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护花使者
切诺基停稳之后。
关山陪着萨拉穿过幽暗的大门，走进如今鲜花遍地的院子。
他们在门楼下停住脚步，二楼上的灯亮着，萨拉走的时候没有关灯。
她又一次伸手把披肩紧紧裹在身上。
关山说不准这是不是由于紧张。
“你说的是事实，虽然现在是7月，但卡梅尔的夜晚的确冷得令人发抖。”萨拉深吸一口气，像是嗅到什么味道。
“空气中闻起来有像是三齿蒿的香味。”她陶醉般又深呼吸一口。
“像是车道两旁的加州常绿灌木。”
萨拉点点头。
现在关山十分肯定她很紧张。
“好吧，”她伸出手来，“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个奇妙的夜晚。”
“别这样说。”关山与她握手。“而且，我也很抱歉，将你一人留在了观众席。”
萨拉耸了耸肩，反过来安慰他，“我没生气。其实，这种事我早已习惯了。
我丈夫过去常干这种事。他总是在晚间突然中断社交活动去接听或回覆生意上的电话。”
“如果是我唤起你痛苦的过往记忆，十分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别为这件事苦恼。”萨拉看看脚下，又望望夜空。
“对我而言，这是我这一年来第一次…”她犹豫了一下，“…和其他男人外出。”
“我理解。”
“我常常在想，我能否承受得住这一切，”萨拉又犹豫了一下。“担心会被人戳脊梁骨。”
“即使是对方已经去世。”关山说。
萨拉点点头。
“还有呢？”关山问，“现在你感觉如何？”
“你的意思是，除了想象一个紧张不安的少女站在门口和她第一次约会的对象道别的情景之外吗？”萨拉抿嘴一笑。
“我想，”她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这是很复杂的事。”
“我完全同意。”
“我很高兴自已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萨拉长长舒了一口气，“我一点也不后悔。我说的是真心话。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个奇妙的夜晚。”
她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嗨，我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有资格主动邀请你和我一起外出。”
关山大笑起来。
“我喜欢被人邀请。如果你愿意，我想回请你一次。”
“好的，”萨拉说，“但要过段时间。”
“过段时间。”关山嘴里重复一次。
他知道，她还需要一些时间。
萨拉灵巧地从小巧玲珑的钱包里取出钥匙开门。丛林狼在山岭间嗥叫着…
互道晚安之后，关山在回家的路上，注意观察着周围，会不会有人正监视着自己。
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关山始终保持警觉，努力寻找任何一个可能监视自己的人，但又没有任何结果。
詹扬和他的监视小组销声匿迹了。
也许，库珀把关山的口信传过去之后，他们取消了监视活动，关山想。
一切似乎都在缓慢进行着，但关山又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在后来的几天里，他经常见到萨拉，在一些生活琐事上给她以指导，例如哪家食品店最好，除了蒙特瑞水族馆附近的精品商店之外还有哪些真正物美价廉的商店等等。
关山载着萨拉行驶在十七公里大道，这条公路是完全沿着半岛的弧形修建的，在这里能领略到西海岸最美丽的海岸线。
关山还带萨拉去逛过位于格罗夫的大型跳蚤市场，但那儿只在周末才开放。
他们去蒙德雷博物馆参观和了解早期加州的画作和欣赏安赛尔亚当斯的大作。
他们到圆石滩高尔夫俱乐部吹着惬意的海风打高尔夫。
他们吃腻了加州风味的饭菜，就去蒙特雷海鲜馆品尝那里的新鲜鱼子酱。
他们也经常在萨拉或关山的住处自制烤鸡。
他们还会去奥西影院或者蒙特雷影院去看外国电影。
他们到位于芒拉斯大街上的古迹地标的市场去观看拍卖，从最美之路步行到那儿也很近。
然后，在8月31日（星期四）上午11点，萨拉与关山在卡梅尔产业交接中心见面。
萨拉在契约上签过字后，正式获得了她对那幢房子的所有权。
“让我们庆祝一下吧。”萨拉说。
