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教育改革（3）

周三的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了绍兴所属曹东镇小学里那棵古老的银杏树上。树叶被照得透亮，仿佛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孙德伸着懒腰从教工宿舍走出来，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伸手摸向胸前的口袋。掏出一枚镀金怀表后，他轻轻打开盖子，眯起眼睛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而已。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学校操场时，却看到一群身着校服的学生已经开始绕着跑道奔跑。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紧跟在体育老师身后，口中不时喊出响亮的口号。体育老师则站在一旁，大声地下达着指令："保持队形！注意呼吸！"
  孙德忍不住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才天刚亮不久呢，就把学生们拉出来跑圈，这到底是学校还是军营啊？小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睡会儿觉才对嘛。"他心里暗自嘀咕着，觉得这种早起锻炼的方式有些过于严苛了。
  不过，看着那些充满朝气的孩子们，孙德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一丝笑容。或许这样的晨练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吧，可以培养他们坚韧不拔的意志和良好的生活习惯。
  想到这里，孙德决定不再发牢骚，而是转身走向办公室，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毕竟，作为一名教师，他也要以身作则，给学生们树立一个好榜样。
  孙德早年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后来进入当时的工业学院进修，以他本人那点墨水，本应无缘于工业学院的，却因其家族斥巨资托关系而得以在共和一年进入这所学府进修。
  然而，尽管付出了三年光阴与无数努力，他仍未能摆脱每门科目皆不及格的困境。眼看着岁月蹉跎，白发渐生，毕业证却依旧遥不可及。
  就在孙德几近绝望之际，一场特设考试如救命稻草般出现。他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并凭借这场考试成功获得了结业证书。尽管仅得到一张中学文凭和学士学位，但对他来说已足够庆幸——毕竟终于逃离了那令人折磨不堪的科学研究院“地狱”！
  如今，孙德作为科学研究院今年的特设毕业生，手持着得来不易的教员证书，被分配至曹东镇小学任教。在此，他身兼数职：既是该校的副校长，又肩负着教授自然科学课与数学课的重任。这样的经历虽颇具戏剧性，但或许正是命运的安排吧！
  毕业分配是随机挑选强制性的，老家台州的孙德被分到了上虞县这边当副校长来了，定海国内的公立学校也是某些重要职位也是有具备品阶的官员，孙德当的这个副校长就属于官员行列，一般小学的正职校长属于正七品或者从七品官员，副校长从七品或者正八品，孙德由于资历不足只混了一个正八品。
  不过官职虽然低但薪水可不少，副校长职位薪资再加上两门课程任课老师的补贴，再加上自己的教员补贴，孙德每月薪水至少都是五十元以上，这在定海可是高薪的存在。
  孙德对这个职位和相关安排感到非常满意。远在台州且仍处于明朝统治之下的家族得知他们的子弟成为八品官员兼副校长之后，也都兴奋异常。这实在太不容易了！多年来，整个家族一直努力想让孙德有个好前程，并能在定海站稳脚跟。
  如今家族看到孙德混到了一个副校长带品级的职位，也算是终于看到一些希望和曙光，所有人都倍感欣慰。
  “韩老师呐，跑得差不多就行了，让学生们回宿舍洗漱准备早餐吧，这眼看八点就要上正课了，别耽误了时间！”孙德站在了操场边大大咧咧道，时不时的还掏出自己的镀金怀表显摆着。
  “是，副校长！”韩满仓看着这个新来的副校长发号施令立刻站直了身体，转身带着气喘吁吁的学生们回宿舍洗漱整理内务。
  韩满仓曾隶属于登莱陆军暂编师，担任过上等兵一职。然而，在金州半岛那场激烈血腥的战斗中，他不幸身负重伤，最终不得不退役离开军队。
  他原本是山东青州人，老家现在没完没了的打仗，想回也回不去了，负伤残了之后在明军待惯了的他以为自己会被遗弃，没成想却得到了全方位的免费治疗，一直到伤好完了才把他从野战医院赶出来，赶出来之后，韩满仓自顾自的打包收拾行李准备走人，一直到营门口才被自家连长叫住问他想干啥？
  以为没啥盼头捞了条命回来的韩满仓心满意足的带着十几元军饷想自己走人，不想被别人赶出军营，但连长却告诉他，还有钱可以拿，拿了钱再走也不迟。
  一脸懵逼的韩满仓在军方退役办公室领取一百四十元退役金，二十五元参战津贴，退役办公室的军官还问他伤残补助是想要钱还是要工作？
  离开部队前，由于右手有三根手指受伤致残，军方向他提供了两种选择：要么领取一笔总额为一百八十元的一次性伤残补贴然后离开；要么放弃这笔钱，听从军方的安排，担任一个相对轻松悠闲的职务，一直工作到退休。

