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不知死活
十一月十七,天色阴沉,寒风瑟瑟。似是要下雪的样子。
这天也是白芊芊下葬的日子,权宜等在百元府外的街角,马车禁闭,只留车夫一人在外,权宜透过拉起的车帘,往向员外府。
虽说沈旭之与白芊芊的婚事不做数,但好歹皇帝下了命令,让白芊芊以沈旭之的妾室下葬。所以按照情面,沈旭之也去了元外放府吊唁,顺便替权宜送了份厚礼。
权宜放下车帘,吩咐道:“走吧,,去万客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马夫得了命令,掉转马头,在白元外府抬着白芊芊棺椁出来时离开了街角。
车内,小荷看着兴致不高的权宜,自从侯爷寿宴过后,权宜便一直愁眉不展,她想出声劝解却又觉得自己的话语微不足道。
一路无话,街道上也因为天气的原因,比平日里安静不少,只有车轮碾过的吱呀声。
车在万客来停下,小荷先出去下了马车,权宜扶着她的手下了车,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裹紧了衣服,低着头快速路过。
风似乎有些小了,远处的天边似是开了个口子一般,光从洞中透出,小荷伸手将权宜的斗篷帽子戴上。
进到里屋,万客来的客人似乎越来越多,大概在外面实在冷,大家都跑进万客来想要驱寒。
花小六正在账台查看账本,旁边的小二用胳膊碰了下她:“老板娘,公主来了!”
花小六抬眼望去,就看见了门口的两人,放下东西,让小二帮忙照看。篳趣閣
“公主……”
权宜冲她摇头示意,小六反应过来禁声。“还有厢房吗?来你这蹭杯热茶喝!”
花小六有些为难,眼神望向二楼,压低声音:“公主,雅间都被包,主子就在原来那间,您要去看看吗?”
权宜忘了眼寿宴那天的厢房,扯着嘴角,“他在就算了,大概不太想见我,你先忙吧,我还要给离母妃去西市买桂花糕。”
花小六伸手想要拉住她,但权宜态度强硬,她不好再劝,心中却泛起嘀咕,这两人比谁都拗,又都强势,不愿意放下自己原则,殊不知这样只会将自己越推越远。
她正想着上去告诉纪伏一声,正巧有小厮经过端着纪伏要的酒,她伸手接过,“我来吧,你去忙吧!”
那小厮点点头又转身回去,花小六端着酒上了二楼。
“公主,都与侯爷碰面了,怎么就逃跑了啊!”小荷帮权宜捏着腿,有些可惜的问道。
权宜眼神一沉,想起那天寿宴的事,明明是想给他贺寿,不仅把反目的兄弟叫来,还处处与他作对,跟他吵架,纪伏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心里肯定难受,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纪伏。
“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哦,记得拐角去趟西市拿离母妃的东西。”权宜吩咐了句,就又不开口说话了,拉开帘子望着窗外,冷风都顺着衣领灌进她脖子了也没感觉。
“你说她来过?”纪伏回眸看向花小六。
后者点点头,以为有希望,谁料下一刻,纪伏就冷笑一声,异常不屑:“人呢?知道本候不想见她走了!”
花小六心中疯狂摇头,嘴硬的主子,明明担心的紧,嘴上还不讨人饶人,“主子,公主毕竟年纪还小,有些小女孩的任性是正常的,您就不能多包容包容。”
“她厉害的紧,那需要我去包容,走了也好,免得打扰我喝酒。”纪伏继续嘴硬,花小六见劝说无果,只能退下。
要关门时,纪伏又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闻道:“知道她去哪了吗?”
花小六面色一喜,“应该是西市的云记糕点,帮贵妃买糕点。”
纪伏挥手,有些心不在焉。
西市有出高楼,名为西角楼,顾名思义站在最高的地方便能体验到一览无余的景色,虽不及皇宫站的高,往的远,此处也能望进大都的京城。
街角做过卖糖葫芦和小孩子玩具的小贩,二人眼神交汇,由快速离开,街边卖宝子的小贩抬头望着不远处的酒楼雅间,里面的贵公子一身皮雕大袄,俯瞰着一众人,眼神凌厉透着势在必得的信心。
权宜的马车落在街口停下,这条小巷子比较窄,平时稍微人一多便堵塞,更别说过马车了,怕是他们等上一天也卖不来桂花糕。
主仆二人穿过小巷子,站在了云记糕点的门口,小荷拉了银子跨上台阶,那里面的人看见她欣喜不已,小荷来过好几次都成了这的常客,这公子又是云记掌柜的儿子,自然也记得请小荷的模样,双眼放光,吩咐着小厮赶紧给小河打包。都成了
小荷被他的热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给了钱便一股脑跑了出来,那云记的公子拿着银钱追了出来,见小荷身边还有一个穿着华贵,气质不凡,一颦一笑间都是大家闺秀都没模样,抬手向权宜行了一礼。又转过头将银钱递给小荷,笑得如沐春风一般。
那权宜看着小荷别扭的样子,再看看眼前公子的眼神,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
她细细打量起来眼前人,云记公子长的极高,颇有些眉清目秀的,见了权宜躬身一礼,极为周到。她听说今年的状元榜上,这位云家公子是探花郎,现在应该在书院当值。
她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小荷离开。
上了马车,小荷红着耳朵低头不说话,权宜起了打趣的心思,“那云记的公子是个不错,懂礼数的,据说是几年今年的探花郎,在书院就职,品行应当不差的,不过我还要在考察一番。”
小荷像是被人拆穿了心思一般,吞吞吐吐的问道:“云公子是探花郎,在何处当值有问题吗?公主为何跟奴婢说这些。”
权宜露出狡猾的眼神,刚要开口,马车一阵剧烈的抖动,接着车帘外闪烁这明黄的火光,外面一阵躁动,伴着人们的呼救惨叫。
权宜稳住身形,拉开窗帘,缺见马夫已经死在了车上,瞪着双眼,身上如同烧焦般黑糊糊,小荷惊叫一声,拉着权宜下车。
人群轰乱,有人被撞倒在地,还没起身时就被身后人油撞到,前面的房屋找着大火,火势异常迅猛,如同火舌一般迅速蔓延。
两人接着马车的遮掩,推到一旁,原本灰蒙的天色被那片茫茫大火映衬的红火起来。
权宜拉上小荷的手,迫使自己镇定,“走,我们这边走!”
