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怪物许德拉

“母亲说，父神和代表人类的普罗米修斯在神火的事情上已经谈妥，不久之后会返回奥林匹斯。”厄瑞涅作为忒弥斯的女儿，消息比其他神明灵通一些。

        雅典娜踩在织机的踏板上，梭子在经线间来回穿梭，伴随着嘎吱的声音，带着复杂纹样的布匹逐渐成型。她已经在足不出户很久了，由于消息闭塞，加上宙斯有意隐瞒，她知道的消息并不多。

        “如果真的谈妥就好了。”雅典娜有不好的预感，谈判不会顺利。

        奈姬整理着线团，用眼神示意她后又摇了摇头。

        雅典娜收下了胜利女神的好意，无奈的笑了笑之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突然，一只怪物从天而降，它有着巨大的蛇身和九个张牙舞爪的蛇头，这只怪物还是幼年的模样但身躯十分魁伟。

        它坚硬的身体将智慧神殿的殿顶和地板砸出一个大洞，凶相毕露的九个头张开血口大盆向神殿里的女神和宁芙们袭来。

        雅典娜连忙将离她最近的奈姬和厄瑞涅挡在身后，用盾牌抵挡住蛇头的攻击。她隔空取来长矛，对奈姬说道：“将珀耳塞福涅、厄瑞涅和神殿里的宁芙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去请农业女神过来。”

        奈姬安抚着惊魂甫定的厄瑞涅，尽管害怕眼前的怪物仍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马上去做。”

        在自己的地界上，雅典娜打法顾忌，她心疼着自己挂在墙壁上的画作，编织精美的地毯和帐幔，栩栩如生的雕像，以及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姨妈们赠送的礼物。

        但这只怪物不同，它像是带着任务而来，肆意地攻击破坏。它的九个头分别咬断了神庙的天顶和廊柱，将神殿内的一切装饰横扫粉碎。

        宁芙们悉数撤离之后，神殿已经被这只怪物毁坏大半，剩下的已经摇摇欲坠。雅典娜看着自己的神殿被毁得不成样子，怒气翻涌而来，直接用自己的神力将其击穿，幻化出九个分/身与其对抗。

        巨蛇有九个长长的蛇身和一个巨大坚硬如铁身躯，雅典娜找准时机，用她坚不可摧的长矛刺破怪物的九个位于七寸的心脏。九头蛇身受重伤之后，这一场战斗很快变成单方面的虐杀。

        雅典娜削掉它的九个蛇头，正准备毁掉它的身躯时，身披铠甲的阿瑞斯从天而降，挡下雅典娜的致命一击。

        看着被毁掉的智慧神殿，阿瑞斯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声音轻快地说道：“你不能杀它。它是蛇女厄喀德娜和提丰的孩子许德拉，目前被我的母亲收养，是我母亲的宠物。”

        雅典娜深吸一口气，难怪这个怪物如此凶残，也难怪它这般肆无忌惮，原来得了天后的命令。

        阿瑞斯见雅典娜如此吃瘪，心里更是高兴，比自己赢得胜利还要开心，继续喋喋不休地讲述起水蛇许德拉的来历：“说起来，许德拉算是你的亲戚。它是你的姨母大洋神女卡利罗厄和克律萨俄耳的女儿厄喀德娜的孩子，按照辈分来说，应当是你的表外甥。你应该不会和一个不懂事的畜生晚辈计较吧？”

        “听说你做了让父神厌弃的事，现在被禁足在智慧神殿，我母亲的眷属百眼巨人阿尔戈斯被派来监视你。怎么样，要出去打一架吗？”

        阿瑞斯安抚着受伤的许德拉，见雅典娜握着长矛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继续洋洋得意地说：“不敢吗？这可不像你呀，平时不是很威风吗？现在怎么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他话还没说完，被一阵强横的神力横扫，继而飞出破损的智慧神殿，掉落在姻缘神殿大门前。

        摔得四仰八叉的阿瑞斯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正想爬起来又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巨物砸到深深的巨坑里，被压得无法喘息，甚至有了濒死的错觉。

        姻缘神殿内的女神和宁芙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摇晃得站不稳身体，直到晃动结束赫拉才勉强镇定的让伊里斯去打探发生了什么事。

        “啊！”脚快的伊里斯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得捂住口鼻失声尖叫。

        许德拉的九个头颅被砍掉，伤口冒着涓涓血流，黑红色的血滴在地上，腐蚀了地上的大理石地板，周围的花木也被许德拉的毒气所伤，死伤大半。

        “这……”伊里斯赶忙跑回神殿回禀天后。

        赫拉听过伊里斯的话后，又一次皱紧了眉头。

        雅典娜这么轻易就打败了凶猛的怪物许德拉，“阿瑞斯呢？”她想起被她支使过去的儿子。

        伊里斯摇头：“不知道殿下去了哪里……”

        赫拉头疼，她开始反思这次动作是对还是错，固然雅典娜圆滑的周旋在众神中间，甚至与自己的死对头也有交情，但终究对她没有任何伤害和威胁。“出去看看。”

