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密谋

美神结婚后的第二天清晨，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一起避开众神，穿上遮盖住仙气的衣衫，隐去身上的神力，扮做人间普通寻常的少女来到大地之上。

        她是司掌音乐、诗歌和舞蹈的女神之一，也擅长弹奏里拉琴，于是化作游吟诗人，在大地上唱诵着众神的事迹。从世界的始初，到盖亚与乌拉诺斯的结合，再到宙斯推翻克洛诺斯，以及最近的美神的盛大婚礼。

        每走到一个村落，她会选在人们打水的水井或者溪边，拨动琴弦，弹奏出悦耳的音符，用她清亮的嗓音，唱起动听的歌谣。

        人们被她的琴声与歌声吸引，围聚到她身边，聆听她的吟唱。少女们尤其喜欢雅典娜，只要她在的地方，就会聚集整个村庄的女孩。

        雅典娜也格外怜惜这些姑娘们，会教她们唱歌还有跳舞，传授她们纺织和园艺，帮助她们养成良好的品性，树立正确的价值观点。

        她也受到妇女和男人们的欢迎，因为她为大地艰苦的生活带来额外的喜悦，也带来了好运。每当人们问起她的名字，她便会自称说道：“我叫帕拉斯·雅典娜，来自一个人丁旺盛的家族。”

        人们记住了这个名字，称赞着她的人品，传颂着她讲述的故事。

        阿尔忒弥斯作为女伴，也在旅行的途中向人们传授狩猎技艺，接生了许许多多的新生儿，为他们祛除灾病，以及引导人们敬畏自然。

        “人类很可爱不是吗？尽管他们有这样那样的缺陷。”雅典娜放下里拉琴，对在人间辛苦了许多年的姊妹说道。

        阿尔忒弥斯用箭支撑开弓弦，练习着远射的技艺，“比待在奥林匹斯好一些。”

        “两位真是有闲心啊，在大地上如此悠闲的为人类操劳。”黑夜中，头戴黑月冠，手持火把的赫卡忒从黑暗中走出，对两位歇在山野里的女神说道。

        她看到阿尔忒弥斯对准她的弓箭，忍不住调笑道：“难得见一次面，不必如此敌视，说起来，我应当唤你一声表妹，毕竟我们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姊妹。”

        阿尔忒弥斯对这位亲戚并不熟悉，不过听了她的话之后，将弓箭放下。雅典娜迎上去，对这位强大的黑月女神行了点头礼：“许久不见了赫卡忒，难得相聚，请坐下一起叙叙旧吧。”

        赫卡忒看着神格逐渐丰满，神力越加凶悍的雅典娜，满意地点头道：“雅典娜，你不负众望，成为了一位品德高尚的大女神。”

        “说起来惭愧，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值得夸耀和被铭记的神迹，我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仰仗父神与母亲的恩赐罢了。”雅典娜说道。

        “不必如此自谦，你会建立属于你的功绩，未来还很长，我拭目以待。”赫卡忒看好雅典娜，为了不冷落狩猎女神，她又问起阿波罗和勒托的近况来。

        阿尔忒弥斯一一回答了，问这位不请自来的表姐说道：“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请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吧。”

        赫卡忒将火把放在她们中间，抚弄着她涂得漆黑的指甲，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来告诉你们，二位又多了一个妹妹。”

        阿尔忒弥斯已经不奇怪父亲的风流，以及随时随地多出来的弟弟或者妹妹。只是她没有权力，也无法阻止父亲无止境的寻花问柳和强大的生育欲望。

        姊妹两人脸上是同样的无奈和习以为常，雅典娜轻叹一声后问道：“不知是哪位女神所生，她叫什么名字。”

        赫卡忒满足她的好奇心，“头戴光辉新月冠的女神塞勒涅，你们的父亲与他同床生下了满月女神潘狄亚。还有她的姐姐，拥有玫瑰色手指的黎明女神厄俄斯，不曾婚配，但已与群星之主阿斯特赖俄斯结合，不日即将生产。”

        雅典娜背靠着树干，闭上眼睛，指尖从里拉琴的琴弦上拂过，短暂杂乱的音调倾泻而出，很快又消失。“美神的到来，让清闲无聊的奥林匹斯圣山变成了绯红的颜色，空气里都是爱恋和情/欲的酸臭气味。”

        赫卡忒听了她的戏谑，很快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得没错，没有了战争和纷乱，当然要靠爱情来为寡淡的日子润色了。”

        阿尔忒弥斯有些头痛，只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天亮之后，赫卡忒回到幽冥之中，雅典娜与阿尔忒弥斯继续她们的旅途。走过山林和原野，看到了熟悉的村镇，阿尔忒弥斯提醒雅典娜，“我们来到了普罗米修斯的城镇。”