她拉着小荷往身后跑去,两人还没跑几步,眼前再次传来尖叫声,只见得天空飞来几颗火球从天空中划出一道狐仙,落在了权宜眼前的几座屋顶上,有人躲避不及,直接被掉落的牌匾砸倒,火势蔓延开来直接无处可逃。
权宜望向火球飞来的方向,那是西角楼的方向,是有人蓄意为之,奔着她来的?
小荷被吓的不轻,拉着权宜要走,可找了半天也没见到出口,火势蔓延开,她们被堵在了这里。
一时间,哀嚎不断,女人的哭泣,小孩子的哭声还有男人无助的呐喊,权宜双眼通红,她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她不能死在这,这些人也不可以。
放开小荷的手,扯了被打散在地上的面部,舀了街边不知谁家缸中的冰水,将面部浸湿,披在小荷身上,又给自己弄上一块,其他人防效她的做法一起动手,布匹不够便分成几分打湿捂在口鼻。
权宜让人蹲着让人往火势不大的地方跑出去,她拉着小荷引导着人群。
众人一路向前跑去,火势还没蔓延道别的街道,在两个拐弯后,众人似乎看见了希望。然而,一群身着铠甲的官兵突然出现,无情的关上了西市的市门,将他们杜绝在里面。
众人跑到门前,疯狂的捶打着大门,却不见里面的人应声,无助,绝望的神情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看着渐渐逼近的火势,众人绝望的瘫在地上,跑了一路最后还是没逃出去。
“公主,怎么办,公主!”小荷情绪激动的摇着权宜的胳膊,内心开始崩溃。
权宜望着身后的火势,耳边传来的哀嚎声,右眼不自觉的流泪,痛苦致使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重来一次,也逃不出命运吗?算计了这么久,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她还没来得及跟纪伏道歉……
阁楼上突然出现几个穿着金甲,梳着鞭子,面相西域的男人,带头的男人右脸有处深深的刀疤,几人俯视而下,戏谑的看着绝望的人。
权宜眉头一皱,就听的打头的刀疤男用着他那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话,蔑视着众人:“各位,今日这场眼花看的可还满意!”
原本绝望的众人又开始躁动起来,抬头望向阁楼的人,有大胆的直接站起来咒骂:“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大都,还由不得你们这些外域的人说话……”
空中传来一声惨叫,方才大胆发言的男人胸口便中了一箭倒地不起,周围又是一阵尖叫声,再也没人敢开口说话。
男人见周遭安静,扶着栏杆,大声道“原本你们是不用遭受这一切的,要怪就怪朔风侯的新妇,也就是你们的七公主在里面,我与朔风候不共戴天,今日你们要是主动指认谁是七公主,我便立刻给你们开门,若如不然,你们就陪她一起死吧!”
权宜眸子一怔,原以为只是宫里有人对付她设的局,却不想还有纪伏的牵扯,一旁的小荷更是心惊了一跳,拉着权宜的胳膊尽量降低存在感。
得知自己还有救,众人三三两两分开,望向其他人想要寻找到七公主。
“谁是七公主啊,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们吧!”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呼一声。
突然,权宜旁边的女人突然高喊一声,指着她“她就是七公主,我方才听见她的婢女喊她公主,一定就是她!”
权宜没想到小荷情急之下的疏忽竟然被人听见了,那女人说完,众人便齐刷刷望向她,或是憎恶,或是祈求,可怜无助的样子撞进权宜眸子。
小荷站上前,挡在权身前:“你们想干嘛?”
一个老妇人带着自己的孙子颤颤巍巍跑到权宜面前,跪下,无助的祈求权宜:“七公主,我老不死的没关系,可您看看这孩子还这么小,老妇求您救救我们吧!你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都不会忘的!”
她说着,便按着自己的小孙子给权宜磕头,小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奶奶说什么他便照做。
阁楼的刀疤男连着他的下属一起嘲讽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刺耳又难听,不屑的说道:“我当大都都是些什么深明大义的人呢,为了自己活求着别人去死,不过如此!”
“不过,我这下倒是谁也不想放了,想看看这烧人肉的味道到底怎么样,来人,继续放火!”刀疤男厉喝一声。
那群求权宜的人却又惊恐起来,指认权宜的女人发疯一般,“你不是说找出公主,就放我们吗?”
那刀疤男挑衅一声,“我可没有说现在放你们出来!”
“许久不见,林绥,你怎么还这般不知死活啊!”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可怖的男声,男人循声望去。权宜眼睛一亮,心里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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