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要说今年京城最热闹的府邸是哪家，那非襄国公府莫属。

        年初广发请柬，邀请京城各世家勋贵参加二公子的婚宴，没想到再过十日就要成亲的时候婚事泡汤，还是皇上亲自下旨退婚，胡将军带人将聘礼扔到襄国公府门口，热闹了好一阵呢。

        二公子与大小姐在宫中相继出事，还是整个京城命妇都亲眼看到的，丢人丢到家，本以为随着五月初二公子林清晖成亲，五月中旬大小姐林芳雅出嫁，襄国公府的闹剧暂告一段落。

        不想柳月莺进府才一个多月，被翌平长公主多次在公开场合厌弃甚至打骂，那个抢夺姐夫的顾筝，更在院子里与正妻日日斗法，听说吓地林二公子都不敢回家。

        另外长公主与襄国公夫妻日益紧张的关系，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在这日闹出，翌平长公主当街与襄国公外室厮打却撞倒了怀孕三月的大小姐林芳雅，导致林芳雅小产。

        天爷，林大小姐嫁到安义伯府还不到半个月，这三个月的身孕是哪来的，掐指一算，不就是春日宴怀上的吗，之前遮遮掩掩，总算嫁进安义伯府瞒下此事，不想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那外室在大街上骂翌平长公主的话，传遍了京城，这外室本是襄国公的青梅竹马，只因当年翌平长公主要嫁襄国公，这青梅竹马便只好另嫁她人，想不到家到中落，夫君也死了，找到了襄国公，襄国公就把她安置在外做外室。

        自从襄国公娶了翌平长公主后，别说是妾室，就是通房也都被翌平长公主发卖出府，只是没人敢说她善妒，想当初林清晖被爆出一男戏二女，翌平长公主在宫中质问还未过门的顾筱，“顾大小姐难道还容不下几个妾室不成”。

        顾大小姐容不容得下众人不知道，反正你翌平长公主容不下，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活该现在被当街打脸。

        而襄国公知道这一场闹剧后，不但没有息事宁人，还亲自将外室接回国公府中，纳为妾室，再一次将翌平长公主的脸放在地上摩擦。

        可怜的长公主被扯掉一把头发，守着奄奄一息的女儿，还有被打地鼻青脸肿的儿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现在外人提起襄国公府，那就是妖精洞般的存在，还好府里已经没有未成亲的公子、姑娘，如今哪个人家敢嫁敢娶。

        顾筱心中庆幸，还好她没有掉进妖精洞里，不然她肯定连骨头都不剩，她现在很忙，整日奔波于宫中、将军府与齐王府之间，府中的事全都交给两个嬷嬷与母亲的陪嫁。

        这日小卢氏午睡醒了在看帐本，婆子匆匆进来，“夫人，大姑娘来了，还带着知书知画和两个宫中的嬷嬷。”

        小卢氏有不好的预感，将帐本一合，“让她们进来。”

        那婆子又匆匆出去传话，不过一会儿就见几人一起进来，顾筱给小卢氏行礼，小卢氏刚让她坐下说话，知书知画就一下跪倒在她面前。

        “二夫人，奴婢不想待在大小姐院中，求二夫人给奴婢们一个去处吧！”两个丫鬟边磕头边哭求。

        “这是怎么回事？”小卢氏沉下脸。

        “二婶，是这样的。”顾筱面带为难地说道，“这知书知画原是我院中的丫鬟，先前我院中人太多，这两丫鬟便去其他地方当差，如今我要出嫁，这两丫鬟说要给我做陪嫁，我念在之前的情分，便留下了她们两个，二婶也知道，我以后要嫁到王府去，还时常要入宫，两个嬷嬷便教她们学习宫中的规矩，只是不想这二人才学几日，就哭着喊着不要学，我劝了许久，她们现在不想做我的陪嫁，非要留在府中伺候，我这就给二婶带过来了。”

        “二夫人，我们更愿意留下来伺候老夫人与二夫人，求二夫人收留我们吧。”两个丫鬟哭地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扭头看到旁边两个嬷嬷，身子又抖了一抖。

        顾筱还是一副不忍的样子，小卢氏却是气地快冒烟。

        半晌小卢氏才说道，“连宫中的规矩都学不会，看来是两个无用之人。”

        最终顾筱带着两个嬷嬷伤心地走了，小卢氏撑着额头闭目不言，知书知画还想再求求二夫人，那两个嬷嬷太吓人了，那规矩怎么可能学的会，压根就是在折磨人。

        小卢氏却不想再听她们说什么，对一旁的婆子道，“发卖了吧。”

