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法言说的心事

赫利俄斯躲懒没有驾驶太阳马车去天空巡游，厄俄斯把黎明带给大地之后，天空便一直是乌云密布的景象。宙斯召集众神议事，普罗米修斯提出创造新人类的提议，众神对此议论纷纷。

        克洛诺斯为王的时期，大地上有许多幸福的人类。他们无忧无虑的与神祇生活在一起，没有刑罚、杀戮和教条，也没有战争和饥饿，他们享用着自然丰厚的馈赠，拥有强健的体魄，也无须担心疾病与死亡，并且虔诚的信奉神明，遵从一切神的旨意。

        那是幸福的一代，不过弱小的他们最终在神权更迭下淹没于历史的尘埃。

        “我等众神需要人类的供奉与崇拜，他们会传唱我们的事迹，宣扬我们的威名，他们还会让荒凉的大地热闹起来，为我等清闲的神生增添趣味和光彩。吾王，请您允准我的祈求，让大地重换生机。”普罗米修斯跪在神王殿中央，向宙斯祈求道。

        忒弥斯附和说道：“宙斯，普罗米修斯的话不无道理，新人类的出现，对我等众神大有裨益。”

        宙斯的神情喜怒不定，众神无法揣度他的心思，在他们焦急等待的时候，众神之王开口说道：“的确如此，我们需要人类。那么创造新人类的重任就交给你来完成。新人类需要的礼物，我会派遣一位神祇带到大地上。”

        普罗米修斯拜谢宙斯：“如果可以我希望您派遣雅典娜做我的助手，唯有智慧女神，才能赋予人类灵魂。”

        雅典娜没有料想到，普罗米修斯来奥林匹斯山是为了这件事，意外地说道：“我？”

        宙斯满意他提的人选，对雅典娜说：“雅典娜，你是否愿意代表我与普罗米修斯一起完成创造新人类的重任？”

        雅典娜来到奥林匹斯山，还没有任何功绩，很愿意去完成这一项大业，“多谢父神您的恩典，我愿意跟随普罗米修斯一起完这项任务。”

        宙斯：“普罗米修斯先回大地做准备吧，我挑选好送给人类的礼物之后，会让雅典娜送过去。”

        普罗米修斯右手搭在左胸前行礼说道：“如此，我先告退了。”

        他离开之后，众神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雅典娜身上，暗地里感慨着她的强大神力还有宙斯的偏爱。现在，谁能笼络住这位女神，未来将无限受益。再看目露欣慰的德墨忒尔，发现已经晚了一步。

        宙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雅典娜叫到身边提点指教，随后让她陪他一起去为人类挑选礼物。

        会议散去，雅典娜也跟着宙斯离开远离众神的探视。

        宙斯关心起这个眉目间不见忧色的女儿来，“昨天，睿智的普罗米修斯向你传授了什么，让我的女儿笑得如此开怀？”

        他们的谈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雅典娜微愣之后低下头去，“父亲，少女总会有一些难以言说的心事，请让我保留一点秘密吧。”

        宙斯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羞赧的女儿，“孩子长大了，不愿意向父亲诉说心事了。我多希望你还是婴孩时就在我的身边，这样我就可以亲自将你养大。让你服那十年流刑，是我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

        面对突如其来的父爱，雅典娜不知如何消受。

        “你已经到可以婚嫁的年纪，如果有中意的男神，可以告诉父亲，父亲会为你做主，为你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我亏欠你母亲太多，希望你能延续她的幸福。”宙斯言语柔和，犹如一位为子女操不完心的老父亲。

        “普罗米修斯很好，拥有良好的出身，高尚的品格，他也曾经给予过我很多帮助。如果你的意中人是普罗米修斯，为父很赞同这一门婚事。完成造人的重任之后，去追逐你的幸福吧。”

        雅典娜不敢答应，也不敢承认，“不，父亲，我还没有想好，而且普罗米修斯的心意我们都不知道，不能因此冒犯了他。”

