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用那小公子的一瓶血即可。”婉听将眸光转向了白那边,眸中掠过抹微光:“想必那小公子也不会有意见。”
“只要是阿姐想要,我都会给。”说完,了白毫不犹豫地在手上划了一刀,将血滴到慕离笙早备好的容器内,嘴角挂着素日那玩世不恭的笑:“阿姐,此一去可就再也无退路了。”这个素喜红衣的小少年,终于在此刻开始认真起来了。
“若能换得更多人存活,这点牺牲也是有意义的。”说及此,慕离笙笑了笑,拍了拍了白的肩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此时划过抹慎重:“照顾好阿茵,我只有她一个妹妹,你若是欺负了她,就算你是我阿弟,我也不会放过你。”
慕离笙看着了白身后的柳茵,在心里由衷的替他们高兴:如此,甚好。有了白照顾阿茵,她没有后顾之忧了。
“一定会的。”说到此处,了白看着慕离笙低声道,话语中藏着几分深意:“阿姐千万不要放弃。”或许冥冥中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不放弃吗?闻言,慕离笙不以为意的笑笑,而后不再留恋,握着手中的瓷瓶便原路返回。
待取到解药和雁生这些年的罪证后,赶紧同子虚汇合。
“王上小心!”此时,摄政王王府外。操控那些百姓的笛音虽止,但在蛊虫的驱使下,那些百姓并未停止攻击。
只是那攻势较方才弱了稍许。
虽如此,陷入混战中的小皇帝也险些被那些狂化的百姓抓到。
随着时间的迁移,空气中弥漫着的腐臭味越发的浓郁。一阵风拂过,那股让人窒息的气味更让小皇帝有些喘不过气,脸都白了,他持着手中的剑,在子虚将他挡在身后时,依旧强撑着。
长久的激战下,让他有些筋疲力竭。
“朕没事,还能撑住。”他已经长大了,可以担起臣民的人生了。
越在危难之时,他越不能退缩。
他是皇帝,必须撑到最后一刻。
“说得好。”方赶到的慕离笙听小皇帝此番话,心下一阵欣慰,她单手一挥,将得来的解药碾碎散播在空气中,流向那些百姓。
只见一道剑气一劈,劈出一条道将小皇帝同那些百姓隔开。
做完这些,慕离笙便将剑收回腰间,朝小皇帝而去。
“阿姐,你拿到解药了!”见状,小皇帝面上一阵欣喜。而后他又将眸光转向慕离笙身后那条劈开的道路处,满是崇拜地看着慕离笙。
在慕离笙开口前复又言道:“阿姐,你这是什么武功,好厉害。”
“无甚特别,只是普通的剑势罢了,怎么了?”
“没什么。”说着,小皇帝将眸光转向渐渐恢复意识的百姓,心下随即松了口气:“阿姐,那些人可是无碍了?”
“嗯。”慕离笙点了点头,将手中有关雁生的罪状从腰间掏出递给一旁的子虚,眸光微转,朝子虚缓缓道。
她的话语中带着素日的沉静:“让我们的人将民众聚集在府前,一一宣告雁生的罪状。”
待慕离笙音落,子虚随即吩咐下去。
而不远处的百姓见状,还一时没从混乱中回过神来,大多数人虽已恢复神志,但都被方才惊悚的场面惊到。无尽恐慌下注视着街边被咬下的残肢断臂,一时间都惊慌失措地哭喊道。
还有甚着在愧疚惊慌以及良心的谴责之下,晕了过去。
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
慕离笙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境况,静静看着子虚带着人安抚这些百姓。不发一言。
而此刻小皇帝眼中的神色也极为凝重,他紧握着垂在身侧的手,心下怒火中烧:“那个雁生真是枉为人,如此行径怎对得起将他看做神明的百姓!”
