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书
“沈临洲,我让你来是下药的,不是□□的,起来。”
睡梦中被扯到后脖颈的感觉太过窒息,沈临洲整张脸憋的通红猛地咳嗽两声,这才感觉压迫感消失。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入目皆是陌生的场景,眼前还有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手指搭在他肩膀上。
心脏的抽痛和一阵阵发晕的脑子让沈临洲彻底清醒,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那一段陌生记忆明晃晃地昭示着事情的离奇。
沈临洲咽了咽口水,他,他这是,穿书了啊!回忆起自己熬夜不眠不休看小说的样子,心想,是猝死,绝对是猝死。
而且此时此景此人,可不就是《亿万富豪偏宠我》里的重要剧情嘛,沈临洲,那个和他同名同姓的炮灰。
“沈临洲说话,傻了吗?”
厉谨言在门外枯坐了一夜等着沈临洲给他传信,一晚上没有一句话也就罢了,还真他妈跟他小叔睡一起了。
要是沈临洲能听见他的心里话,绝对得跳起来破口大骂。你管在床边小板凳上坐了一夜叫一起睡,那你怎么不说共处一室就是爱的死去活来了,你私闯民宅进的还是卧室就理所当然了,要不要脸。
“有事吗?”
“还有事吗?我怎么交代你的,安眠药要和那个绿色的小药丸分开喝,现在到好你两个一起给他喝了。”
厉谨言给的药,药性很厉害,他还真有点怕一个晚上就把厉九幽弄死了,股份没到手,公司没着落,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临洲混沌的脑子捕捉到几个关键词,药,给他喝。
这不就是婚后第一晚炮灰沈临洲给他反派老攻下药的剧情嘛。
沈临洲飞快扭头看了眼床上无知无觉躺着的人,剑眉星目,棱角分明,薄唇轻轻抿着,带着漂亮的殷红,他的下颚线清晰又流畅,哪怕是睡着了也带着些凌厉。
嗯,沈临洲得出个结论,不愧是他熬夜看书时一眼就喜欢上的角色,不愧是他家崽崽,真好看。
“沈临洲,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安眠药药效够不够你还不清楚嘛。剩下的药你分批次下,别一股脑都下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只要小叔神不知鬼不觉死掉就结婚的吗,难道你就不想早点嫁给我吗?”
呕。
沈临洲背过身干呕了一下,这突如其来又恰如其分反胃的感觉,他都怀疑药是不是被原主吃了,他才穿过来的。
“沈——临——洲。”
厉谨言要气疯了,沈临洲居然敢恶心,他怎么敢的。
“不好意思,你实在是太恶心了,是个人都受不了吧。还有,你不要污蔑我,我是你小婶婶,瞎了眼了我嫁给你。”
厉谨言的手突然拍了拍沈临洲的肩膀,手指还有意无意撩拨了一下。
“临洲,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也知道你最爱的人是我。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没有厉九幽手里的股份我屁都不是,你就体谅体谅我,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未来的。好吗?”
厉谨言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往沈临洲身边凑,还自以为有魅力地吹了口气,就这一下,气的沈临洲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粘腻的恶心感挥之不去,他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清脆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炸开,厉谨言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气得嘴都歪了。
“沈临洲,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从小到大,他虽说处处低厉九幽一头,那也是天之骄子。沈临洲这个蠢货居然敢打他,不要命了。
“大侄子,我作为一个长辈教训教训你怎么了,你知道刚刚那个动作叫什么吗,那叫性骚扰。你不懂事没关系,没人教也没关系,我这个做婶婶的好好替你爹管管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什么叫尊老爱幼,以及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沈临洲扭了扭手腕,做出来随时都要打人的动作。
厉谨言想着还非得跟这个蠢货合作,现在还不能撕破脸皮,硬是把满腔的怒气撒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砰。
脚趾不偏不倚踢在椅子棱上,疼得厉谨言脸扭曲了好几次。
“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几分钟。”
厉谨言只当沈临洲是在说气话,以往只要他生气不出一个小时沈临洲屁颠屁颠就过来哄了。
卧室的门一关,沈临洲这才松了口气,忍了几分钟还是没忍住,直接冲卫生间大吐特吐。
呜呜呜呜,他不干净了,被恶心人的渣男骚扰了。呕,好恶心。
殊不知,此时床上本该昏睡着的人悄悄睁开了眼睛。
厉九幽偏头看向卫生间一直在吐的沈临洲眼睛里划过一丝兴味,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刚刚那算什么狗咬狗嘛,他都不知道他这位“夫人”这么乐于助人,又喜欢管教孩子,还伶牙俐齿的。
骂人的那个张狂劲儿,可一点也不像昨天晚上那个傻样。
鬼鬼祟祟,畏畏缩缩的,上来就是端了一杯已经分不清本来颜色的水给他,他还没喝沈临洲倒是先喝了。
就是混合着酒味,厉九幽也闻得出来那股子刺鼻的化学试剂味儿。偏偏沈临洲是个傻的,一口气全干了。
此时卫生间的沈临洲也发觉不对劲儿了,他吐着吐着怎么还吐了两口血。
他不会已经病入膏肓了吧,问题是这个身体他还没适应没暖热乎呢。
沈临洲漱完口一脸颓废地出来,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略显伤心地说:“厉九幽,你说我是不是要不行了,都吐血了。”
厉九幽心想你就知足吧,喝了那么多毒药,没有一命呜呼就算好的啦。
沈临洲说完就安静下来,床上这个人肯定是不会回应他了,毕竟他记得书里写了原主喂了三片安眠药,一般来说,没十几个小时厉九幽也醒不了。
药肯定是不能吃了。
他怎么办!
