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兄弟情
“我要是不回答呢?”米勒问,“我要是不回答你,你能怎样?”
“难道萨拉的生命对你来说无所谓吗?”
“与你无关。”
关山觉得一股热流涌入自己的血管。
他狠狠瞪着米勒,真想一拳把他打得趴在门上。
萨拉!他又想起了萨拉。不管是谁想杀她,那个人现在也许已经追上她了。
可眼前这老狗似乎根鲍帝不在乎。
“要动手吗?”米勒问。
关山往后退了一步,他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如果他因袭击一位联邦调查局的代理而遭逮捕的话,那对萨拉将毫无帮助。
沉住气,他默默地重复着,胸膛上下起伏着。
“你做了最正确的选择。”米勒说道。
“我们需要谈谈这件事。”尼克拉警官说。
“不,”米勒说,“没这个必要。请原谅,我还有几个重要的电话要打。”
他直接推开门,走进大楼,透过窗户投来愤怒的一瞥,然后锁上门,转身往里走了。
“这件事了结之后,他一定得和我谈谈。”关山仍愤愤不平。
在自己停车位上下了警车,关山心情沉重地望着远处最美道路上仍未离去的消防车和萨拉住宅仍在冒烟的断壁残垣。
路边挤满了围观者,一帮电视台的人正把摄像机对准房子的残骸。
“我很抱歉。”仍坐在车内的尼克拉警官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关山愁眉苦脸,心事重重,对他的话没作任何反应。
“我会继续想办法去说服他,”尼克拉警官说,“也许他会透露些情况。”
“好吧。”关山半信半疑地说。他从未感到如此地孤立无援。
道尔和鲍帝站在他的身边。
“我会继续向圣弗朗西斯科警察局和机场安检处打听消息的。”尼克拉警官说。
“也许萨拉和詹扬开车一直赶到芝加哥或者亚特兰大去了。”关山说,“唉,根鲍帝没办法猜出他们到底往哪儿去了。”
“好吧,只要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不过,你得保证,咱们互相帮忙。这是我的名片。”尼克拉警官像是想起什么,摸出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我给你我家里的电话号码。”
关山点点头。
为了避开萨拉房子外面拥挤的消防车和围观者,警车掉了个头,沿原路开走了。
夕阳斜射过来,关山目送着汽车卷起尘土,沿着最美道路越开越远。
“他并没有义务告诉我们任何事情。”道尔说,“实际上,他一定在怀疑我们,他肯定不会相信我们与情报机构有联系。”
“没错,”鲍帝补充道,“现在,他会想方设法调查我们的背景。当然,他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至少他清楚地知道,他不能去找那个联邦调查局的代理证实你们是情报局的人。”关山说,“由于联邦调查局与其他情报机构有地盘纷争,米勒就更不会说出真实情况了。”
“更不会?嘿,他什么也没对我们说。”道尔说。
“不对。”关山看着警车完全消失了,然后转身打开院门。
“米勒对萨拉很感兴趣,这说明她才是真正的目标,而且当我提到詹扬时,我注意到他眼中流露出认识他的神情。
噢,他知道些情况,没错。当然,这些情况未必对我们有利。”
道尔和鲍帝看上去很不自在。
“怎么啦?”关山问。
“我们。”道尔摊手,面露难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
“派我们来的指令是,如果昨夜发生的事与你以前执行过的任何任务有关,我们必须设法控制住这种破坏性行为。”鲍帝说。
“所以说?”
“可这件事跟以前无关。”鲍帝低下头,用鞋磨着砾石车道。
“无论萨拉·贝卡出了什么事,这完全是你的私事,我们没有授权在这事上帮助你。”
关山什么话也没说。
“我们往上汇报之后,马上就会被招回去的。”鲍帝说。
关山还是没说什么。
“坦率地说”道尔加快语速,“我们此行恐怕只能到此为止了。”
“真该死,那么你们就上车走吧,”关山说,“没有你们,我自己照样干。”
“怎么干?”