“阿弟,你这是在愤怒?”见状,慕离笙平静道,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未掀起丝毫波澜。
仿佛只是在认真倾听着小皇帝内心,真实的想法。
“是朕没用,保护不了臣民,朕是在怨自己。老师说得不错,如此优柔寡断,怯孺的朕,怎能肩负起他们的人生。”
从老师第一日教导他时,就曾言道:“为君者切忌优柔,此举恐被小人蛊惑。”
在顾玺影攻入永乐之前,永乐王便病入膏肓,而永乐王后也在生下慕离笙后,因禁术的缘由,灵体日渐消沉,已是奄奄一息。
而那时,永乐已在雁生的把控之中。在雁生的特意蛊惑之下,小皇帝险些被他养废,若非后来顾玺影的出现,他不会如今日这般。
只会是一个荒淫无度的君王。
是老师的到来,拯救了他,也救下了他唯一的姐姐。
而这么些年一直支撑他的,也是尚存于世的慕离笙。他只有阿姐了。
然而,这些年,他的表现在先生从来不堪大任,那时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韬光养晦。
“可你今日很勇敢。”说及此,慕离笙温柔地揉了揉眼前少年君王墨色的发:“阿姐相信不出五年,你会是一个优秀的君王,真正肩负起他们的人生。”
“阿姐,我一定会的,五年,五年内朕一定还他们一个清平天下,阿姐一定要好好看着。”
“会的。”闻言,慕离笙笑了笑,将小皇帝推给她的影卫:“来人,护送王上回宫。”话语中带着惯有的冷意。
方才那一丝温情,或许只是幻觉罢了。
“是。”待慕离笙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将小皇帝从此处带了出去。
见小皇帝离去,慕离笙不由松了口气,她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角落的方向,随即勾了勾唇:“花了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放弃吗,雁生,真的期待,我们最终的博弈。”
那时,我定会彻底消灭你。
“头,都安抚好了。”听子虚这么一说,慕离笙随即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将眸光转向已经安静下的民众。
她微微朝他们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须臾,慕离笙朱唇轻启:“想必情况你们都清楚了,永乐在此代表王室朝诸位表示歉意,是王室让诸位受到了无妄之灾。”
慕离笙语速并不快,话语也并没什么分量,此言一出却击起惊涛骇浪,那些百姓如今已知晓雁生所行之事。
面上一片义愤填膺。其实,他们只是普通百姓,真相如何在他们眼中并不重要。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宣泄点,以发泄他们心中的慌乱与之前错信雁生的愤怒。
一夕之间,经年的信仰崩塌,任谁也无法接受。
“我们不信,像国师大人那等神仙般的人物岂会害我们。证据呢!”
“没错,证据,拿出证据来!”立时有人附和道。
“证据就在此处。”说着,慕离笙挥了挥手,子虚立时会意,将那些整理出来的罪证递于那些百姓手中。
而那上边都盖着雁生的亲笔印章,和雁生的亲笔字迹。每年初春,雁生都会在正阳街最中央,搭上祭台进行祭祀。而每次祭祀前都会将写好的祝语,发到每个百姓的手上,并发上许多白面吃食。
而那白面吃食上会印上雁生独有的印章。
这一日对那些百姓极为重要,对于家境殷实之人而言,这是一种国师予他们的祝福。有了这些,这一年里定能平安顺遂,无灾无难。
而这些,对于那些难民以及常年受饥荒、病痛之苦的百姓就更加意义非凡了。在那日他们不仅能填饱肚子,还能一睹大国师的风采。
在这些百姓眼中,大国师是最接近神的人,是神派来人间的使者。有大国师在,或许有一日永乐便不再受饥荒、病痛之苦。大国师,是神派来拯救他们的。
他们皆信奉了雁生多年,将他奉为神。忽然有一日有人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假的。一朝希望和信仰破碎,任何人也无法接受和相信。
然而,此刻证据就在眼前,那些百姓脸色一阵变化无穷。有挣扎、失望、不可置信、悲伤。还有的便是怨愤。
慕离笙见事态照着她想要的事态发展,良久,顿了顿又言:“这上边的印章和字迹,你们应当不陌生。我知道在曾经那些黑暗的日子里,是雁生予你们希望,让你们有几许活下去的勇气。但是,今日我不得不打破你们所有的幻想,雁生做下,为的只是将你们推入更深一重的炼狱。”
说及此,慕离笙眸光一转,瞧了瞧四处的残戈断壁,血流成河,那当中不乏有许多的残肢。让人心惊胆战之间更觉悲切。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那些百姓听言,不由开始在一旁窃窃私语:“是啊,他这么做有什么理由。”
那些百姓虽隔得远,但他们私下所言,慕离笙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听及此,慕离笙嘴角不由勾起抹讥讽,不过那讥讽自然不是对着这些百姓的,而是雁生。
他当然有这么做的理由,如此,便能让泽安身败名裂,在合适的时机将这些罪名安到泽安身上,至此满身骂名,永乐再无他容身之所,而他出也无人能容他,只得一步步走上开启万蛊窟之路。
最后让雁生奸计得逞,将人间沦为炼狱。
但不知为何,此次雁生竟改变了主意,特意让他们抢占先机,处处予他们方便。或许是因阿绮摆了他一道的缘故?