他这个下药的人怎么办!
沈临洲啊沈临洲你怎么给我留了这么大的烂摊子啊。
“嗷呜。”
沈临洲以头撞床,咚的声音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厉九幽差点没绷住直接睁眼,这个人要做什么,一头撞棉花上闹自杀嘛。
自杀是不可能自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沈临洲只是疑惑,厉九幽好歹也是堂堂大反派,厉家家主的小儿子,待遇这么差的嘛,屋里没有像样的家具也就罢了,这个床,他为什么这么硬!
他摸着也就比纯木头的稍微强一丢丢吧,沈临洲心酸极了,他家崽崽过的这都是什么日子啊。
屋里的灯亮到快闪瞎沈临洲的眼,他从床头夹缝里翻出来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零二分。
不对啊,他怎么感觉像是晚上呢,屋里那么黑。
他怀着满腔疑惑快步走到窗前,厚重的帘子刷的拉开,阳光迫不及待倾泄而下。微风从大开的窗户里涌入,带走了长年累月的腐朽和难以言喻的霉味,又把恍如新生的空气带进来。
沈临洲想了好久,才明白这个味道是发霉的蘑菇,而这个蘑菇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哦,还是“他”害的。
沈临洲揉了揉鼻尖,又一阵心疼。厉九幽看不见,他甚至很排斥阳光,帘子全天都遮着,再这么下去,他身上真就发霉了。
他舒展着手臂,倚着窗户闭上眼睛思索该怎么办才好。微曦的阳光打在他精致的侧脸上,鼻尖翘起的弧度都恰如其分,整个人如同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短短几秒,厉九幽一眨不眨盯着窗边那人,眼神都有些醉了。恍惚的那几秒里,他连带着把那人头上一簇一簇颜色奇异的头发都看顺眼了。
厉九幽闭上眼狠狠唾弃自己,顺什么眼,忘记昨天晚上他要灌你喝药的事了。
哼,这沈临洲果然是个有手段的。
还没等厉九幽有别的反应,沈临洲又回到了熟悉的位置。他托着下巴仔细观察床上安安静静的厉九幽。
只是看着看着耳尖突然冒出来一点点红,哼,他要告作者造谣,明明这样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就成了面目可憎,丑陋不堪了。
还说什么厉九幽脾气乖张暴戾,一言不合就要打骂,是个十足的坏蛋。瞎说什么嘛,他家崽崽明明可乖了。
厉九幽眉宇之间带着忧愁,眉头紧锁,沈临洲看了一阵突然着了魔一样抚上他的眉心。
温热的指尖很轻很轻触碰着,轻柔地像是一抹云,直到把那块地方一一抚平。
被子底下,厉九幽悄悄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把身上这个人扔出去的冲动。
这个人在干什么,乱摸什么,找好下刀子捅他的地方吗?
眉头舒展开,他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喟叹,似乎还隐含着不太明显的心疼。
厉九幽一呆,迅速把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去。
开玩笑,沈临洲怎么会心疼他,巴不得他下地狱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他,一个也没有。
软化了一丝的心仿佛是个错觉,厉九幽还是那个心思冷硬的厉九幽。
咕咕,咕咕。
嘶。
沈临洲木然地捂着肚子,算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等他吃饱饭才有力气安抚他家崽崽。
“厉九幽,厉九幽。”
喊了几句床上的人没什么反应,沈临洲接着道:“我做饭去了。”
这话落在厉九幽耳朵里无异于:我下药去了~
做饭,做哪门子饭,他怎么不知道沈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二少爷会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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