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在汉武朝做神女
这句话冲口而出之后, 系统方才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他注意到,在说出那句话的同时,林久的手臂跟着抬起来, 做出了一个“指向”的动作。
也就是说,林久问刘彻, “你在看他吗”这句话时,这个“他”并不是虚指, 而是确有其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己画靶子自己打吗?
所以这位倒霉的靶子哥……是谁?
系统沿着林久手臂指向的方向,慢慢把视线挪过去。
他看见——
事实上他什么也没看见。
暴雨夜, 凄风冷雨,说伸手不见五指有些夸张, 但隔着十步的远近, 也确实没办法看清楚另外一个人的脸。
系统只看见一个匍匐在地上的身影,在暴雨的冲刷下一动不动,像一块模糊在黑夜和雨幕中的石头。
汉武一朝上古遗风犹存,君王礼遇贤臣, 臣子在君王面前也还留存着傲气。
在这种大暴雨中, 地上全是泥水,就连刘彻都不会让臣子在这时候行下跪的礼节,这简直可以说是一种羞辱。
先前刘彻下跪, 是因为窦太皇太后发怒, 他为人孙, 下跪谢罪, 求窦太皇太后息怒。这一跪,跪的是一个“孝”字。
而此时那个人下跪, 是因为神迹降临, 更是因为降下神迹的神女正以手指向他。
甚至下跪俯首的人还不止他一个, 游目四顾,此时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神迹当前,神女当前,除却刘彻之外,在场没有站着的人。
不合时宜的,系统心中升起一股明悟,此时在场的人都是刘彻的臣子,但林久的威望在这一刻压过了刘彻的威望,这群人能不跪天子,却不能不跪神女。
降下神迹、升起高山的神女!
“所以你指的那个人是谁啊,那个奇奇怪怪的支线任务到底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完成了?”系统抓心挠肺。
在林久反复的捶打下,他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林久的神女身份,这群人的下跪虽然震撼,但他能理解。可是任务的完成,他就真的是不懂。
“当然是窦婴啊。”林久说。
“窦,窦婴?”系统卡顿住了。
他千想万想,从【打脸汉武帝的宠妃】这个任务出发,想到了窦太皇太后又想到了王太后,万万没想到这个任务最后竟然完成在窦婴身上!
系统:宠妃?窦婴?啊?
林久自信满满地说,“你看啊,像搞窦家人这种事,刘彻都放心交给窦婴去办,还亲自过来给窦婴撑腰,这叫什么?”
“呃,器重?”系统说。
“错。”林久说,“是荣宠啊。刘彻的野心在哪里,他的荣宠就在哪里。此时窦婴当之无愧圣眷正隆,荣宠无上。”
系统已经不想说话了。
林久盖棺定论,“这样的绝代大宠妃,刘彻却不看他,只看我。而且这条堤坝的事情,窦婴办得一塌糊涂,还招来了窦太皇太后。但我却把烂摊子收拾得很漂亮。对比一下,高下立见,这还不叫打脸?”
系统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林久做出最后总结,“宠妃有了,打脸也有了,加在一起,任务就完成了啊。”
“窦婴输得好惨。”林久仿佛是在感慨,可她的声音又那么冷漠,仿佛是在给窦婴这个人盖上棺材。
系统说,“不至于吧,不就是争宠没争过你吗。”
林久没回答,她只是往窦婴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和她平时看其他东西一样,毫无情绪波动,但系统看在眼里,竟然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说不出是为什么,但他忽然觉得,就在林久看向窦婴的那一眼里,窦婴这个人虽然还活着,但他的命运却已经被埋葬在地底下了。
就像是一张被钉死在木板上的绢帛,从今往后,再无翻身的余地。
【超级加倍】的维系时间是七天,林久于是告诉刘彻,神山会在这里矗立七天,然后背着神山的鲸鱼便会遁地而走。
系统:编,继续编,一堆水泥袋子,还遁地而走。
但刘彻显然对这一说辞深信不疑。
在这七天里发生了什么,那条河的后续又是什么,林久没过问过,系统也就无从得知。
他所看见的是,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刘彻照旧在宣室殿、温室殿和清凉殿之间来回往返。
建元四年,朝堂无大事。
但刘彻有大事。
他的红薯成熟了。
这一天刘彻过来时,林久听见了两道足音,一前一后。
汉宫皆知,神女性情古怪,不喜欢身边有人随侍,因此神女的寝宫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没有人的,而刘彻的寝宫中人多眼杂。
所以尽管在入秋之后,林久依然住在清凉殿里,没有往温室殿搬,刘彻还是时常过来见她。
但他从没带人来过,今天是第一次,有人跟他一起来见林久这个神女。
走在前面的那个脚步声是刘彻,焦灼而雀跃。
他把红薯种在清凉殿的一口大缸里,这些天以来,他每靠近那口大缸一次,都觉得浑身的血都要沸腾起来。
日思夜想,魂牵梦萦,不过如此。
红薯、红薯。
刘彻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什么东西变成这个样子,因为就算是在最美好的梦里,他也从没想过自己能得到这么好的红薯。
他一切野心的落脚点,他此生宏图霸业的开端,他皇帝之路上最重要的一块踏脚石,他想要成为厉害的人皇而不可或缺的红薯。
红薯!