慕离笙并未想通,但心下隐隐已有了答案。
良久,她复而转眸,将眸光转向那些百姓。此时,她眸中一片坚定。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的摄政王才能彻底身败名裂。”慕离笙一步步走到这些百姓面前,嗓音也是铿锵有力:“我知道,在你们心中,摄政王一直都是乱臣贼子,他挟天子令诸侯,一手把持朝政,称帝之心人人皆知,可真的如此吗?”
“难道不是吗?”闻言,其中有个百姓说道。
“当然不是。”慕离笙将眸光转向那个百姓。原本沉静的眸子,在此时浮现出抹锐利:“今日我不想谈其余的,试问各国,自摄政王辅政以来,永乐可时常出现暴乱,饥荒之下人人易子而食。”
“这......”闻言,那些个民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因慕离笙所说之言一时哑然。
此刻,他们自然无言以对,慕离笙所说的确是事实。这些年,在顾玺影的辅政下,朝廷时常拨款,给这些灾民日日施粥。
虽还是杯水车薪,但还是让更多的人因此存活下来。
而在有关都城的治安下,顾玺影更是以严治民。在保证民众的利益上,适当的处以严法。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扶持寒门,让它同世族相制衡,在一定程度上维护民众。然效果甚危,依旧改变不了大多数底下人的命运。
在这一点上,他是失败的。但就因为一点失败就否认他全部的努力,这实在说不上什么公平。
这些年他所做,已经算是让气数将尽的王朝起死回生了。
若没雁生的特意蛊惑,如今的顾玺影早成了众多民众的希望。
而非现在的过街老鼠。
“如今,证据已摆在眼前,诸位为何还不肯相信?究竟是雁生的谎言太过震撼人心,还是说你们不愿去相信,不想去面对,你们曾错信于人的愚昧!”
说及此,慕离笙嗓音中略带了几分冷意。
“我……我相信王爷。”一只黑黝黝的手,在慕离笙音落之际,随即举了起来。
那是一个半大的孩童,全身脏兮兮的,瞧起来很是瘦弱,饿得只剩皮包骨,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还算干净。
“王爷是个大英雄,没有王爷就没有今日的我们。”
当初若非顾玺影率军攻入中宫,旧王暴政便不会终结。而这孩子,就是在当年暴乱之中,受过顾玺影的人之一。
是以,多年来他一直对顾玺影心存感激。
然人微言轻,这些年来无人信他。
闻言,众民众一时默然,都低下头反思着这些年来的所为。
一阵思索后,众人皆发现,顾玺影除却杀了先王之外,这些年所行诸事都将他们的利益放到第一位。
更奇怪的是,在不经意间,他们莫名的对摄政王生起了怨恨,视那大国师为神。
明明那大国师什么也没做。
良久,众人才犹豫道:“此举是王爷让您来拯救我们的吗?”
此刻,那群百姓才后知后觉地提到顾玺影,反应过来的他们,顿时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
如今,这群百姓对顾玺影有多崇敬,内心对雁生就有多怨愤。
待这群百姓音落 慕离笙随即松了口气:眼下第一关算是过了,在这些证据的驱使下,雁生已失了民心,他的奸计不会在奏效。
思及此,慕离笙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际,瞧着倒是要下雨:若她的猜测正确,雁生今日怕是要血洗永乐。
接下来她将同雁生真正对上。
就在这时,子虚的嗓音传入她耳畔。
“头儿,据探子来报,护城河那边出现了雁生的身影。”
在慕离笙同这些百姓周旋期间,子虚便接到底下人传来的消息。
“就他一人吗?”
“就他一人。”
“好。”说着,慕离笙摩挲了一下腰间的软剑,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划过抹意味不明。
“备战!”
雁生已经放弃了永乐,今日将是不死不休。
说完,慕离笙便未再留恋转身离去。
一盏茶后,护城河这边。
此刻大雨已至,空气湿湿冷冷的,砸在地上,溅起一地水花。
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倾盆的雨声。
以往的雨宁静之中又能洗尽铅华,今日却尽显肃杀之意。
慕离笙撑着油纸伞漫游在护城河边,欣赏着这一景致。
心却不由生起几分战意。而腰间的软剑,似是感受到主人的兴奋,不安地躁动着。
当年也是在此地,她被雁生一招击败。那日,成了她毕生之耻。
慕离笙在河岸一边顿住脚步。不用回头她便知雁生已在她身后现身。
周边柳树环绕,立于河畔的两侧,那些柳叶上都沾染着点点雨水。
良久,慕离笙缓缓道:“拔剑!”
