知道允也嫆就在身边，可以下手，她一定会安耐不住，到时候新仇旧恨便可以一起清算了。

这件事，苻郴，允也嫆，袁辉，允介崧，三嫂几人都知道，唯独尚西怎不知道。

他此刻所有的情绪都是最真实的表现。

中午些时候，允也嫆又要喝药，三嫂刚把药放凉，正准备递给允也嫆，外出没多久的允介崧就急急跑回来，把那药碗一下打翻在地。

“存朗来信，说这药不能再喝了。”

允也嫆和三嫂齐齐看向药，异口同声，“这药有问题。”

允介崧抿着唇角，“存朗在信中未曾言明，但琥珀已经吃出问题来了。”

“我这就去官署让南部王给个交代。”允介崧恨恨道。

三嫂忙拦住冲动的允介崧，“等等，三爷，这信中说了让咱们按兵不动，你过去不就打草惊蛇的，现下只怕家里已经来人了，咱们先等一等。”

允介崧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欺人太甚！”

三嫂温柔的替允介崧顺气，“三爷，你要尽快冷静下来，这事你同殿下说了吗？不若你先去找殿下。”

允介崧想了想，又出门直直往官署去。

今日不是允介崧当值，他原可以不用来官署，所以官署护卫看到他，都很疑惑，但纷纷询问都没有一人从允介崧嘴里问出他究竟为何而来。

苻郴此刻也在听梁义关于西苑发生的事的汇报。

尚西怎一回西苑，就见了苗铛，开门见山询问昨日她是否给允也嫆暗中下蛊毒，致使允也嫆高热不退。

苗铛一脸莫名其妙，“表哥，你为何一直这么偏心外人，我昨日都没碰到她衣角，怎么给她下蛊毒。”

说南部人人人都是巫医，是不为过的，因为地缘地貌，南部人天生就知道怎么驱蚊祛毒，让自己在多山之地安稳活着，千百年来自然也集结出不少东西。

蛊毒这东西，又是每一个南部人最先接触到的东西，不过越了解蛊毒就越知道，下蛊毒也要与人相接触才可下到别人身体里。

“昨日你分明拉过四娘。”

那是在允也嫆经过苗铛时的一瞬触碰，允也嫆之后自己也躲开了。

“我就只拉了她一下，那一下能干什么！”苗铛语气激动的辩解。

“苗铛，你当初在存朗家门口就想过谋害四娘，我看在姑父姑母的面子上只罚你禁足，原以为你会改，没想到你居然死不悔改，这次我不会再轻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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