        知书知画一听要被卖出府去，刚想求饶就被两个婆子捂住嘴拖走。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小卢氏气地牙疼，婆子问道，“夫人，要不要再派其他人过去？”府里想跟着去王府当差的不少呢，大姑娘性子软，伺候她可比伺候其他主子容易。

        “没用了，大姑娘今日在杀鸡儆猴呢。”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小卢氏发觉她现在根本就拿不住顾筱，不知道是因为胡太妃，还是因为马上要做亲王妃，这大姑娘像开窍似的，还懂得以退为进，“以后这府中谁还敢给她做陪嫁，那两个丫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告诉府里的人，不用打她的主意！”

        “夫人，不是奴婢多嘴，这大姑娘如今背景强硬，如果讨不到好，咱们也不至于得罪她，说到底是姓顾的，以后几个兄妹还要靠她帮衬。”婆妇劝道。

        小卢氏哪里不懂这个道理，箬箬的婚事到现在也没定下，顾筱与皇家往来亲密，如果肯出手帮一把，能省她不少气力，只是之前关系不亲近，箬箬那丫头又总针对顾筱和顾筝，现在就算她肯拉下脸，人家未必就领情。

        她已经与赵夫人兜兜转转三个多月，赵夫人始终不愿深交，要不是箬箬喜欢赵二公子，她早就不愿贴那个冷屁股，如果顾筱肯与太妃或皇后打个招呼，请宫中出面保媒，此事肯定早就成了。

        谁能想到这个没有娘，爹又不疼的姑娘，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事事难料啊。

        顾筱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去，四个丫鬟看只有三人回来，都笑嘻嘻地上前迎自家姑娘，关起门来院子里就都是自己人。

        吴嬷嬷笑着说道，“姑娘以后便都这样做，你性子软，就算拿出气势训斥，人家都以为你只是做做样子，你来唱白脸，奴婢们来唱黑脸，处理事情的方法有很多，你看这样不就很好吗，哪里需要闹地天翻地覆。”

        这就是适合姑娘走的路子，其他的太难，姑娘学不会，吴嬷嬷也不想教，姑娘为人善良，学不来心狠手辣。

        顾筱不太懂这些，赐婚的旨义下来之后，两个嬷嬷就跟她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今她要往高处走，自然有人会来攀附，不管是外面的，还是府里的。

        果然没过几天，知书知画就出现，嬷嬷提前与她说，如果碰到之前相熟的，便先收回来，免得别人编排她不念旧情，至于收回来后要怎么处置，那便不用顾筱操心。

        知书知画还天真地以为，回来就可以重新在顾筱身边伺候，两个嬷嬷却直接将她们拎去学宫中规矩，宫里的规矩本来就多而且细致，嬷嬷严格教导，还告诉她们规矩学不好，宫里的贵人一个不高兴，就要拉去杀头，知书知画吓地不行，顾筱还出面劝了两次，只是这两人打死也不敢给她陪嫁。

        如此杀一儆百，事半功倍，都是宫里人常用的套路，顾筱学地也很快，在小卢氏面前一番操作，轻松将人打发。

        自从赐婚后，齐王府每日下人进进出出筹备婚事，齐王也不进宫与皇上吵架了，朝臣们觉着齐王最近很安分。

        这日下朝，一群人在康郡王府开小朝会。

        “郡王，我们的人埋伏在营县一月，探查到玄甲军在陆续撤离，每日都有大批军士回乡，而且那些军士看着年纪也有些大，另外有大批军用物资被贱卖，都是旧棉被、破行军床之类，数量也不少。”厉国公这段时间都在忙这件事。

        “大概撤了多少人？”康郡王问道。

        “大概七、八千，我们的人还悄悄靠近营地去探查，现在营地附近有零星几人值守，已是人去楼空之相。”

        “难怪齐王肯舍弃玄甲军，本就是支空壳军队，他坐在轮椅上这么多年，玄甲军也都是老弱病残，用这样一支军队换京畿军，赚大了。”康郡王就知道这个皇弟不会做亏本买卖。

        不过没关系，裁撤玄甲军本就是他们要做的，而且他们也达到了最主要的目的，那便是离间他们的叔侄之情。

        别管什么从小一起长大、助你登上皇位，只要坐到那个位置上，就没有君王不多疑，他们也没做什么，只是把最坏的可能告诉皇上，皇上信则有，不信则无，很显然皇上信了，那关他们什么事。

        “听说齐王对他那个王妃很上心。”厉国公说道，“宫里几个主子也都有添妆，很给齐王妃面子。”

        “宫里也要做脸，不过是交易，你看着吧，到时候帝后给地更多，面上的功夫怎么会落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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