每念出这两个字,刘彻都欣喜若狂。
而今天,就是他要挖出红薯的日子。
和刘彻饱含着情绪的脚步声相比,后面那个脚步声就显得冷静沉稳。
脚步声的主人跟在刘彻身边,很近的距离,步速不快不慢,脚步落地轻捷。
应该是个体型偏瘦,年纪不大,性格内敛的年轻人。或许是刘彻身边的人,伴读,这一类的,不怎么高的身份,但很受刘彻信重。
林久这样想。她不熟悉刘彻身边的人,没见过,因此也就无从猜测这个人是谁。
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地走入清凉殿。
林久漫不经心地转头一望。
此时正是傍晚,窗棂大开,她身后是浩大辉煌到无与伦比的汉宫落日,如同一片无边无际的,将要燃烧殆尽的,金红两色的海。
就在这个一天之内天空最辉煌的时刻,林久看见刘彻带进来的那个人。
和脚步声反映出的信息相似,这是一个有些消瘦的年轻人,长了一张很沉默的脸,一眼看过去,就是那种不怎么说话的人。
林久看向他时,发现他低下头,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这是很正常的举措,她现在是在天子寝宫之中,能留在天子寝宫中的女人,都是什么身份?
或许是宠妃,或许是公主,也或许是其他,但无论如何,绝对都是为人臣子不可多看一眼的身份。
可这好像也没那么正常,林久没见过刘彻身边的人,但也猜得出来大致都是什么样子。
身份尊贵的年轻人,日日出入宫室,随侍在天子身侧,心里怎么会没有日益膨胀开的骄矜和狂妄?像这样的年轻人,在天子寝宫中忽然见到一个女人时,第一反应会是低下头吗?
诚然不该多看,可真的能忍住一眼也不看吗?
其他人能不能忍住,谁也说不清楚。但那个随着刘彻一起走进来的年轻人,真的在一开始就低下了头,一眼也没看林久。
看清楚一个人的性格需要多久?只在一眼之间,林久觉得自己已经猜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武帝晚年残暴,屠戮旧臣。
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封万户君侯,终得善终。
建元四年跟在刘彻身边的,内敛至此的年轻人,也只有他了吧。
汉武一朝,以军功著称的旧臣中,唯一一个得到善终的。
卫青。
刘彻看向林久,叫了一声,“神女。”上前与林久见礼。
卫青也跟着他一起向林久见礼,叫,“神女”。仍然低垂着眼帘。
怎么说呢,系统旁观,莫名觉得这一幕有点像高中生弟弟带同学回家玩,一起向自家姐姐打招呼的样子。
只是林久这个姐姐过于冷漠了,刘彻和卫青向她见礼时,她漫不经心地扫视过他们的面孔,等到刘彻带着卫青去红薯,她也还是远远地坐在窗台上,隔岸观火一般,看着刘彻说,“仲卿,你来——”
卫青,字仲卿。
“我们一起来,”刘彻说,“把红薯挖出来。”
然后这两个年轻人就开始徒手挖红薯。
他们合力把那口大缸掀翻了,倒出了大堆的泥土,然后他们就在泥土旁边席地而坐,从这些泥土中找到埋藏其中的红薯。
起先,他们彼此还交谈。但随着找出来的红薯越来越多,刘彻慢慢变得沉默,到最后他们两个人全都不说话了,一小堆红薯被放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这一小堆红薯上。
刘彻忽然说,“神女说,红薯亩产千斤,可绝饥馑。”
他笑了一下,“亩产千斤,仲卿你能理解吗,亩产千斤,那是什么呀,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听起来像神话一样。”
卫青没有说话,他低着头,反反复复地数地上的那几个红薯,好像这一小堆红薯在他眼里如山一般多,他挨个把这些红薯拿在手里掂量重量,可又怎么都数不清数目,掂不清重量。
“但是,这是神女说出来的话。”刘彻说,他的声音有些微的飘渺,“神女说亩产千斤,就一定会有亩产千斤。”
此时此刻,他下意识看向神女,视线的变化甚至不曾经过大脑,而更像是一种本能。
他看见坐在窗台上的身影,坐在浩荡的落日和层叠的裙摆中间,什么也没在看,什么也没在注意,仿佛遗世独立。
难以形容她这时的模样,但又只需要两个字,就能形容她这时的模样。
神女!
无动于衷的神女。
沸腾的大脑忽然就冷静下来了,是了,刘彻冷静地想,神女不履足红尘,也不在意红尘中的事。她给出红薯,只是为了我。
亩产千斤,这是神迹,是神女给予刘彻的神迹。
然后刘彻忽然警惕起来,因为他看见卫青也像他一样看向神女。
他今天把卫青叫过来,和卫青分享红薯,未来他还会和卫青分享军权,分享很多很多可以分享的东西。
但神女不在其中。
之前他刻意不向神女引荐卫青,就是因为他不想和卫青分享神女,唯独神女,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神女。
可现在,卫青看向神女。
刘彻立刻就想要说些什么,将卫青的视线吸引回来。
不过,在他开口之前,卫青已经主动收回了视线,重新将视线落到了红薯上。
刘彻于是也低头看红薯,他们就这样相对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刚才那一刻的转开视线并不存在。
最后刘彻微微一笑,他指着红薯,对卫青说,“仲卿,你看这是什么。”卫青说,“这是陛下的军队。”
他抬起头。
此时落日正往天际沉下最后一丝余晖,日落月升之际最后一点辉光如燃烧之后的残灰一般,洒落在他脸上。
那么一点几乎完全湮没在灰烬中的光——
却像是点燃了滔天的烈焰!
卫青这两个字,在传世的书简中,何止耀眼夺目,简直光焰滔天。
微末出身,起于军功,年不及而立,拜大将军,封万户君侯。
关于他的传奇实在太多太多,多到几乎将他这个人堆成了一个行走的传奇。在帝国最强盛的那些年里,他拱卫在汉武大帝的皇座之下,是帝国的重剑和铁壁,奉天子令,坐镇中军,行武威于八方。卫青说,“这是陛下的军队。”
他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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