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情人终成姨父

雅典娜问自己的心，她想了想，她似乎没有那么难过，甚至还有一丝庆幸，她没有向普罗米修斯表露心迹，唐突了她那德高望重的老师。她甚至在这极短的时间里，认真盘复了这段未宣之于口的感情。

        欣赏普罗米修斯，因为他们神格有相似的地方，有嫁娶的心思，也不过是因为那时她前路不明，想给自己寻找一个依靠，而只有普罗米修斯是最好的选择。

        幸好，这些复杂的情绪不会玷污纯洁的爱情和婚姻了。

        “我的老师和我的姨妈结为连理，我为什么要难过？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位姨妈，但听到她的神职，便知道两位十分相配。普罗米修斯是我的老师，我最尊敬的男神，他曾经像指路明灯一样为我指明神生方向，我祝福他。”

        阿尔忒弥斯一直观察着雅典娜，不论她故作不在乎还是心里真的难过，劝慰说：“诚然普罗米修斯是一位不错的男神，但神族男神何其多，还会有下一个。雅典娜，忘记那个即将结婚的男神吧，换上猎装，我们去打猎。”

        珀耳塞福涅也希望用其他快乐的事情冲淡雅典娜心头的悲伤，点头同意阿尔忒弥斯的意见，“对呀，我们去西西里岛游玩吧，你最近一直在忙，我们好久都没有去了。”

        雅典娜不想辜负姊妹们的好意，欣然应下：“那么我们走吧。”

        她送走了学艺的美惠三女神和九位缪斯女神，挽好头发，换上飒爽的猎装，带着自己的剑和长矛，跟随阿尔忒弥斯奔走在大地广袤的山林里，追寻目标猎物。

        与此同时，普罗米修斯的家居已经开始布置成婚礼的样子，聘礼已经送到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的家中。诸神收到婚礼请帖，也在准备贺礼，将于两天之后去参加婚礼。

        这时的爱与美之神，正捧着她心爱的红色玫瑰，坐在她的爱情宝座上，围观活力四射的狩猎女神和强力的智慧女神行猎。

        阿芙洛狄忒观察着雅典娜的神情，百无聊赖的单手撑着头，她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嘛，还以为她会哭呢。第一次施展爱情的诡计，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再看沉溺在爱情中的先知之神，一向理智的普罗米修斯脸上是甜蜜幸福的笑容，还有一副小女儿情态的普罗诺亚，阿芙洛狄忒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因德墨忒尔的忠告，三位在大地玩乐的女神又一次在天色黑尽前回到奥林匹斯，送珀耳塞福涅回到丰收神殿之后，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各自回到自己的家居。

        把剑、鞭子和长矛交给守候在大殿门口的宁芙，雅典娜折去浴室，换下沾染尘土和草屑的衣装，取下束缚长发的发箍，将自己全身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之中。

        洗净身上的汗渍和长发上的泥尘，沐浴完毕后，雅典娜往身上涂抹香膏，又给头发喷洒些许花露，换上一身温柔的浅橘粉色衣裙，束好束腰，又披了一件浅紫色的多莱帕里。

        站在等身高的镜子前，雅典娜打量着自己，与以前总穿蓝白两色衣裙的自己不同，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开朗鲜活少女。不过，她也正是年少的时候，不应该故作老成。

        雅典娜提着衣裙转了一个圈，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还有修长的身材。她应该像阿尔忒弥斯一样随性，不取悦任何一位异性，穿什么样的衣裳只为取悦自己。

        至于普罗米修斯，忘记他吧，惦记一位有未婚妻和即将迈入婚姻的男神是不道德的。她或许爱恋过，倾慕过，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枚蝴蝶胸针别在肩头的披肩上，又拿了一个玉簪花形的发饰别在耳边。梳理好自己的长发，去打理得当的花圃里采摘鲜花装点自己的卧室。

        月上中天，往圣山上投下一片朦胧的月光，微风亲吻着花枝和女神的长发还有衣角，在地上罩下一片朦胧的倩影。

        “雅典娜，我要结婚了。”

        低头轻嗅花香的女神，闻言抬起了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普罗米修斯站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半个身体隐藏在大树之后。

        “我已经知道了，祝贺你找到能共度一生的另一半，我尊敬的老师普罗米修斯。”雅典娜摘下被她看中的蔷薇花，礼貌得体的对普罗米修斯说道。

        普罗米修斯的脸隐藏在树影里，看不清情绪，他过了一阵才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雅典娜拿着花走过去，停在篱笆前，“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您作为予以我指点的老师，我尊敬您，敬佩您，我们之间有且仅有师生之谊，彼此都没有任何对不起对方之处。

        “但我仍要提醒您，作为我未来的姨父，以及即将已婚的男士，您不应该半夜偷偷摸摸出现在一位处女神的家居的后院。如果你是来送请帖的，那么请明天大大方方的送给我吧。整座奥林匹斯山，只有我还没有。”