“那得另想办法。无论如何,我会想出办法的。你们离开这里吧。”
“你对我们没有怨气?”道尔问道。
“我听起来像是有怨气吗?”关山忿忿他说。
他走进院子,一屁股坐在门楼下面的一条长凳上,垂头丧气地嘟囔着,思考着。
如果尼克拉警官从旧金山机场得不到任何消息,如果他决定对得到的消息守口如瓶…
“绝境”这两个字闪入关山的脑海。
他自然而然地把这两个字的字面意思用在了萨拉身上。
她现在有危险吗?
她为什么要和詹扬在一起?
她为什么要撒谎?“一定还有线索,”关山急躁地用右手拍了一下长凳。
“一定还有线索被我忽略了,一定会有办法找到她的。”
关山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发现道尔站在自己的身旁。
“她曾经提到过她喜欢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去吗?”道尔问。
“没有,她只想把过去在东部的生活全部忘掉。我想你们该走了。”
“不急。”
“不会吧?”关山想象着詹扬驱车带着萨拉沿那条小道疾驶而去时,她听到高处那条街上自己的房子被隆隆的爆炸声炸成碎片时的感觉。
他感到心灰意冷。假如那位看着车开走的老太太能记住车牌号该多好。
号码,他思索着。也许萨拉在医院病房打电话的记录能提供寻找她的线索。
或者她家里的电话记录,关山想。我得提醒尼克拉警官查一查。可是对尼克拉警官的怀疑又使他觉得不放心。
如果尼克拉警官隐瞒消息怎么办?
“另外还有办法,”关山又说了一遍。
“有没有寻找她下落的其他途径呢?靠她的画是不行的,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为纽约哪家画廊作画,那里有成千上万家的画廊。
时间这么紧迫,哪里来得及跟每一家画廊都取得联系呢。
再说,也许那个画廊是个骗局,萨拉从来就没有卖过什么画。
唯一的人证是那个我见过那位艺术经纪人,萨拉说他是艺术经纪人,也许他根本就不是。
要是我想着把他的车牌号记下来那该多好,他的车当时就停在萨拉屋前。可我那时一点也没起疑心。”
关山抬起头时,道尔和鲍帝正表情奇怪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一边打手势,一边喃喃自语。”
“那辆车。”关山说。
“你说什么?”
“埃瑞克开的那辆车,就是它!”
“你在说什么呀?”
“埃瑞克开的是一辆租来的车。”关山兴奋地站了起来。
“我从汽车前窗旁走过时,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前排座位上放着租赁协议书的封皮。我能肯定是阿巴斯汽车出租公司,而且我更能肯定那天是8月31日,因为萨拉就是在那天签约买下房子的。
那是辆蓝色的福特金牛座轿车。
如果埃瑞克像他自己所说是在旧金山机场下的飞机的话,他肯定是在机场租的车。
他必须出示驾驶执照和信用卡。那样我就能找到他的家庭住址。”
关山的兴奋情绪突然一落千丈。“这当然要看尼克拉警官会不会告诉我他从汽车出租公司打听来的消息。”
关山盯着道尔和鲍帝看了很长时间。
“我也许会为自己作出的决定而后悔。”道尔说。
“你在说什么呀?”
“我想,虽然昨夜发生的事与我们的任务无关,但我仍可以延后再向总部报告。”
“你们决定要帮助我吗?”
“你还记得咱们三个在贝鲁特一块工作的情景吗?”道尔出人意料地问。
“我怎么会忘呢?”
1999年5月22日,什叶派恐怖组织绑架了中情局的情报处长威廉上校。
关山、道尔和鲍帝作为特遣工作组的成员,被派往那儿寻找威廉的关押地点。
关山在那儿一直寻找到10月,然后他被调往德国从事反恐怖活动。
那几个月的夏日酷暑和特遣工作组成员的坚定意志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记忆之中。
【作者题外话】:然而这却是个伤心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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