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捉虫）
霍择敛本不想让舒近梨知道这件事，今天大概也是在舒近梨的追问下才说出来的。
“帮我对舒近梨道声谢。”展芊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她缓缓闭上眼，想起在原书中许观桴退学了，应该是在高三。
展芊纹记起走廊角落阴影中的少年。
他那时抵着墙，手中攥着被揉成一团的答题卡。
展芊纹是回教室的时候看见他的。
数学老师刚刚发了卷纸。模考过后，老师又自己给他们进行了一次考试，用的是另一个省的模拟题。
考试考得大家心灰意冷，展芊纹只以为许观桴这次也没考好，便打算走过去安慰他。
他感觉到了旁边有人来，望向她的同时露出了他那张脸。
展芊纹这时才看清他发红的眼眶。
她一愣，连忙说：“有个一两次失误都正常，而且这也算好事。你可以找找是什么影响了你的发挥，及时找出来，真正高考的时候就可以尽量避免了。”
他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也许是想让她别担心，但最终他只是扯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展芊纹的嗓音低而轻柔：“有时候考得太差，我甚至都想过要不放弃努力算了。平时一直努力，高考反而和没考好那几次一样发挥失常，那可怎么办。不过脑子这么想的时候，行动上已经在为下一次考试做准备了。”
或许是答题卡纸质没有卷纸那么软，许观桴的手心开始出现痛感。
展芊纹拍了拍他的肩膀：“题目多会一道算一道吧。”
“不能放弃学业吗？”他唇边早就没有了勉强的笑，认真地看着她。
展芊纹以为他是被考试打击得想要逃避，严肃道：“当然不行！高考考得再不好，也总好过不考。”
阳光照到了他们身前的那一片区域，动摇着地面的阴影。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大部分同学都会感到疲惫。”展芊纹掰开他攥紧的手，拿出里面的答题卡，她没有铺开，没有去看分数，重新放回他摊开的手掌，“压力太大就轻松点学，但一定要学，不能完全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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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临集团的总裁在书中确实不是许观桴。
展芊纹静默地坐了很久，脑海里无数想法混乱成一团，让她不知所措。
纠结几天的事现在令她更加纠结，她知道下次见面她不想继续跟许观桴谈工作。
因为在咖啡厅里没聊多久，现在也才中午。展芊纹在镜子前照了一下，当即决定去爸妈那儿吃顿饭。
原主好像有什么人脉，但具体是什么展芊纹不清楚。爸妈也许知道一些，她想问一问。
说不定有其他完成任务的途径。
展芊纹稍微补了个妆，确认了一下原主手机里的余额，打算先去趟商场。最好晚餐时过去，吃饭的时候聊起这些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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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林给展芊纹开门时，被她左一包又一包东西惊到了：“这买的什么？”
“看你们平时不怎么买新衣服，我就给你们买了几件。”展芊纹走进去，“正好下午了，我帮你们做饭吧。”
展林接过购物袋：“我一个朋友今天正好来了，你小时候还见过呢，有印象吗？是安叔叔。”
他侧过身，展芊纹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礼貌问好。
话说完，她才注意到沙发上的另一个人。展芊纹浑身都僵了一下，甚至想出去再确定一下自己是否进对了家门。
许观桴坐在安诚旁边，仍穿着早上见面时的那身衣服。大概是因为在她刚进门时他就看见她了，此刻许观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几个小时前刚见到的人，出现得十分荒谬。展芊纹心中冒出无数个疑问，一时不知道应该先看谁。
安诚笑着道：“芊纹真是长大了，上次见到你，还是你五岁的时候。”
展芊纹勉强收回目光，朝着安诚露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却始终站在原地没动。
杨香雅从厨房走出来：“芊纹回来啦？正好来帮我做饭。”
展芊纹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换了鞋走进去，安诚和展林又聊起了以前的趣事。
到了厨房，展芊纹迫不及待地问：“许观桴怎么在这？”
杨香雅觉得许观桴这名字耳熟，很快又想起来，上次展芊纹提到过，那是她高中同桌。
展芊纹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他跟我爸认识还是跟安叔叔认识？”
杨香雅笑了起来：“他是跟安诚一起来的。真是巧啊，太巧了。”
展芊纹看着她一副因为这缘分高兴的样子，已经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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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期间，展芊纹认为自己一定会给安诚留下内向话少的印象。她想尽量认真吃饭不说话。