        黑暗里，普罗米修斯明亮的眼睛随之暗淡下去，他看着雅典娜清艳干净的脸颊还有坦荡神情，搭在树干上的手力道不自觉加重几分。“你说得很对，我不该来这里。再见了，雅典娜。”

        “我也得回去准备贺礼了。”雅典娜说完，普罗米修斯已经消失在了树影之下。

        回到寝房，奈姬已经睡下，雅典娜取下腰带和首饰，捧着那一束花开正艳的粉色蔷薇躺在睡床上。她扯下一瓣粉色的芬芳随手扔出窗外，它犹如一只粉色的小蝴蝶，从高耸巍峨的奥林匹斯飘然飞向大地，停留在水流叮咚的小溪里，最终堵在水潭里停留不前。

        两只，三只……一百只，两百只，越来越多，最终被涉水而过的麋鹿踩得稀碎。

        日光普照在奥林匹斯山上，智慧神殿的宁芙们打开大门后没多久，便迎来喜气洋洋的普罗米修斯。众宁芙的记忆之中，这位先知之神从来都是沉稳内敛，很少有这样喜怒形于色的时候。想起仙女们之间流传的传言，看来都是真的了。

        安西亚上前行了一个屈膝礼，笑容满面地问候说：“恭喜您了先知与预言之神，不知光临智慧神殿有何贵干？”

        普罗米修斯一手背负在身后，一只手扬了扬装帧精美的请帖，“请通传神殿的主人，我是来送婚礼请帖的。”

        众宁芙们精神为之一振，其中一位名叫明妲的宁芙主动包揽这项差事：“我马上去请智慧女神。”

        雅典娜坐在织机前纺织着厚重华美的衣料，工室里是织机运转的嘎吱声，还有梭子穿行在经线间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布匹上的纹饰逐渐完整，显露出它的美丽来。

        明妲听着这些极有韵律的声音，不由得放缓脚步，敛声弱弱地说道：“女神殿下，先知神普罗米修斯送请帖来了。”

        “我知道了。”雅典娜放下手里的梭子，卷起织好的布料，起身抖落身上的线头。

        普罗米修斯等候在神殿外的橄榄树下，笔挺地站在那里显得长身玉立，他的外形精心修饰过，看起来格外的风度翩翩。

        与昨夜的黯然神伤判若两人，不过雅典娜并不在乎他的这种反差，带领着奈姬和安西亚等宁芙上前，微笑着询问说：“奥林匹斯山上的所有神明都收到了你的请帖，除了我。尊敬的普罗米修斯，我的神生导师，您终于想起我了吗？”

        面对雅典娜的调侃，普罗米修斯脸上浮现难得的羞色，“婚礼有许多事情要忙，一时间疏忽了，还请你不要怪罪。”

        雅典娜接过他准备的请帖，展开看里面的内容，不是普罗米修斯的字，但有他的影子和风格，看得出来，是二位新人联手制作，字里行间是对彼此的珍重，以及即将结为夫妻的喜悦。而眼前的男神，也难得的展露笑颜，像一位初沐爱河的腼腆少年。

        “必然不会。不知我以后应该称呼您为老师，还是姨父？”雅典娜笑问道，她像是没看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难堪，继续没心没肺地说道：“不管怎样，我们算是亲上加亲了。祝贺你，我尊敬的导师。后天，我一定会和我的姊妹们一起来参加您的婚礼。”

        普罗米修斯脸上是得体从容的笑意：“那么说定了，我得回去忙碌其他事情了，告辞。”

        “我也要准备礼物，就不送你了。”雅典娜说。

        普罗米修斯在神族中有着非常好的神缘，加上新娘来自人才济济的大洋神家族，所以他的婚礼十分热闹。奥林匹斯众神悉数到场，泰坦神族、海洋神族，以及地下的诸位神明也来参加。

        雅典娜走在宙斯和赫拉身后，与她的姐妹们一起，为今天的主角送上礼物。阿尔忒弥斯是一对珍贵的珍珠鸡与她猎来的猎物，珀耳塞福涅是珍贵的粮食和鲜花种子，雅典娜依旧是华美衣裳还有闪亮的首饰。

        “祝福你们，希望你们的婚姻和睦长久，彼此忠诚，祝愿两位幸福美满，多子多福。”作为婚姻的女神，赫拉为这一对般配的新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远见女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谢谢您赫拉，我们必定不会辜负您的祝愿。”

        仙神们依次送上礼物，雅典娜送上装着礼物的匣子，打量着这位不曾见过面的姨妈。

        普罗诺亚不以美貌著称，但端庄温雅，外形与气质和普罗米修斯十分相配，他们站在一起像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她送上最真诚的祝福：“祝贺两位，希望你们永远深爱彼此，忠贞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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