“如果我说我还有几个约会一定得去的话，你肯定会恨我的。”
“我并不是说马上就庆祝。”萨拉胳膊肘碰了他一下。
“我也许占据了你的全部时间，不过，我承认，有时候你也要为生计奔波。
其实我的意思是说今天晚上。
我们可以不考虑热量，烧烤两大块多汁带骨的牛排，我还可以再烤点薯片，再拌个色拉。”
“你就想这样庆祝一下？我还以为你要到外面去？”
“绝不是！这是我成为房产拥有者在此度过的第一个夜晚。我只想待在家里，好好欣赏我买下来的这一切。”
“那我带支红葡萄酒来。”
“还有香槟，”萨拉补充道，“你觉得我要不要在前门口啪的打开香槟，就像阿隆索拿下分站冠军那样？”
…
当关山如约6点到达时，他惊讶地发现有一辆陌生的小汽车停在萨拉的车道上。
他想，汽车维修工一般使用的都是带有企业名称的小汽车或卡车，那么究竟是谁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呢？
他把自己的车停在这辆无任何标志的车旁，下了车，这才注意到这辆蓝色雪弗兰景程的前排乘客座位上放着一个阿巴斯汽车租赁公司的文件袋。
正当他沿着砾石车道朝前门走去时，车道尽头的雕花大门打开了，萨拉出现在门口，身边还站着一位关山从未见过的男子。
那人身材修长，一副商人打扮，中等个头，面容和蔼。
他的头发稀疏，而且有些花白，年龄看上去约有50出头。他的蓝西装做工考究，但并不是价格昂贵的精品。
他那白衬衣使他的脸色显得更白，但绝不是病态。
只要看看他的衣着和缺乏日晒的皮肤，就可以知道他肯定不是卡梅尔本地人。
关山在此地已经居住了一年零三个月，可他见到过的穿西装的人不过十几个，而且其中一半人是从外面来此谈生意的。
“…要价是否太高了？”那人话说出一半便停了下来。
他朝关山转过身去，好奇地扬起细细的眉毛。关山打开前门，朝门楼走去。
“关山。”萨拉快活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这位是埃瑞克先生，是纽约一家画廊的经纪人，我的画就是在那里出售。”说完，萨拉身子转正，继续介绍，“这就是我曾向你提起过的那位好朋友，关山。”
埃瑞克微微一笑。
“我听萨拉提过，幸亏在此地遇上你，否则她恐怕无法生存。”他友好地伸出一只手说，“很高兴见到你！”
“哈，要是萨拉一直这样夸奖我，我肯定会心花怒放的。”
埃瑞克笑了起来，关山上前跟他握手。
“埃瑞克先生原计划是昨天就到这儿的，但因为纽约有件生意耽搁，他无法脱身。”萨拉对着关山的方向说，“我完全沉浸在成为卡梅尔房产拥有者的喜悦之中了，所以忘了告诉你他要过来。”
“我以前从未来过此地，”埃瑞克说，“但我已经认识到到我早就该来了。这儿的阳光、沙滩太神奇了。我从圣弗朗西斯一路驾车过来时，沿途的风景简直无与伦比。”
萨拉则显得异常兴奋。
“埃瑞克带来了好消息，他已设法卖出了我的三幅画。”
“都是同一个买家，”埃瑞克说，“这位顾客对萨拉的作品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他希望第一个看到萨拉所有的新作品。”
“而且他为表示诚意，已经付了5000美元，”萨拉兴奋地说，“还不算为买那三幅画所付的10万美元。”
“10……万？”关山咧嘴笑起来。“真令人难以置信。”他一阵冲动，紧紧拥抱住她。
萨拉的双眼闪闪发光。“先是房子，现在又是这个。”她也拥抱了关山。“值得庆贺的事真多。”
埃瑞克看上去则有些不自在。
“好吧，”他清了清嗓子。“我该走了，萨拉。我明天早上9点再来看你。”
“也好，我们会去凯茜家吃地中海风味早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怎么走吗？”
“如果忘了，我会向酒店的人打听的。”
“然后我再带你参观一下卡梅尔的画廊，”萨拉说，“我希望你喜欢走路，大约有至少200多家艺术画廊呢。”
关山觉得应该主动挽留他。“请你留下来和我们一道共进晚餐好吗？”
埃瑞克风趣地摆了摆手。“谢谢，我可不愿杵在这里像头顶的灯泡一样。”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不要走开…别养文，跟着关山一起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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