        看到许德拉蠕动的残缺躯体，赫拉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活着，还有救，“去大地之母那里取一瓶生命之泉回来给它治伤。”

        这时阿瑞斯从许德拉浑身是血的身躯下爬出来，听到赫拉的声音，连忙说道：“母亲，我也需要！”

        阿瑞斯十分狼狈，他身上沾满许德拉黑红腥臭的血，铠甲和衣服已被腐蚀干净，犹如从原始森林里跑出来的大猩猩。

        伊里斯等侍女不忍直视的别过头去，唯有赫拉一口气憋在胸口无处发泄，摔袖冷哼一声后离开。

        智慧神殿里，雅典娜抱着墨提斯的画像和帕拉斯的木像坐在废墟里，看着还在地上蠕动的九个蛇头，看着流淌的血液侵蚀残破的地面。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泥土，在许德拉的蛇头上罩上一层神力，防止它继续扩散毒气侵蚀自己的花园和神殿地基。

        奈姬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穿越废墟来到雅典娜身边，拍着胸口问她：“雅典娜，接下来该怎么办？”

        雅典娜看向头顶的乌云，“等。”

        又回头对奈姬笑了笑，“放心，不会有事的。奈姬，麻烦你再去狩猎神殿和时序神殿，请阿尔忒弥斯和厄瑞涅收留安西亚她们。”

        “那你呢？”奈姬想起宙斯下达的禁令，如果雅典娜违抗命令，会被百眼巨人手里的雷霆击中。

        雅典娜脸上露出微讽的笑意：“我当然要在这里等父神回来，神殿还有几间房间收拾一下能住人。”

        奈姬犹豫了一下，“我留下来陪你吧。”她一定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宙斯，许德拉是谁的眷属她当然知道，赫拉就喜欢养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两位女神简单清理了被破坏的智慧神殿，站在漏风的房间里看着外面的残垣断壁，奈姬惆怅地说：“看来要重修智慧神殿了。”

        雅典娜摆放好墨提斯的画像和帕拉斯的木像，她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受委屈和看人脸色，母亲也从未教导过她这些。而她从来都是有仇必报，哪怕要等到许久之后。

        幸好宙斯回来得很快，他还未走进神王殿，脚快最快的仙神就将圣山上最大的热闹禀告给他。

        “许德拉毁坏了雅典娜的神殿？”

        “是的众神之王，就在两天前。那时雅典娜正在智慧神殿里为您缝制衫袍，许德拉从天而降将其毁掉。当时在场的有阿尔忒弥斯、珀耳塞福涅、厄瑞涅、九位缪斯女神，以及奈姬，她们都可以作证。阿瑞斯还上前去挑衅了。不过您放心，殿下并没有受伤，她将阿瑞斯和许德拉踹回了姻缘神殿，阿瑞斯现在还在养伤呢！”

        阿瑞斯天生武力高强，在神族中少有敌手，他继承了赫拉恶劣的脾气，加上前两任神王都被他们正式迎娶的妻子的儿子打败，宙斯对这个儿子十分厌恶。

        但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他并不苛待这个儿子，因为有人替他收拾。听到阿瑞斯又被揍的消息，宙斯不屑地嗤笑一声，又想到雅典娜的所作所为以及前段时间对她的警告，决定先去智慧神殿。

        凶残的怪物破坏了神殿的大部分房屋，从它身体里流出来的毒液侵蚀了部分土地和花草。

        这时候的雅典娜正在清理残垣断壁里可用的东西。织机这些物什已被损毁，完好的物件已经不多。她从废墟里找出缝制了一半的衣袍，摇了摇头后抱在怀中。

        奈姬跟在她身后，跌跌撞撞的在断石中行进。瞥见宙斯的身影，连忙小声提醒雅典娜：“神王来了。”

        雅典娜整理好仪容和发辫，才走到宙斯面前，行过屈膝礼后问安道：“尊敬的父亲宙斯，雅典娜向您致意。让您看到如此狼狈的我，实在失礼。”

        哪怕宅院被毁，她依然不敢违抗自己的命令踏出智慧神殿及其周围属地半步。

        宙斯满意雅典娜的安分和臣服，扶她起身，对着眼前损毁的神殿叹气，“想不到我才离开一段时间，奥林匹斯竟然发生这种事情。”

        “一切都是怪物许德拉的错，它没有神识心肠歹毒，行事全凭原始心性。它突然出现在我的神殿，险些咬伤厄瑞涅和塔利亚，又将父亲您赐给我的宫殿毁成这副模样。我得请赫菲斯托斯帮忙修缮一下。”雅典娜惋惜着无奈地说。

        她很聪明的没有提起赫拉和阿瑞斯，宙斯对此事心知肚明，感念她懂事做事周全，承诺说道：“既然已经变成这副模样，重新修一座神殿吧，不用顾忌钱财花费。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禁令解除，雅典娜欣喜得再次拜谢宙斯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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