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凤仪宫中气氛尴尬,皇后与两位太妃一起去后殿歇息,就短短一刻钟、,前头已经不可开交。
此时,殿中跪满了人,中间是林清晖,他左边跪着蓬头散发的顾筝,右边跪着柳月莺母女,后面还跪着林芳雅和一个衣衫同样凌乱的男子。
而被人救醒的翌平长公主恨不能自己今日从未进宫,如今一家子人都折进去,她死死地盯着那几人,面目狰狞,恨不能在他们身上看出几个洞来。
当皇上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情景,他原本就不喜翌平长公主,如今更厌恶几分。
他可不相信长公主一家是无辜的,不管是翌平还是他那个外甥女,平日都嚣张跋扈,如今是被人算计也好,还是自作孽也好,皇上都不太想给这长姐做什么主。
自己家做了什么事她不清楚吗?还有脸让宫人给他传信,让他来给她做主,皇上心中觉得好笑,要不是这事牵扯了太多人,皇上还真不愿意过来。
然而翌平长公主却不这样想,看皇上过来,便满心憧憬地看着皇上,想让皇上快些发落那些人。
皇上略过众人,走到皇后面前,“你与太妃、母妃无事吧?”
皇后摇头,不过胡太妃明显很生气,面色不佳地坐在一旁。
皇上在皇后身边坐下,看了眼下首的几人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林芳雅看到皇舅舅,便哭诉起来,“皇舅舅,你要为芳雅做主啊,是顾筱害我,她把我锁到那间屋子里,还安排了人在屋中……”
胡太妃没料到她敢诬陷顾筱,就要呵斥,不想这时殿外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她骗人!”
林芳雅一惊,众人向殿外看去,只见太子殿下拉着顾筱进来。
太子像是个小炮弹似的,直直向她母后冲去,却在半路被皇上伸腿挡住,将人抱到腿上坐下。
胡太妃看顾筱过来给几人行礼后,便将顾筱拉到自己旁边坐下,仔细看了看顾筱,发现她没有受伤,心中才安心。
太子却指着林芳雅说道,“父皇,她骗人,儿臣都看到了。”他一改刚才在顾筱面前的老成,说话奶声奶气,像个只会在父母怀中撒娇的乖孩子。
他的声音清亮,在殿中回响,林芳雅只觉浑身的血都冷了,顾筱看上去好好的,而她却神志不清,说明顾筱压根没有中药,中药的是她。
“太子殿下,你怎么可以纵曲枉直……”翌平长公主现在想上去手撕了顾筱,自己女儿的清白被她毁了,她能不恨吗?
“父皇,你说过做人要正直,不可以冤枉他人的。”太子像是被长公主的话给伤到,往父皇怀中躲,皇上配合他,轻拍了拍。
“熠儿,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母后。”皇后轻抚儿子的脑袋说道。
“儿臣亲眼看到她。”太子指着林芳雅道,“她把小姑姑锁在屋子里,然后带着宫女走了,儿臣把小姑姑从屋里救出来,后来小姑姑一直和儿臣在一起。”
“不是的太子殿下,明明是顾筱将我锁在屋子里。”林芳雅笃定太子没有亲眼看到,不过是为顾筱开脱而已,她是将顾筱锁在屋子里,她的计划是让顾筱喝下有药的茶,等她药性发作,让廖文信与她成就好事,只是她将宫女遣退后,去隔壁厢房找廖文信,结果进去后就神志不清,直到被侍卫抓住,她才清醒,发现自己衣衫凌乱的与廖文信在一张床上。
“母后,当时她鬼鬼祟祟,儿臣就叫人将那两个宫女绑起来,传她们上来就知道到底是儿臣说谎,还是她说谎。”小太子一副我很伤心,你们都不相信我的样子。
齐王看着这个侄孙拙劣的演技,有种要揍他的冲动。
皇上点头,外头侍卫便押上来两个宫女,林芳雅一看是她收买的两个宫女,脸色一白,不知道这两个宫女又会说出什么来,今日的一切已经不受她控制,果然两个宫女也没让她失望。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们只是奉命行事,林小姐今日说要在偏殿设宴,让奴婢们帮忙张罗酒菜,奴婢们事后才知道林小姐将一个男子藏在厢房中,后来林小姐嫌顾小姐碍事,将她锁在偏殿之中,她自己去了厢房,就再没出来,奴婢们只是奉命准备酒菜,其他真的不知啊。”两个宫女上来就边磕头边哭诉。
林芳雅现在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什么叫“林小姐嫌顾小姐碍事,将她锁在偏殿之中”!她不能说这个人是用来毁顾筱清白的,那样不管是胡太妃还是将军府都不可能放过她,她现在只能将水泼到顾筱身上。
“不是的皇舅舅,这男子是顾筱约来的。”林芳雅瞪了一眼旁边的廖文信,让他快点往顾筱身上扯。
廖文信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大家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便对皇上行礼道,“皇上,臣冤枉,林小姐今日传信给我,说让我在厢房等着,有惊喜要给我,我只是不知那惊喜是林小姐自己,她上来便自荐枕席,臣也拦不住啊……”