“你是第一个算计吾,并成功的人!”
闻言雁生笑笑,并未瞧清他如何出的手,一道气劲便朝慕离笙迎面而来。
不知何时雁生已窜到了慕离笙面前,同她面对面地站着。
原本温和的面容,在瞧见慕离笙的那一刻,瞬间龟裂。
他只用了一层力,磅礴的内力便朝慕离笙席卷而来。
见状,慕离笙面上无任何表情,立时抽出腰间的剑,便挡住雁生的攻势。
此刻,慕离笙额间的牡丹印记正发着点点微光。
“你还是雁生吗?”慕离笙看着雁生冒起的黑气,缓缓道,眉梢之处浮起抹冷意,面上一阵凝重。
眼下还未入万蛊窟,雁生的身躯怎会被完全占据。
难不成雁生在那当中受到了什么刺激。
可那里明明只是困住他。
“吾乃贪狼,是这世间的主宰。”说着,贪狼笑了笑,周身的黑气更甚。
此刻贪狼面上再无任何悲欢。仿佛就在瞬间失去了七情 。
在方才见到慕离笙之际,有关于雁生的全部情感就已消散。
“你在落氏遗址中做了手脚。”慕离笙看着眼前之人肯定道。
所及此,慕离笙似是想到了什么,嗓音越发的冷:“雁生是因为知晓婉听为她所杀,崩溃之下才被你彻底占据。”
“是又如何,吾不过是在告诉他真相。”贪狼轻瞥了一眼慕离笙眸中尽是轻蔑:“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之前不也在用婉听钳制那废物!”
“这不一样。”
“呵。”贪狼笑了笑,手上随即加了几分力,攻势越发汹涌。而后,一把握住慕离笙的软剑仍在护城河中,面上尽显轻蔑:“少使这些有的没的,听说你的长沟落月已至化境,不若今日让吾瞧瞧。”
雁生饶有兴致地说着,像是对此很感兴趣。
“正有此意。”说完,慕离笙抬眸瞧了贪狼一眼,往后退了几步同贪狼隔出些距离。
瞬时,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幽香,顺着大雨,将贪狼团团围住。此刻,慕离笙额间的牡丹花印越发的亮。那些香气混合着周身内力形成一个一弯弦月。朝贪狼席卷而去。
顺势劈开了贪狼周身的黑气。四周尘土飞扬,只一击便让贪狼退后几步。
见状,贪狼面上的笑意更甚,眸中是掩藏不住的兴趣。
“年纪轻轻便自创功法,还将此练入化境,果真了不起。”说着,贪狼笑了笑,在慕离笙又朝他劈来一击时,眸色莫名。
见状,慕离笙立时心生警惕。正当她察觉不对想收回时。突然,她背后传来一道风刃。此风刃的速度极快,慕离笙还未来得及闪躲,便被她刺穿了肩头。
只听她闷哼一声,慕离笙被那风刃击倒在地,吐出一大摊血。随着雨水的冲刷,那留在地上的血,也随之冲刷干净。
此刻,慕离笙全身湿透,瞧起来极为狼狈。
“可惜,你依旧不是吾的对手。”说道此处,贪狼缓缓朝慕离笙而来,他笑了笑随即蹲下身,一把掐住慕离笙的脖颈。
“咳咳......”那力道之大,让慕离笙顿时无法呼吸,只得紧紧抓住贪狼的手以争取一些新鲜空气。
在贪狼看向她时,慕离笙平静地看着他,嗓音很是冷静:“如你所言,我的确不是你对手。”
“你其实想说还有顾玺影罢。”说及此,贪狼随即松了松钳制着慕离笙脖颈的手,眸中一片笑意。随后在慕离笙看向他时,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猛地灌入慕离笙的口中。
见状,慕离笙并未挣扎,一口咽下。
见目的达到,贪狼也不再钳制慕离笙。随后,起身同慕离笙隔开些距离。此刻,他眸中的兴味更浓了。
“你想要的,吾今日便如你愿。”
“贪狼,你急了,你在害怕如今的你已非泽安的对手,你感受到泽安如今已收回他全部的能力。”
“你说得没错,若非如此,吾不介意慢慢同你们玩。”贪狼顿了顿,而后双眸一寒,将一道力打入慕离笙的体内,提前催动那药汤的功效。
瞬时,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朝慕离笙席卷而来。慕离笙紧咬着双唇也无法忍受那痛楚。此次的感觉比每一次断魂发作都要痛。
直击得慕离笙连呼吸都不能,只能暗自忍耐着。
“你们落氏的确了不起,不过也仅此而已。”
就在这时,白落笙的嗓音打断了慕离笙将要说出的话。
“你放开慕姐姐!”随之而来的还有了白。