        宙斯作为过来人可谓经验老到，爽朗地笑着传授着他的恋爱秘诀：“爱情是没有道理的，喜欢就大胆去追逐，错过了可就永远错过了。”

        雅典娜想起宙斯的风流债，实在不敢苟同他的说法。她以为的爱情，是两厢情愿，彼此喜欢且旗鼓相当的。

        宙斯看她如此青涩，忍不住多传授几句，看到她呆呆愣愣、纯洁无垢的脸庞，一股强烈的占有欲猛然从心中长出。他生养的女儿，是世间最精致美丽的艺术品，谁也不能将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作为男性的他，深知那些同类的脾性，男神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着最肮脏的东西。他自以为，神族之中，没有任何一位神明配得上雅典娜。他的女儿如此可爱，如此完美，婚姻是对她的玷污。

        想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男神，宙斯的脸色一瞬之间冷了下来。他走在雅典娜前面，心情烦乱。

        大地上，普罗米修斯已经带着他的兄弟厄庇墨透斯开始忙碌，阳光普照之下，普罗米修斯用泥土和水按照比例调和，按照自己的模样捏了一个男人。

        接下来是女人，他揉和着泥土，捏出一个女人的模样。

        她有明净的额头，光洁的脸蛋，秀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还有高挑窈窕的身段。

        她太像一位女神，仿佛她站在他面前一样。她栩栩如生，如此的迷人，普罗米修斯忍不住轻抚她的脸颊和长发。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是许多年前雅典娜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的那一幕。

        那时候，她穿着粗布制成的灰白色衣裳，长途跋涉让她漆黑微卷的长发略显凌乱。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是她依旧光彩照人。

        他的预言告诉他，这位生来不凡的女神不会有婚姻，甚至没有爱情。只是相处下来，他们是如此的和睦，如此的投机，他们有共同的喜好和话题，还有相似的理想和抱负。他发现她如此的可爱美好，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他在爱情和理智之间徘徊，每天游走于疯狂和冷静之间。

        最终，他选择熄灭那团爱情之火，把她变成了自己的学生，传授她知识、哲学和武艺，还有为人处世之道。又强忍着不舍，劝她离开去别处游历。

        现在，只是回到宿命的原点，他们短暂的有过交集后，渐行渐远了。

        普罗米修斯收回触碰泥人脸颊的手，趁没人看到这尊泥像，亲手将它毁掉。

        他不能玷污她的名誉。

        宙斯挑选好送给人类的礼物，交给雅典娜带去大地送给人类。她抵达普罗米修斯的家居时，大地上已有许多和神明外形相似的泥人。它们已经具有了生命，胸中封锁着取自动物的混沌的善与恶，但犹如行尸走肉一样僵硬了无生气。

        雅典娜欣赏着普罗米修斯的杰作，看着那些惟妙惟肖的泥块，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人’吗？”

        普罗米修斯洗净双手，身上仍然穿着带泥点的衣袍，“是啊，他们就是新的人类。富于创造力、渺小、微弱，但又愚昧且生生不息的人类。”

        “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雅典娜说，“那么需要我做什么？这是宙斯赠送给人类的礼物。”她将装着各类天赋特长的袋子交给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道谢后接过沉甸甸的布袋，“你只需要对准他们的眼睛吹一口气就好，神族众神之中，唯有你能赋予人类灵魂，让他们变得灵性。”

        “那我试试看？”雅典娜将信将疑，按照普罗米修斯所说的，深吸一口气后，再吹向泥人的眼睛。

        很快，软绵呆滞的泥人活了过来，变得和神明一样充满活气，行动自如。

        雅典娜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又好奇的朝另一个泥人吹了一口气，它也在一瞬间活了过来，像神明那样行动着。

        “普罗米修斯你快看！”雅典娜激动地握着普罗米修斯的手臂，指着那几个纯真蒙昧的人说道。

        普罗米修斯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微笑着鼓励她说：“还有很多，需要你忙碌好久。继续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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