然而时机一到，杨香雅就提起：“观桴和芊纹高中时候还坐过同桌，多巧啊。”
安诚惊讶道：“这么巧，看来我今天带他来对了。”
展林也十分惊讶：“我想起来了，就是我们上次吃饭的时候提的那个同学吧？”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许观桴听到这句话，抬眸看向展芊纹。
展芊纹筷子一顿，觉得自己在家凭空幻想原主的人脉都比来这靠谱。
她反应迅速，故作自若道：“对，就是你们说在家长会上总听到的那个年级第一。”
许观桴收回视线。
“不过刚才芊纹回来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打招呼？”安诚问。
展芊纹看了一眼许观桴，回答：“因为我们上午刚见过。”
安诚仿佛明白了什么，笑起来：“见过好，是好事。”
杨香雅和展林也对视一眼，纷纷面露欣喜，了然地点头。
展林压低声音，自以为其他人都听不到，对杨香雅说：“你看这休息日见面，我上次一说还真说准了。”
实际上大家都听见了这句话，展芊纹确定许观桴也能听见。
她脸上一热，欲盖弥彰道：“是偶然遇见的。”
展林哪管这句，对安诚说：“老安，你挺会给诚临选人啊，一选就选出来个跟我女儿这么有缘分的。”
安诚闻言笑了起来：“我的眼光什么时候错过？”
展芊纹听到展林的话，关注点瞬间移到了诚临二字上：“安叔叔在诚临工作？”
展林一挥手：“那当然，这可是安董事长。”
“是诚临的……”展芊纹没往下把董事长几个字重复一遍，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惊讶成什么样子了，但别说控制表情，她连谁在说什么都有点听不清了。
合着不是展芊纹的人脉，是展芊纹她爸妈的人脉。
人物居然能这么联系上，她实在没猜到。
“芊纹，以后工作上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安诚道。
展芊纹考虑了一下心中的想法：“那……”
许观桴眸色冷了几分，看向展芊纹。
她笑着说：“就先谢谢安叔叔了。”她本来也没打算现在说项目的事。
展芊纹以为话题该转向长辈了，然而展林和安诚都对她那句上午见过，对她和许观桴的关系很有兴趣。
展林：“芊纹，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都不跟家里说一声。”
展芊纹差点被呛到，连连摇头：“没，没。”
她望向许观桴，却见他不知何时放下筷子，正看着她。他的眼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没有期待或是害羞。
展芊纹心里很快闪过一个疑问，霍择敛说许观桴喜欢她是真的吗？
安诚充满兴趣道：“那什么时候在一起？”
展芊纹意识到他们这是以为他俩正处于暧昧期，都不敢开口。说不定还觉得她和许观桴刚才那一对视是在眉目传情。
说实话展芊纹因为晚上情绪一直起起伏伏，已经变得有些迟钝了，所以说出的话都不太经斟酌过滤。
因此她说了句：“可能等时机成熟了就……”倏地一顿。
安诚和展林满脸都是笑：“看吧，有戏，有戏。”
展芊纹瞄了一眼许观桴的神情，见他眸色极深，不含半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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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展林和安诚喝着酒聊学生时期的事，期间展林还让许观桴也跟着喝一杯，许观桴本来没打算沾酒，因为他要开车送安诚回去。
安诚却道：“没事，喝一杯，我们今天在这住一晚再走。”
到了最后，就连展芊纹都被劝着喝了一杯。
饭后，展芊纹将醒酒汤送到展林那出来时，刚好见许观桴从对面出来。他是去给安诚送醒酒汤了。
展芊纹想到刚才饭桌上的问与答，避开了他的视线。
不同于她的不自在，许观桴面无表情：“霍择敛说什么了。”
展芊纹不确定地问：“怎么……突然提霍择敛？”
许观桴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而后，唇角含了冷笑：“他告诉你，我喜欢你？”
展芊纹这一瞬想起来，今天在车上，她重复说自己不喜欢霍择敛时，确实在许观桴的眼中看见过慌乱，不是错觉。
他黑沉的眸子紧盯着她，嗓音竟显得有些沙哑：“为了项目，他让你做我女朋友。”
面对他的误解，展芊纹只想得起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
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敢猜测许观桴在看到她荒唐地追着霍择敛的时候，是怎样的感受。
她好像在他逐渐变冷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突兀的酸楚。
展芊纹抬眸望着他。她突然之间明白了自己在车上为什么说出不喜欢霍择敛，也明白了自己吃饭时为什么不经思考地回答说等时机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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