此刻的他不发一语。两人的气氛都极为微妙。
“这不是吾的乖女儿吗,怎的想爹爹了?”贪狼的话带着淡淡的嘲讽与厌恶。
此刻贪狼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但心下的暴戾像是一阵风般涌上心头在心中久久僵持不下。
若非婉听使的手段,他又怎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你根本不是我爹爹,快放了慕姐姐!”此刻,白落笙眸中尽显愤怒。
“吾自然会放,不过,若是再不说出万蛊窟的下落,吾第一个杀了你。”说着,贪狼双眸猛地一寒,在白落笙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被贪狼一把掐住脖颈。
见状了白顿时呼吸一乱,待瞧见慕离笙点头后,随即道:“放了她,我告诉你万蛊窟的下落。”
“哦?既如此,你们便随吾一道罢。”
此时,雁生的嗓音依旧是温和的,却让人听了心下发寒。
不过见目的达到,慕离笙也随即松了口气。
此刻,顾玺影这边。
再睁眼时,顾玺影便出现在万年蛊王所在之处。他数不清他已在万蛊窟内待了几日,他只知晓被封存的力量已回归在他体内。
无人知晓这些时日,这当中发生了什么。
突然,他眸光一转看向屋外朝他而来之人,面上一片冷然。
此刻,慕离笙周身的痛楚已结束,随着而来的是从未有过的力量萦绕在她周身,她看着不远处的顾玺影一时不语。
许是此处太过于舒适,贪狼随即松开了对慕离笙的钳制,见状,慕离笙拉过白落笙的手就要往后退去。
就在这时,慕离笙腰间的卷轴随即往雁生那边打去,直击得雁生一个踉跄,见此,慕离笙拉着白落笙赶紧往顾玺影那边而去。
须臾,那卷轴在空中转了半圈像是寻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突地往了白而去,落到了白的手中。
在了白怔神间,突然消失在了白的身上。
“了百哥哥!”见状白落笙面上一阵紧张,而后朝慕离笙道:“慕姐姐,了白哥哥他怎么了。”
“......”闻言,慕离笙一时默然,她也很想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
此刻,他们像是处在一个祭台的地方。随着那卷轴融入了白体内,那祭台顿时亮了起来,而后,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
那祭台忽然间似长出了一根巨大的触手,直直地伸向贪狼和了白这边,只听噗嗤一声,那触手便插入了了白体内,随后在了白身上不停地吸食着他的血肉。
此场面极为惊悚。
见状,慕离笙双眸一凝顿时上前想将那触手从了白身上抽出,却被一股外力击得后退几步。
而那触手似还未满足一般,又分化出一根插入了白落笙体内吸食着她的血肉。
这变故只在刹那间,白落笙根本来不及反应。
“不!不是这样,你这肮脏的东西快从吾身上离开!”贪狼愤怒地嚎叫着,仿佛所有事态都从原本的方向偏离。
“落落、了白!”慕离笙驱动着周身的内力想要冲破这一切禁制,却被顾玺影抢先护在身后。
此刻,顾玺影眼中是慕离笙从未见过的绝望。
“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世上从来没有什么贪狼,这一切都只是蛊王的骗局。”顾玺影静静地说道,他第一次觉得所作的一切皆是徒劳。
“什么意思?”
“笙笙你只需知道,这并非真实的世界便是了。”
待顾玺影音落,慕离笙还未反应过来顾玺影所说是何意,一道醉人的香气便席卷在她鼻尖。
在慕离笙昏迷过去之际,她的耳畔还不由回荡着顾玺影最后的叹息。
“笙笙,再苏醒时,一定要找到我们。”
慕河三年,永乐覆灭,世界沦为废墟。然虚空碎片中,一个未知的生命诞生。
这是世界乱流的第三年......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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