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现实
哪怕报警，警察怎么找也没用。
硬要用科学解释的话，大概就是……人间蒸发了。
所谓失踪，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话。
楚南风用来安慰自己，也用来安慰白若缇。
“……不会的。”白若缇大脑运转的更快，飞速找着其中的漏洞。“请柬上的婚礼日期地点我去等了，但没有别的客人来。楚姐可能通知了别人改变婚礼日期地点，只是忘了通知我而已。”
“只要最近与外界有联系，就不算失踪。”
此失踪与彼失踪的区别，楚南风也听的出来。
他多希望真的就如同白若缇所说，楚玉结束直播后联系了很多人，只是没联系他们两个而已。
但他身为父亲，同时又是南盟的高层，知道的远比白若缇要多的多。
声音艰涩的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他尽量一如往常。但发抖的声线和轻颤的语气，还是暴露了某种事实。
“……据我所知，阿玉只发了一份请柬。”
就是发给她的。
整个婚礼只有她一个宾客，同样，楚玉黑袍也只有她一个朋友。
也是因此，没有任何其他的宾客在教堂里等着。
何其有幸。
白若缇不语。
她一直觉得自己从孤儿院出来的童年身份奠定了她整个人的性格，温柔之下的淡漠，亲切同时的疏离。
不会有十分重要的朋友，也不会有朋友觉得她十分重要。
楚玉爽朗大方，黑袍沉闷善良。两人都是再好不过的人了，理当拥有一大堆的朋友。
竟只给她了一张请柬。
现实中奶茶店门口三人遇见的时候，楚玉很漫不经心的把请柬送给她。那时候的漫不经心，一定是等了很久终于遇见的恰好。
白若缇直到此刻，仍然愿意相信只是恶作剧。但也不得不承认，随着晶莹的液体一起掉下来的，还有探寻真实的决心。
楚南风却像是打开了话匣，絮絮叨叨地继续说着。
“原本阿玉和那个臭小子的婚事我是不同意的，可是女大不中留，日子都定好了……”
“阿玉小时候我很疏忽，给她留下了童年阴影，我还没来得及用余生好好补偿她……”
“阿玉喜欢穿旗袍，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喜欢那个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臭小子，喜欢和你做朋友……”
“阿玉喜欢吃虾饺，还喜欢吃……”
“好了。”白若缇有些冷漠的打断了他，这样的态度对于一个女儿失踪的父亲来说，着实不应该出现。“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隔着一个电话，双方的气氛褪去了温情和怀念，一时有些微妙起来。
南风有求于人，终究还是先开了口。
“……他们一起去的那场直播的名字，叫做奇闻异志。”
“您说这，有什么用？”
心里空荡荡的，白若缇也懒得去斟酌字句。她整个人都落在了谷底，怀着莫大的悲痛和惋惜。
心痛，极致的心痛。
“我是南盟的高层，有权查看部分直播碎片。”楚南风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说不清是悲伤还是别的什么。“枫乔也在那场直播里。”
楚南风知道他们认识，也知道他们关系匪浅。
白若缇无比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她心里瞬间慌张了起来，首先为的是乔乔的安危。
可在她之外，没有人觉得枫乔会死，楚南风也一样。他说这话是有别的意思，谁会担心枫乔的安全呢？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每天晚上做梦都会被惊醒，会不会是疯乔恰好发了疯，阿玉，阿玉就……”
说到最后，楚南风已然带上了哭腔。
挑拨离间，不只是女人，男人也一样干的出来。
他确实是楚玉的父亲，但更是惊悚直播里南盟的高层。逝去的已经逝去了，他当然也为此哀痛，倒不如发挥最后的价值。
枫桥疯了那么多年，依旧牢牢霸据最顶尖的位置。核心的秘密从来不和各大联盟分享，本身就应该是原罪。
他实力强大，孤孑一人，毫无破绽。
可如今呢？不还是有了。
同类相残，两难抉择，痛下杀手，向来是惊悚直播里常见的戏码。
上一次见楚南风的时候，只能感觉到他滴水不漏，幽默风趣，长袖善舞，可这些都是表面。
这一通电话，轻而易举的就打乱了白若缇所有的想法。
心狠手辣，冷漠无情，这才是他所展露出来手段的冰山一角。
方法简陋却有效，至少白若缇现在，充满着悲痛哀伤的情绪里又放入了少许的疑惑犹疑。
再聪明的人在多种真情实感情绪的充斥之下，也无暇保持理智的去思考。楚南风除外，他可能，压根儿就没有真情实感。
草草的结束了这一通电话，白若缇连一句节哀顺便也没给楚南风这个老狐狸。
她的大脑已经乱的不像自己的了，更别说如往常一般理智的思考。茶几上的请柬，盘子里没吃完的虾饺，刚刚结束的一通电话……
楚玉和黑袍，又扯上了乔乔。他们三个怎么会碰到一场直播里？乔乔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有没有可能真的和楚玉黑袍发生了什么？
冲突？不友好？
楚南风说的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他有什么目的？楚玉和黑袍都失踪了吗？
白若缇向来讲究三思而后动，此时却握着电话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打给乔乔。
直接摊开来问，如果互相足够信任的话。
她从沙发上滑落，抱着头蹲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掉落几滴，在地板上砸出一朵朵小水花。
耳边恍然间又响起了“小白？”“小白！”“小白。”，这一声声都是楚玉曾经有过的呼喊，她喜欢身穿大红，高跟鞋踩的摇曳生姿。
然后飞扑给她一个熊抱，亲切又不甜腻的喊着一声声小白。
黑袍默默地看着她们，目光总是长久沉默的注视着楚玉。无论周遭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目光里永远留存着温和和爱意。
他们两个，是白若缇承认的朋友。
“楚姐，黑袍。”
她喃喃自语道，紧闭着双眼，脑海里却都是他们的音容笑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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