  面对这样的抉择，韩满仓陷入了深思熟虑。那一百八十元的伤残补贴虽然能暂时解决一些经济问题，但对于未来漫长的生活来说可能只是杯水车薪。而接受军方安排的轻松闲职，则意味着可以稳定地度过余生。
  经过内心的挣扎与权衡，韩满仓决定选择那条看似更为稳妥的道路，接受军方的安排。
  韩满仓老家都回不去了，自然是选择了要工作，然后就被分配到了上虞县曹东镇小学来当体育老师，军方还很贴心的给他弄了张教员证，让他成为了正职正九品的学校职工端上了铁饭碗。
  韩满仓带着老母亲和弟弟妹妹一家四口人全都乘船千里迢迢来了上虞，很顺利的在学校落脚开始了新生活，当了体育老师之后，韩满仓一直兢兢业业，按照军队学的那一套来带学生，每天天刚亮就督促学生出早操跑步，跑完了还得回宿舍整理内务，平日里体育课韩满仓也会拿出自己退役带回家的军队制式步枪给学生们讲解武器操作。
  韩满仓这一套很不受现任校长的待见，现任的王校长乃是本地大族书香门第出身的儒家拥趸者，王校长对于韩满仓这一套丘八行径很不爽，他认为学生应当埋头苦读学习经义，搞这些东西舞刀弄枪实在是伤风败俗，但韩满仓乃是军方出来的人，还是正式教职工有正九品的职位，就算再不待见，也没法开除他！
  好在新任的副校长孙德来了，孙德对于出早操整理内务还有接触器械这些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别说舞刀弄枪跑个操，就算是开炮修堡垒他都亲自上手过，他可是化学系那位“金丹修士”吴朝宗大学士麾下门徒，这些年虽然化学系的高级知识没学到多少，但好歹基础还是打结识了，见解和阅历早就不是当初刚走出家门那般穷酸固执了。
  韩满仓和孙德两个人算是整所小学唯二的外来教职工，他们的到来给曹东镇小学带来了全新的变化。
  早上七点一刻，学校门房老头准时敲响了大铁铃，铃声一响就代表开早饭了。
  如今的定海共和国经过了这年不惜血本的教育拨款投入之后，已经确立了六年义务教育制度，明确规定了定海共和国境内所有的处在入学年龄儿童必须进入学校接受教育，违者将会追究家长责任进行罚款，并且上级政府也会对麾下镇一级政府每年的入学率进行考核。
  现在定海共和国境内每一处镇级行政单位基本都建立了一所公立小学，每一所小学必备的基础设施就是宿舍、食堂、教学楼、操场，小学六年义务教育期间实行免费教育制度，学费和伙食费全免。
  曹东镇小学亦是如此，作为一所标准的公立小学，曹东镇小学每年至少可以获得5000元~7000元的教育部拨款，按照学校上千名学生的名额进行分配。
  学校提供的早餐很简单一杯冲泡蛋粉、一个馒头和一个包子、再加一些时令蔬菜，蛋粉和馒头包子每人一份没有多余的，蔬菜可以多加一些；午餐稍微丰盛一点，白米饭搭配一荤一素一汤，米饭管饱菜只有那么多不许加；晚餐则是白米饭外加一素一汤，米饭管饱，菜没得加。
  这样的伙食标准甚至连军队最寒碜的陆军伙食标准都比不上，但对于普通人家的穷人子弟而言却是丰盛无比的。
  其实按照教育部的拨款标准，学校是根本无法提供这样的伙食标准的，毕竟学费和教职工薪资都是需要支出，伙食费就那么点，学生还这么多，杯水车薪只能保证基本供应，想要温饱都困难，至于想要吃饱且营养均衡那就更是不可能了，但好在校长是本地人，王校长大族出身，当了校长之后虽然教学管理风格很顽固依然还是老一套，但这是观念问题，其本人的品质是不坏的。
  王校长为了解决学校物质困难的问题，多次向镇政府以及县议会写信申请，每周一次连续写了整整一年，后来县里面终于受不了了，拨款联系企业进行采购，固定向学校每月供应一批蛋粉、面粉以及其他副食，就这还不够，王校长还多番联系本镇富庶阶层号召捐款，每年也可以获得一笔意外之财，多管齐下才把学校的伙食供应提高到了现在这个程度。
  所以说，韩满仓和孙德两人虽然在理念上反对古板的王校长，但却在为人履职上面十分敬重他。
  很快早餐在韩满仓的监督之下所有学生都有序进餐完毕了，学生们面对着韩满仓这个从战场上九死一生走下来的老兵敬畏的很，一个个都是老老实实的排队就餐，吃完了排队洗餐具，整齐走出食堂，全程不敢喧闹。
  早餐完毕之后八点开始就上正课了，孙德也抱着几本教材走进了教室第一次给四年级的学生开始上课，整个学校能够教授自然科学课还有数学课的老师只有他一个，来了一个月这才第一次给四年级的学生上课，一走进教室门，还没等学生们行师礼，孙德就挥了挥手道。
  “行了行了，不必虚礼了，时间紧迫，大家把桌子上的四书五经收起来，老师我今天给大家教点新鲜玩意儿，让大家知道这天地到底是圆是方，这世间万物到底由何构成！”

  当了这么些年的学生，被科学院那群的恐怖大导师折磨的死去活来，今日斗转乾坤轮到他孙德来折磨别人了，他岂会留手松劲？
  一整堂课足足半个时辰，全都是孙德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一边讲解，台下的学生一边记述努力理解，就他一个老师，专业性课程每天都很难轮到一节课，所以孙德根本没有时间掰开揉碎了细细讲，只能靠学生自己去悟，除非学生家里也有钱，将来能够像孙德这样把他们送到高等学府进修，否则依照目前的情况，公立学校稀少的专业课程就是这些学生接触近代科学的唯一途径了。
  不过好在学生们一个个都是认真无比，能够坐在教室里面的这些孩子基本都是有一定读书欲望和天赋了，别看现在定海共和国境内的义务教育法轰轰烈烈开始普及实施，可好几年下来依然还是不温不火，像曹东镇这样的学校地处江南膏腴之地，财政富庶靠近定海本土，但适龄儿童也才堪堪百分之三十的入学率，不然你以为曹东镇这么一个人口数万人的镇，适龄入学儿童真的只有一千多人？
  而北方的登莱开拓队那就更惨了，他们面临着外部的强大军事压力，更多的财政都被投入到了军事和农业解决安全和生存问题，至于教育嘛，他们现在连最基本镇级小学建设普及都只有百分之二十，入学率那就更加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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