“廖文信,你胡说什么!”林芳雅简直气疯。
“皇上,臣可没有乱说。”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条,“这是林小姐的传信。”廖文信觉得冤枉的很,林芳雅约他,上来便自己宽衣衫,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子不少,他以为林芳雅也一样,不想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副自己强迫她的样子。
内侍将书信拿给皇上过目,人证物证都在,林芳雅一时哑口无言,因为那确实是她写给廖文信的。
“皇舅舅……”
“好了。”皇上却不看他,只对长公主说道,“女儿你自己带回去,至于你与安义伯府要怎样处置,朕管不着。”
长公主现在也回过味来,猜想女儿是被人反将一军,她恨恨地瞪女儿一眼,林芳雅现在除了哭,已经说不出话来。
皇上有些头疼地看着殿中跪着的其他人,在过来的路上已经有人向他汇报偏殿的事。
襄国公府当初定下顾筱的时候,他还觉得翌平聪明了,知道攀附镇国将军府,只是没想到还是个蠢的,既然要攀附这姑娘的外家,却又想着拿捏人家,都当天下人是傻子,甘心被她欺压。
“人不风流枉少年,清晖你自己说说,怎么回事。”皇上淡淡地说道。
林清晖其实到现在也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今日发现顾筝居然进了宫,看她暗示自己去偏殿说话,他也怕在宫中闹起来难看,便还是去了,可是走进那间屋子后,就记不清发生了何事,再醒来便是荒唐的一幕。
看他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皇上叹口气问道,“这是谁?”
“是东亭侯的次女。”皇后说道。
“那为何穿着一身丫鬟的服饰?”虽然皱巴巴的,可明显不是侯府千金穿戴的服饰。
“回陛下,是林小姐让臣女带她进宫的。”柳月莺哭着说道。
“是邢部柳司郎中的女儿。”皇后知道皇上不知这女子是谁,便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林小姐只说这位小姐家中官职低,没有得到皇后娘娘的请帖,让我带她进宫见见世面。”柳月莺是林芳雅的跟班,自然是林芳雅说什么便是什么,就将人带进宫来,只是没想到这女子居然是东亭侯的女儿,而且肯定是个庶女,东亭侯就一个嫡女,现在在上头胡太妃身边坐着呢。
“人是臣女带进宫来的,看她偷偷去长春宫的东侧殿,便跟过去看看,不想就……”
皇上已经不想再问了,只看了一眼林芳雅,这个外甥女人不大,本事倒不小,只是害人终害己,他看看母妃身边那个看着有些羸弱的姑娘,他知道母妃很疼爱这个外甥女,他必定要给她做主。
“秽乱宫中,下跪的人各打十杖。”
“皇兄,您怎可如此……”长公主一脸不可置信,
皇上对翌平长公主道,“你教子、教女不严,犯下如此祸事,回去闭门思过,朕也不替你拿主意,自己与东亭侯府、柳府商量去,只一点,将婚事退了。”
“皇兄!”翌平长公主给皇上跪下,这婚事就算要退,也不能由皇上说出口,那岂不是认定她儿子的错处,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了,京城哪个男子不是成亲前就有通房妾室,难道就因为这点错,就让她把婚事给退了吗?
“皇兄,清晖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纳到府里做妾室,顾大小姐难道还容不下几个妾室不成!”长公主说着看向一直垂着头的顾筱,她要敢说一二,就别怪她拿善妒说事儿。
只是顾筱还没说话,钱氏已经想上去撕烂长公主的嘴,不想动作最快的却是胡太妃,她将一个茶盏砸到长公主面前,“当本宫是死的吗!”
长公主被突如其来的破碎声吓了一跳,茶水迸溅,弄湿了她的裙子,也让长公主近乎发狂的心吓清醒了一些。
胡太妃不理会长公主,只对着林清晖道,“林清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之前的事本宫本想着睁只眼闭只眼,可是我的外甥女,是活该受你们襄国公府磋磨的吗!还是你以为,将军府随便由你拿捏?你也太不自量力了!”
胡太妃疾言厉色,长公主与林清晖身子都抖了一下,此时他们才想起来,他们当时定下这门亲事的初衷,就是因为她有强大的外家可以利用,只是这外家的势力用到他们身上的时候,就令他们如鲠在喉。
“本宫还未降罪,你们襄国公府倒是变本加厉,怎么,想着姐妹娥皇女英还不够。”胡太妃冷笑一声,看着林芳雅道,“还要来一出婚前红杏出墙吗?”
胡太妃的话掷地有声,一时间兄妹俩都身体一软,跪坐在殿中,明显是被人说中了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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