        雅典娜早已放下那段朦胧的没有说出口的过往，对待普罗米修斯早已能泰然处之。“正好去拜访老师，他的教导总是让人茅塞顿开。”

        帕拉斯·雅典娜之名早已在人间传开，人们看到那高挑清丽，有着黑发和灰眼睛，手持里拉琴的女子，迫不及待的喊出她的名字，又跟随着她前去普罗米修斯的家居。

        普罗米修斯和他的儿子丢卡利翁迎接两位女神，交谈之后才得知，普罗诺亚带着埃多斯回大洋河探亲，因为她又多了一位兄弟。

        阿尔忒弥斯再一次感慨，两位老前辈的爱情、婚姻和强大的生育能力。

        “我已经听过两位的功绩，感谢你们对人类的无私奉献。”普罗米修斯作为人类的保护神，对人类的发展十分上心，他很乐意神明能教导他们。

        雅典娜开口说道，“帮助人类，让我真正觉察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也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职责。同时，我发现了自己的一些变化。”

        “的确如此，信仰的力量是无穷的，人们的愿力会增强我们的神力。两位一路走来，你们的神力更上一层楼了。”普罗米修斯将人类的秘密告诉她们。

        阿尔忒弥斯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地说道：“难怪我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充盈，原来是这个原因。”

        普罗米修斯继续说道：“是的，你们帮助人类，人类也会反馈好处给你们。他们虽然弱小，但因为信仰产生的愿力汇集到一起，便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这会使你们受益良多。”

        雅典娜明白了普罗米修斯的用心，很快清楚了许多事情，“我会记得你的忠告。”

        仰望漆黑如墨的夜晚，今夜的月亮看起来格外圆满，不知是否有那位满月女神的缘故。

        只是雅典娜没有想到，向来矜持的塞勒涅与宙斯有了私情，还是在赫拉的眼皮底下。不过子女分走父母的神力，长辈们的神力会减弱，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除非母亲不愿意。

        “在想塞勒涅的事？”普罗米修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雅典娜身后。

        雅典娜点头，又问他说：“特地避开阿尔忒弥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

        普罗米修斯被她看穿，认真地说道：“的确有事请你帮忙。”

        “请说吧，我一定尽力而为。”雅典娜说。

        普罗米修斯看着漆黑的村落，眼眸中充满怜悯，“我想将天火引到人间，人们需要它。火能烹煮食物，能御寒取暖，也能锻造更坚固的用具。自从人诞生之后，一直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那些生食带来许多病痛，无数孩童、女人和男人因此悲惨的死去。冬天，也有许多人被冻死。”

        “火能为人带来光明，能拯救许多人类。人类也能冶炼铜铁，过上更文明的生活，神也会因此受益。”普罗米修斯讲述着火种的好处。

        不止如此，火对神来说，同样至关重要，雅典娜清楚宙斯的为人，“父神不会同意，赫斯提亚司掌世间所有的火，你偷窃到人间，她也有能力收回。而且你可能面临深重的刑罚。”

        也正因为如此，普罗米修斯很惆怅，“你说得很对，但我还是想试一试。雅典娜，你会帮助我吗？”

        雅典娜不犹豫地回答他：“当然，为了人类我可以尝试。那么我应该怎么做？”

        普罗米修斯将计划写在莎草纸上递给雅典娜，雅典娜展开看后皱了皱眉头：“这个办法当真可行吗？而且我也不想让赫利俄斯有所误会。”

        普罗米修斯忍不住哀求说：“仅此一次，并且执行起来很简单，你只需要去采摘蔷薇和朱瑾，站在大地上就可以。”

        雅典娜看向月光下的千家万户，最终下定决心，“我尽力而为。不过你也要小心，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代替人类感谢你。”普罗米修斯感激地道谢。

        当雅典娜找回奥林匹斯借口的时候，赫尔墨斯适时的从天而降，带来宙斯的诏令，“父神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最疼爱的两个女儿了，她们远离众神，缺席我们的宴会太久了。赫尔墨斯，我亲爱的儿子，你务必要找到她们，让她们尽快回到奥林匹斯，回到众神中间来。’所以我亲爱的姐姐们，大地固然多姿多彩，但你们是否应该回家去看一看？”

        无论神还是人，在外流浪许久也会贪恋家的温暖，阿尔忒弥斯说道：“我们的确该回家了，你以为呢，雅典娜。”

        雅典娜看向及时雨赫尔墨斯：“现在就出发吧，许久没有见到圣山上的长辈和姊妹，心中甚是想念。”

        辞别普罗米修斯，三位神明很快回到奥林匹斯。忒弥斯的宴会刚刚开始，赫尔墨斯先行过去告知智慧女神和狩猎女神回归的消息。而两位女神则各自回到自己的家居，更换上鲜亮的华服和璀璨的首饰再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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